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黄土地到红土地——仲超_分宜行_新浪博客

68年在北京东大桥棉花地派出所迁户口起就打算到山西扎根了,没想到四年过去又奔江西。在山西北京知青编了句话,“山高不长草,风刮石头跑。”在那个自然环境很差的地方(请山西籍朋友别介意,没有贬低之意,其实各有优缺,我下面会讲到)真向往“日出江花红胜火,春来江水绿如蓝,”的地方。我们住的对岸小楼就是在这优美的环境中。小楼二层背靠小山,山上种满了郁郁葱葱的油茶树,没人管理它,它每年给当地人提供油茶籽榨油,茶油在介桥集市一块钱一斤就能买到。我在山西吃的是棉籽油,这油炒菜倒一点油菜就见黑,一年每人就分四斤油。小楼对面水田和湖面,绿绿地蓝蓝地。当油菜花开时又给大地画上一抹一抹的嫩黄色。水涨水退露出一片水沟水坑,找个水沟砌上个小水坝,用脸盆把水舀出去,在烂泥里能捡一脸盆大大小小的鱼虾。水清澈见底,游泳戏水能玩得尽兴。

在山西村里想游泳难了,只有等水渠放水去游泳,那水不脏就是混的很,一点也不能喝,换气时水到嘴里全是泥沙。可以节省游泳裤,下去白的上来全黄。只有一次水桶掉到井里,我绑着辘辘绳子被兄弟们放到井底洗了个清水。但我们很长时间没去那口井挑水。那次大热天几个人又到水渠无障碍游泳,游了一会想上岸回家,抬头一看老乡二苟家闺女站在桥上看我们游,没见过自由泳,蛙泳。渠两岸没有灌木,我们上不了岸,倒不担心她能看见什麽,还是和我们一起去的老乡喊,你再不走,我们就上岸了,把她吓跑才解围。

对岸小楼吃用的水是楼外有一根竹管横插到山地里,水就流出到木槽,一下雨水就混,我就挑着铁桶沿着山上小路到后山挑水,后山路边有一小片竹林,总有新发芽的竹笋,嫩嫩的绿绿的,根根翠竹随风摇曳,第二天再看竹笋已长起一米高了。茶树间竹林边野草盖地不露土地,上面开着各式各样,五颜六色的野花,特别是春天杜鹃花从茶树间露出红红的,粉红的花朵,漫山遍野,争奇斗艳,风从山上刮过来,花香沁人肺腑,一尘不染,山后那井水底能看见几只螃蟹自由自在地横行着,不知名漂亮的小鸟叽叽喳喳在树间鸣唱,远处山村飘起袅袅炊烟,挑一担水走在山间小路上,闻着看着,摇摇晃晃,心旷神怡。在山西村里庄稼长起才到处绿色,但山上就没什麽绿色了,远远的一群羊啃食着矮矮稀疏的野草,想起那一首xx哀怨的民歌,“对面山上的姑娘,你为什麽赶着一群羊,--。”想想个人境况,顿感一阵凄凉。

 我家在小楼门前开荒学老表种了几垄油菜和蚕豆,绿油油长的喜人,油菜长大今天这几棵掰几片叶明天那几棵掰几片叶,天天有嫩嫩的油菜吃。介桥集市也很热闹,油,菜,鱼虾鸡鸭,蛋----,一年四季都有的吃。谷糠四分一斤,喂家禽牲畜多好。红薯很多,吃不完老表把红薯切成片撒在大竹笸箩上晒干做成淀粉卖,山坡上摆放到处都是的,物产丰富。

想我在山西村里,粮食不够吃,更没有粮食喂鸡猪马骡,谷糠也不多,鸡猪骡马只靠吃植物生长,老乡把鸡猪放出来养,专盯着生产队的场院.有圈养的猪也是想攒点粪给队里记点工分。我看了好几个月打谷场院(每天记工分6分)主要任务就是防鸡猪偷粮食和人拿。场院墙高3米,(红土地打谷场好像没有院墙)把钻进来的猪从堆满粮食的大场院赶出去,没点体力速度和智慧是不行的。至于人拿,看场院的是不能太认真的。

马骡只有在春耕秋收时饲料里加点黑豆高粱,马瘦的脊梁比刀子快,屁股比锥子快,趴下比站起来快。一次春种晌午收工老乡打赌说我不敢骑马,我一较劲骑上没有马鞍的马,刚骑上就明白上当了,这马知道收工了,顺着山坡向下一溜小跑直奔饲养院着急回家吃东西,可怜我在马背上被颠的上下起伏,马脊梁象刀子直劈我臀部,硬碰硬,臀部向两个方向发展,拽缰绳也收不住,跳也跳不下来,后果可想而知,肉皮也蹭破了,走路腿也跛了,人肉骨头没法和马骨头较劲。队长还骂我一通,说马干了半天活多累,我还骑它。此后我再没有主动骑马的念头了。

 双抢,不插八一禾。干校校部让我们七连造纸厂小青年停产参加双抢,(手拖厂,塑料厂幸运了)。那滋味真不好受,有的水田是烂泥田水到大腿跟穿短裤都得湿,水田中的水被太阳晒的特烫,非得把底下的凉水搅上来才敢下水。衬衫不敢脱,要不把背晒烂了。每天男男女女在一起穿着短裤短袖劳动,怪不得南方插兄插妹孽债多,每天露皮露肉的,再加上住的竹屋透风透亮,没有文化生活又寂寞,能不出事吗。哪象我们在山西村里都裹得严严的,{yt}有北京女知青天热穿了裙子出门,街上老乡叫起来,“亚伯呀,那几个女大学生甚衣服也莫拉穿球。”翻译过来是,妈呀,那几个女知青什么衣服也没有穿。羞的那几个女知青跑回家换上长裤。现在肯定不会大惊小怪了。

三伏天我们上午10点到下午4点之间歇晌,躲太阳,活也不多。夏天红土地蚊虫叮咬,特别是一种小咬蚊帐都当不住,浑身上下都是包。冬天潮湿阴冷睡到早起脚都暖活不过来。黄土地多好海拔1200米,就中午热一阵,干打垒的房子墙下边有一米厚上边也有一尺厚,房顶盖上一尺多厚的泥屋里冬暖夏凉,虽然长点虱子但那是革命虫。冬天往热炕上一躺,随手从一xx袋红枣(队里分的)中抓一把,挑几个顺眼的吃了,一直吃到开春,剩下小半袋挑再也挑不出顺眼的,卖给供销社给城里人吃。

(跟贴还是很难,还拖累金凯也贴不上文字了,抱歉。谢谢姚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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