绝世奇才王安石:另类的出类拔萃
中国有句老话,叫作“盖棺论定”,但事实上历史中好多人都不易作定论,有时政府定论了,老百姓却不认账;有时老百姓给树起形象来了,专家们又不干了。王安石便是至今未定论的历史名人之一。
王安石,字介甫,晚年号半山。因被封荆国公,谥“文”,世人皆称其为“王荆公”、“王文公”;又因其家乡在抚州临川(今江西临川),而被称“临川先生”。 王安石的出身也应该归于干部子弟之列,其老爸王益乃真宗时代的进士,历任县主簿、县令、知州等职,死葬江宁(今南京)。
自北宋以来,对王安石褒之者少、毁之者多,无论是在官方的正史,还是在民间的小说、戏曲中,王安石就被不断地全方位演绎,以至于最终被塑造成一个与戏剧舞台上类似曹操的白脸奸臣。一直到了现代,棺木中的王安石才算稍得以出头翻身,梁启超一本《王安石传》,通篇为之翻案,尽扫几百年来对王安石的指责,其缺点也开始闪光——这是国人通病,历史人物要么被誉为“高大全”,要么被指责得尸臭不绝、阴魂不散。
其实对一个已经闭眼入土的人来说,你搽粉也好,毁容也罢,都没多大干系,史实不会因为后人怎么胡说而改变。文人笔下的先人无非是他自己心中的形象,后世政权树立的死人形象更是把古人加工成了服务员,为现实政治服务而已。
评价一个人大概无非三条:道德人品、能耐学识、政治建树。至于性格习惯、处事方式等,只不过是末节。
在道德人品上,王安石可谓处于两个极端。任情放纵、贪污腐败这些历代官员常见的通病与王安石都扯不上干系,就是宋代士子们视为寻常事的纳妾风气王安石也从不感兴趣,居官一生从无明暗二奶。他看不起包括古人在内的所有先驱与同僚的施政能力。对于政治信仰,老王的做法是:只此一家,别无分店。他掌权之后竟然发展到把他自己所编著的《三经新义》中的论点作为科考的标准答案之一,大家应该熟悉他的名言:“天命不足畏,祖宗不足法,人言不足恤。”其政治道德也是如此:21岁考中进士时,宁愿在一个偏远的省份当一小吏,也坚决谢绝朝廷把他召入中央重用的任命,可见他不是什么官迷。但老王的刚愎自用方面也确实冠绝当时,天下之大,王安石大概只相信自己,并且在政见上排除异己——顺我者,小人也昌;不从者,君子也亡。古时候朝廷设置的专职“批评与自我批评”的御史台被他彻底改造为实施新政的特务机构,原来的御史们全被下放边疆劳动改造。
其能耐学识方面,同代及后人从无异议,王安石自己也颇为自负:“自百家诸子之书,至于《难经》、《素问》、《本草》、诸小说,无所不读。”(《答曾子固书》)据说王安石在政治辩论急眼时,就会毫不客气地斥责对方“君辈坐不读书”,被噎之人无话可说,政敌们也不得不承认他博览群书。
在诗词造诣上,王安石以博观多取、擅长工巧在北宋诗坛自成一家,与苏东坡、黄庭坚鼎足而三,达到了宋诗艺术发展的顶峰。连神宗皇帝都承认王安石“天下文章{dy}家”,他政治上的死敌司马光也承认:“王安石为人并不甚坏。其过端在刚愎自用。死后朝廷应以优礼葬之。”
在政治建树上不必繁述,不管他的政治理论在实践中碰得如何头破血流,那种不择手段的坚定执著实在令人无语佩服,最起码王安石没有明哲保身做领导的传声筒,不担心触动什么权贵。此外,王安石也没有睁只眼闭只眼地姑息养奸,更没有声称贪腐是改革不可避免的正常现象!
实际上中国假如没有了这种敢作敢为的另类,无尽的黑暗怎会看到哪怕一线光明?敢为人先,是中华民族的希望所在。然而,就是这样一个从思想人品到政治抱负都异乎寻常的怪人,却遭到了主张革新的苏洵的嗤之以鼻。而实际上二人接触得并不多,老苏步入北宋官场时王安石并未得势。王安石在嘉祐四年(1059年)被召用为朝廷的三司度支判官,且所上“万言书”仁宗皇帝也就是看了看,然后放在了一边,六年后被迁知制诰,不到两年便因丁母忧而解官归江宁待业了。
粗看老苏的骂话《辩奸论》,竟像是因为王安石不注意个人仪表及卫生而开火的:“衣臣虏之衣,食犬惫之食”、“囚首丧面而谈诗书”。老苏倒不是凭空捏造,王安石不修边幅等恶习是众所周知的。据说王安石从来不换长袍,有次朋友们趁他洗澡偷偷换了他的衣服,他竟然没有发觉身上的长袍被更新了。
有一次,王安石的妻子吴氏专门买了个侍妾进献给丈夫,晚上侍妾前来侍寝,老王惊问:“怎么回事?”得知该妇人因家产卖尽不足以还官债,所以她丈夫把她卖掉好凑足赔款后,王安石把她丈夫找到,命妇人随同丈夫回去,连老婆买人的钱也没让妇人的丈夫退还。可见老王比大多数官员多一手:能顶得住封建统治阶级糖衣炮弹的轰击。但这种生活上的不近人情,却被苏洵视作大奸之xx虚伪:“是不近人情者,鲜不为大奸慝。”——有后人说:不幸被老苏言中!
但生活上过于另类的确不是什么好事,老王就因此吃了暗亏。王安石不仅衣着不讲究,吃饭更是马虎得让人难以置信。有朋友们问王安石的夫人:“介甫是否{za}吃鹿肉丝?”
王夫人大感意外:“不会呀,他这人向来不讲究吃什么,怎么会突然爱吃鹿肉丝了呢?你们怎么会这样想?”
朋友解释:“他在吃饭时不吃别的盘子里的菜,只把那盘鹿肉丝吃光了。”
王夫人有些明白了:“你们把鹿肉丝摆在了什么地方?”
“摆在他正前面。”
王夫人恍然大悟,说:“明天你们把别的菜摆在他前面,看会怎么样?”
第二天朋友依王夫人言就把菜的位置调换了,把鹿肉丝放在远处。结果发现王安石仍是吃靠近的那盘菜,竟然没注意桌子上照常摆了鹿肉。据说此趣事被仁宗皇帝听说了,于是就决定在宫中搞一次现场测验。测验那天,皇帝让大家钓鱼娱乐,并把做成小球状的鱼饵摆在了王安石面前的金盘子里。王安石大概不是垂钓迷,没等大家的垂钓战果摆上桌自己便开吃了,而且居然将金盘子里的鱼饵全吞入肚内。
谁知第二天皇帝对宰相说:“王安石是个伪君子。人在心不在焉之下也许误食一粒鱼饵,但哪会有人把那些鱼饵全部吃完的?”由此竟造成仁宗皇帝再也不喜欢王安石了,这就叫“自食其果”?
宋时人们一般把宰相尊称为“相公”,宋代的一个短篇小说集中有篇故事叫《拗相公》,说的就是王安石。一个“拗”字,的确以最简洁的汉字概括了王安石的性格,甚至一生。神宗熙宁二年(1069年),苏东坡回到京师,王安石其时被任命为参知政事(副宰相),两个天才虽地位悬殊,却不可避免地开始了碰撞。
苏东坡与王安石初相较。苏东坡与王安石,在诗词上的文风极像盛唐时的李白与杜甫,一个大刀阔斧,飘逸灵动;一个精工韵律,雅丽奇绝。唐时的李杜以“仙”、“圣”并称,其实把“仙”、“圣”二字套用在苏、王头上亦无不可。
文学方面,大家对东坡的词、王安石的小诗较为熟悉,小学课本里就有王安石的《泊船瓜洲》绝句:京口瓜洲一水间,钟山只隔数重山。春风又绿江南岸,明月何时照我还?据南宋洪迈《容斋随笔》中记载:王安石数易其稿,为了“春风又绿江南岸”一句,先后用了“到”、“过”、“入”、“满”等十多个字,{zh1}才选定这个“绿”字,诗人精工不苟、刻意出新可见一斑。王安石选字的故事,影响之广久,远超小诗本身。实际上王安石的另一首绝句影响更大,国人几乎无人不晓!这就是《元日》:爆竹声中一岁除,春风送暖入屠苏。千门万户瞳瞳日,总把新桃换旧符。
苏东坡开始卷入朝廷圣旨漩涡,是否像他故去的老父一般,是对准锐意“把新桃换旧符”的王安石本人来的?其实不是那样,苏东坡上书反对新法,是标准的对事不对人。公正地说,苏东坡就是想对王横眉,当时也没有那个资格。两人那时还不属同一重量级,苏东坡在各个方面还没资格与王安石一较长短。
王安石出生于1021年,比苏东坡大了16岁,16年的代沟决定了双方在政治拳坛上的地位差异。在苏东坡苦读寒窗追求朝廷施舍的一官半职时,王安石却不屑朝廷的数次召用提拔;苏东坡初露锋芒时,王安石文采已经名满天下;宰相韩琦有资格历练后辈苏轼,王安石却在私人日记中轻视地评价韩琦:“韩琦别无长处,惟面目姣好耳。” 王安石在京师接受朝廷的参知政事高位那一年,正好韩琦被罢相,也正是这年,苏东坡兄弟{yj}地离开了故乡眉山(今四川眉州)。也就是说,此时苏氏兄弟再干什么活路,需要看王安石的心情了。
苏家兄弟回到京师之时,正值王安石就职朝廷参知政事,并奉准“越级进言”,不受朝仪限制。时年新皇帝神宗年方20,年轻气傲,自然想有一番作为,中兴国力日弱的大宋王朝。对于名满天下的王安石,年轻皇帝早就心仪,而且已经达到了言听计从的地步。
而对才名远播的苏东坡,新皇帝虽然也不陌生,但此时皇帝选才的标准是“政治{dy}”,所以,就看刚入京的苏氏兄弟政治态度如何了,是左派,还是右派?苏氏兄弟欲避开朝廷已经刮起来的政治风暴是不可能的,他们必须对正在实施的新法进行表态,这里没有“逍遥派”的位置,或左或右必选其一。苏东坡官瘾若重,极为简单:支持新政就是了。而且此时的王安石对苏东坡的才气也是颇为欣赏的。王安石自负宰相之才,又兼宰相之量,既然不屑理睬苏洵的痛骂,又怎会对苏洵的儿子们心怀其他?
刚回京的苏东坡被委任为殿中丞,还是在国史馆上班,论说与国务院总理级别的王安石发生不了矛盾。其时的宰相富弼也就是在替王安石顶名过渡,朝中的一切权力都在宰相副手王安石手里,只要苏氏兄弟安分守己,做个稳当小官还是有可能的。假如苏东坡如此,那他也就不是苏东坡了。仅过了不足两年的安稳日子,苏东坡直接上书皇帝摆明了自己的观点:反对变法!就这样,苏王之间关系恶化的xx包,便由地位不起眼的苏东坡主动点燃了导火索。
变法之初乱子多。王安石能得以执政其实也是不易的。对于留在京师做官,他一直谢绝任命达25年之久。但事情就是这么奇怪,你越不愿高升,声誉反而就会越高。到了仁宗嘉祐五年,王安石除了以文章出名之外,他不贪高位的声誉也同时名震京师。王安石位居太守之政绩也是有口皆碑,堪称能吏,同时他在其辖区内也深得百姓爱戴。就任三司度支判官后,所上建议改革的“万言书”不被仁宗重视,因而萌生退意,恰母亲去世,他便借机辞官守丧。但是在守丧期满被召入朝之时,他又谢绝在京为官,而宁愿留在江宁。若说王安石是在坐以待时,还不如说他不愿甘居人下。这就像一些从不愿打杂当副手的强人一样,不管身居何处,哪怕在偏远的小县做个县令,也算独辖山头,这就是所谓“宁为鸡头,不为凤尾”吧。
嘉祐五年,王安石初来京师时,时人无不视之为奇才,而且他既有创见、独见,也善于言谈。朝中名公巨卿如富弼和文彦博等,对他颇有好评,欧阳修也对他抱有好感。不过认为他将会成为大害的人也并不乏见。例如王安石的老友张方平,以及张方平的好友苏洵。估计苏洵对王安石的厌恶与张方平也不无关系,以至于王安石母亲去世时,只有苏洵拒绝前往,并且还写了那篇xx骂文《辩奸论》。
仁宗驾崩、英宗即位后,王安石大概由于曾上奏朝廷反对英宗接班,因而更加不愿在京师为官。直到神宗明确表示出对他欣赏时,王安石才重回京师,就任参知政事的高位。经过对王安石的一次密谈考察,神宗皇帝决定不惜赴汤蹈火也要完成王安石的变法计划。至于预料之中的反对,神宗皇帝早有心理准备:即便牺牲其他所有大臣也无不可。
依照王安石的建议,熙宁二年二月,制置三司条例司成立,苏东坡弟弟苏辙被安排在此司校对文稿;七月开始施行市易法;九月施行青苗法。谁知仅仅数月,朝中大臣对王安石便由期待转而开始产生了怀疑,进而由怀疑变成了反对,伴随着反对呼声的还有内心的恐惧。这除了新法施行后在地方引起的难以避免的混乱之外,主要还是王安石的用人政策所致。
新法实施,排除反对者的干扰并没有什么不对,但颁布的法律总需要有人去执行,这时的王安石选择官员之标准也就简单了:首先要政治过关——支持新法!可惜政治上过硬的干部,人品上大多有缺陷。这是不可避免的,喊政治口号响亮的人多数心里肮脏,明撒谎不脸红的人还配谈什么道德人品?
王安石就职不久,便以大刀阔斧的风格在各个要害部门大肆xx异己。清洗最为彻底的莫过于首先公开反对新政的御史台的御史们,实际上对政府政策提出批评本来就是御史的职责,但有些敏感时期,装聋作哑反倒才是优秀干部,才能跟上面保持一致。左右御史台被清洗了14人之多,这些空缺当然需要有新人来补充,于是一批善于高喊与领导保持一致的“人才”被纳入到了执政队伍之内。这些人也就是咱们现代人所痛骂的“小人”,小人混进了改革的队伍,那社会还不给闹腾得乌烟瘴气?
很快朝堂开始混乱了,一些贤德干练、深孚众望的大臣开始公开反对王安石。皇帝也曾疑问:“为什么所有的大臣,乃至全朝的读书人,都群起反对新法呢?”
王安石回奏:“陛下要师法先王之道,不得不xx这些反对的旧臣。反对新法的旧臣与陛下之间的夺权之争,不会以陛下善良的愿望而得以避免。这是改革派与保守派的生死之战,关乎国家与陛下存亡,是领导权掌握在谁手里的大问题。”王安石成功地使年轻皇帝相信目前的混乱纷争是不可避免的,是皇帝与那批胆敢反对皇帝的奸佞大臣之间的殊死之战。
政府官员被分成了左、右两派,双方都有自己的{lx}人物,左派(变法派)无疑是王安石挂帅,右派(保守派)则是由德高望重的政府军事主官枢密使司马光挑旗。皇帝时常左右游移,但还是偏向王安石多些。
王安石初掌政权之时,司马光就因一项节俭政策与王安石在御前争吵起来。皇帝想取消春季的祭天大典和赐予臣子银两绸缎的惯例,王安石支持,司马光反对,两人针尖对起了麦芒。司马光情急之下公开指责王安石:“你的所谓理财,只是在百姓身上多征捐税而已。”
王安石辩解:“善于理财者能使国库充裕而不增加捐税。”
司马光斥责:“荒唐!一国的财富是固定的,财富不在百姓手中,便是在政府手中。不论你说得多好听,无非是把百姓手中的钱拿过一部分交给政府罢了。”
皇帝开始有几分赞同司马光的说法,新政也暂时搁置了一两个月。但不久,形势便发生了大变,皇帝彻底站到了王安石那边,朝中重臣纷纷被贬或自行辞职,新法实施方兴未艾。
被贬官员里面就包括东坡的弟弟苏辙,苏辙先于苏东坡在新法实施的浪潮中翻了船。
熙宁三年,苏辙上书神宗极力反对均输法及市易法,并指出:朝廷若垄断全国贸易,那全国的商贩哪里还有活路?谁能与国家竞争?国家也未必有利可图,因为必须先成立庞大机构再高薪雇用大批干部经商,建造大批官衙。其结果还不是便宜了与官商有私人交情的关系户?官僚作风的无能也将造成物价的持续上涨,也会富了那部分与官府有关系的人,对国家有百害而无一利。
但此时的皇帝不会理睬苏辙这等小官的胡说,苏辙又致书王安石,更加激烈地指责新法,结果被贬出京城,去河南做了个小推官。而苏东坡恰在这左派明显占上风之时,毅然公开加入了右派阵营。
皇帝竟然支持苏东坡。事情起源于青苗法实施中出现的事与愿违。青苗法在熙宁二年九月公布,实施效果很快反馈回朝廷:事情不大好办。需要借官家xxx的无疑是穷极的贫雇农,但任何借钱都是要偿还的,这就需要类似现在银行的抵押物品或担保之类的手续,而这些必要手续都是穷人办不到的。
实际情况是:急需xx的穷人官府不敢贷给,敢借给的对象唯有富农级别以上的富户,但富户又不愿意借这些对他们不但无用甚至增加负担的xxx。而上级是把完成xx数额作为考核官员的政绩的,下级官员自然也就把指标层层落实,于是强迫xx出现了。再往后,弄虚作假也就成为了不可避免的事实。
初掌朝政的王安石无疑像多数上级领导一样,乐意听喜报不爱听忧报。他亲自到御史台对诸御史说:“你们意欲何为?你们弹劾推行新政的能吏,却对办事不力者默不作声。”——这时作假的官员成了能吏,报告实际情况的倒成了办事不力。不听话的御史们遭到了清洗。苏东坡发怒了,书生开始挥斥方遒!此时的苏东坡只有32岁,其任职也只限于执笔为文的史馆,官卑职微且与行政毫无关系。
但书生意气的苏东坡管不住自己笔锋,他连续越级给皇帝上奏折两次,一次是在熙宁三年二月,一次是在次年二月。两份奏折皆洋洋洒洒,雄辩滔滔,直言无隐,笔锋所指即是青苗法以及支持此法的皇帝本人!
这下可不得了,苏东坡何人?他官职虽小,可名气却大,再加文笔如刀,泼墨似锦,立时在京师甚至全国引起轰动!尤其奏章中直接点明了此法实施的目的:“‘百姓足,君孰与不足’……臣不知陛下所谓富者富民欤,抑富国欤?”——你这是在想叫哪部分人富起来呢?人民还是国家?
苏东坡的上神宗皇帝“万言书”,阐明了自己的政治理念,也显示了个人气质与风格:有悲伤讥刺,有苛酷批评,坦白直率,逾乎寻常;全文论辩是非,引证经史,为文工巧而真诚,言出足以动人,深情隐忧,因事而现;愤怒的争论与冷静清晰的推理,交互出现。其机智学问与大无畏的精神,明显可见。
苏东坡上书反对新法之时,正是王安石正式出任相职之刻,对这种刻意顶风“作案”的叛逆,在政府中权位似乎凛不可犯的王安石,能容忍这公然“邪说”吗?不可思议的是,宰相并未理睬苏东坡的越级上书,连行文反驳也懒得去做,甚至默许苏东坡得到皇帝的亲自召见。可见王安石对待苏东坡是有别于他人的,大概这就是惜才的心理使然吧,也兴许王安石自恃东坡不足以动摇皇帝对自己的信任。
王安石在政治、军事,主要是经济等方面的变法,可谓“事无巨细,无所不包”。这还不算,一项新法又颁布了,这次是教育改革——“太学三舍法”。内容主要是兴办官学,改革科举制度,尤其是考试内容,新法废除了进士们主要的业务——诗词,代之的学问则是时事策论。文学要为现实政治服务,这不能说不是文学的悲哀!
凤凰资讯2008年09月04日百家讲坛子 子金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