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西·艾敏:坏女孩“不惑”?

  翠西·艾敏(Tracy Emin){z}近说,活到45岁这个年纪,她觉得“比以前轻松多了”。这种转变大概是不久前才发生的。想起去年才在香港一个展览上见到的她:乱发,粗眉,眼神戏谑,锐气十足,“DIVA”(女神)的派头。事实上,当时她已是比摇滚明星还要红的人物了,人称“艺术界的凯特·摩丝”,像与她同期成名的几个YBA艺术家一样,日日活在媒体追捧与公众注目之下,如鱼得水……

  这个月,刚满45岁的艾敏在苏格兰国家现代艺术画廊办了个二十年创作生涯回顾展,把“坏女孩”过往二十年的生命历程铺示人前,方式之直接与强烈,殊不轻松。

 

  很少有艺术家像艾敏在过去二十年里所做的那样,毫无保留地把自己被现实玷污及踩踏的灵魂裸露于众目睽睽下。当然,也不是没有“前人”可鉴:像割下耳朵当礼物送人的画家凡高,与一具骷髅骨肩并肩站在一起自画的柯林特(Lovis Corinth),用被酒精烧坏的嗓子低吟“那叫做‘爱情’的恶魔”的爵士xx比莉·哈乐黛(Billy Holiday),以及怨叹“世界本身就是一场噩梦”的诗人西尔维亚·普拉丝(Sylvia Plath)——从翠西·艾敏身上,不难找到这些与她性情相近的“前辈”的影子。然而,与上述几位不同的是:在他们的作品里,那种个人的负罪感与自我厌恶情绪只是不经意的流露,而在艾敏的作品里,这种情绪则更像是一场刻意的重构。你可以把它视为一种“日记体的艺术”,但相较于同样沉迷书写日记的卡夫卡,艾敏却更乐于把她的“日记”公之于众。她的作品,好像故意要把生命中{z}肮脏的污泥攒成一团,然后劈头盖脸地掷向你,不容闪避。

  “I do not expect”, appliqué blanket, 2002

  这种直接而残酷的方式所得到的结果,有时接近于一种自我xx。正如她在去年代表英国参加xxx双年展时提到她创作那xx的装置作品《我的床》时的初衷:“从接连好几天的宿醉醒来,我看着自己的床,心想‘天哪,我差点死在那儿了’,而人们也会发现我就那样死在床上。在那一刻,它看上去很恐怖,它突然像是出离于这世界之外的物体,就那样冻结了,在另一个空间里……”于是人们就在英国{z}xx的画廊里看到了那张污渍斑斑的床,以及它旁边地板上堆满的那些见证床的主人混乱不堪的夜生活的垃圾废品。艾敏以这样的方式向人们展示了她对于死亡和衰老突如其来的恐惧。据说当这件作品{z}初几次被展览时,它的上方还悬挂着一根套索。

  艾敏被视为上个世纪90年代震撼艺术界的YBA(英国青年艺术家)中{z}具代表性的人物之一,她的名字常常与她同期的艺术家如萨拉·卢卡斯(Sarah Lucas)、丹米恩·赫斯特(Damien Hirst)以及马克·沃林格(Mark Wallinger)联系在一起,然而后三者早在他们就读葛德史密斯学院时就以通过不同媒介创作的概念性作品获得xx,艾敏的作品虽说非常接近于概念艺术,但显然与他们的不同——没有玩笑式的幽默,没有即兴的讽刺或辛辣的鞭挞,她的作品贯穿始终只有一个概念——那就是对自我(包括身体及其生命状态的xx)。这个概念,来源于她童年时在海滨小镇马盖特的贫困生活,少年时惨遭强暴的不堪经历,成年后酗酒xx的混乱人生,数次流产的痛苦回忆,以及自我怀疑、叛逆不羁却又极度渴望爱的母性灵魂。

  这大概也是为什么艾敏总在她的自画像、录像及摄影作品里以裸体出现的原因,包括这些作品赤裸裸的标题:《向爱德华·蒙克以及所有我死去的孩子致敬》、《来自马盖特的疯狂翠西》、《流产:感觉子宫在流血》、《烂醉如泥的婊子》……所有这些作品,你甚至可以给它们冠上同一个副标题:“这就是我——要么接受我,要么远离我。”毫无疑问,艾敏的艺术正是她个人经验的裁切和剪影,她没有兴趣成为我们这个时代女性的广泛代表。

  不过,这些作品大都太过私密及个人化了,观众如果对艾敏的个人生活缺乏足够的了解,恐怕难以产生共鸣。一颗被打掉的牙齿、已故叔叔的一个压扁的香烟盒,甚至一条用过的卫生棉等等,统统被装进盒子或裱在相框里,它们代表的只是翠西·艾敏的某段记忆,对大部分的观众而言却是晦涩不明的。

  艾敏曾这样评价自己:“就本质而言,我是一个彻头彻尾的胡言乱语表现主义者。”这种“胡言乱语”表现在对文字的处理和变形上却不难让人读懂。例如,从不同衣服或布艺家具的标签上剪下一角,缝成一条标语或一张桌布上的口号,是她的拿手好戏。这通常被解读为女权主义者的标志,即“个性即政治性”。例如她在2002年的一幅作品:其时战争阴影笼罩海湾,她在星条旗上缝上这样一句话:“我不认同——也许我还不够害怕。”

  近两年来,艾敏试图为她的作品注入更为广泛的语意,在2007年的《自画像:沐浴》里,两条从镀金浴缸伸出的藤蔓代表舒展的腿,浴缸里是带刺铁丝网纠结而成的“身体”,外捆着一个环形日光灯管。尽管那只是微弱的一圈光芒,却似乎预示着艾敏阴暗悲观的人生里还未xx丧失的一丝希望。

  年过45,坏女孩是否终于“不惑”?她的床、她的帐篷、她的浴缸……所有这些不过是她在这二十年来为自己筑起的一道“藩篱”,自我宣示的同时也在自我庇护。藩篱外,世界从未停止入侵,藩篱内,脆弱的安全感不堪一击。

  


 

郑重声明:资讯 【翠西·艾敏:坏女孩“不惑”?】由 发布,版权归原作者及其所在单位,其原创性以及文中陈述文字和内容未经(企业库qiyeku.com)证实,请读者仅作参考,并请自行核实相关内容。若本文有侵犯到您的版权, 请你提供相关证明及申请并与我们联系(qiyeku # qq.com)或【在线投诉】,我们审核后将会尽快处理。
—— 相关资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