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9年, 密尔沃基成为联合国Global Compact 的14个城市之一. 每座城市都有自己的侧重点, 比如旧金山是关于气候变化和环境影响. 而密尔沃基的目标是成为一个国际水中心, 通过开发水技术和水管理来帮助提升区域形象并参与到国际协作中. 这个U.N. Global Compact Cities是什么东东, 我没有兴趣去了解; 我只是想借这个新闻给大家说说密尔沃基这些年来的”水梦想”.

先给一些背景介绍. 密尔沃基位于芝加哥北面(开车不到两个小时), 是威斯康辛州{zd0}的城市, 从人口上来看, 在美国排第23, 应该属于一个中等规模的城市. 每当国内的亲友问我在哪个城市的时候, 我都会先说”就是那个易健联来美国打篮球参加的{dy}支NBA球队的地方”, 然后再说” 密尔沃基”, 估计大家记得的仍然是前面那句话. 这类似于美国人问我的家乡时, 我总是先说”从北京向西南开车5个多小时”, 然后才说”太原”; 老美根本不知道也记不住什么是太原, 但他们基本都知道北京, 那也就大概能了解”太原就是离北京不太远的一个城市”.  我的一个朋友说, 美国除了那几个大城市, 其他都是”农村”. 这个,如果从城市建设上来看,差不多是这么回事. 当然, 中美之间的文化和生活差异, 是更大的原因. 美国这边住楼房的人比较少, 所以除了城市中心的那一片商业办公区外, 高楼大厦比较少. 我判断一个城市大小的标准是, 体育球队. 如果这个城市拥有一支以上的职业联盟球队(篮球, 橄榄球, 棒球,冰球), 那就是个”大城市”. 我以前读书的圣路易斯, 有棒球,橄榄球队; 后来去洛杉矶, 就更不用说了, 啥都有. 密尔沃基也都有这些球队, 虽然橄榄球队的主场是在北面2个小时的一个小地方, 但基本上算是密尔沃基的主队, 满城都是他们的粉丝. 好了, 废话打住, 结论就是, 密尔沃基还算是个”大城市”.

让密尔沃基产生”水梦想”的一个原因是“地利”, 毗邻的密西根湖; 而幕后的推手则是密尔沃基的水理事会和威斯康辛大学密尔沃基分校(University of Wisconsin-Milwaukee, UWM). 就象很多美国的工业城市一样, 密尔沃基也开始不断”衰落”. 密尔沃基拥有全美第二大的啤酒公司, Miller, 但好象总部刚搬到芝加哥. 所以, 密尔沃基急需新兴的经济产业来振兴城市. 而水, 似乎是个非常合适的主题. 密尔沃基的”水梦想”是通过水研究来发展水产业. 密尔沃基有120多家与水有关的公司, 全球11家{zd0}的水公司有5家在密尔沃基有分公司. 研究方面, UWM的大湖水研究所(Great Lake WATER Institute)是五大湖区域{zd0}的淡水研究机构, 在水生态方面有非常强的实力. 我的博士后导师之一, Dr. Kenneth Nealson就曾经在那里当了十多年的杰出教授, 他关于Shewanella的主要工作就是在那段时间做出来的. 去年, UWM新成立的淡水科学学院(School of Freshwater Science), 是美国{dy}个研究生级别的专注淡水研究的学院, 提供淡水科学的硕士和博士学位课程, 师资力量主要由Great Lake WATER Institute的科研人员转变而来. Great Lake WATER Institute是个科研机构, 不提供研究生学位, 里面的研究人员也都不是faculty; 转变成为School of Freshwater Science后, 他们就可以招收研究生来从事研究活动. 此外, UWM的工学院也是主要参与者. 去年工学院向NSF申请成立有关水技术的工业/大学合作研究中心(NSF I/UCRC), 已经被Program Manager推荐了, 很快就可以知道结果. 而威斯康辛州长批准了2.4亿美元的财政支持, 主要用于帮助UWM建立淡水科学学院和其他的学院.

关于”科学研究能否推动一个城市的经济发展”, 在密尔沃基曾经有一场大讨论. UWM的校长是大力推动学校的科学研究, 不断地对外公关, 希望获得当地社区和州府的支持. 而UWM的一位历史学教授却在报纸上发文章, 抨击校长的政策, 并列举了一些城市和更大规模的研究大学, 表明科学研究对经济发展没有推动力. 这翻言论引来工业界和学术界的大量驳斥. 密尔沃基一家生产水表的公司的老总, 也是密尔沃基水理事会的发起者之一, 在报纸发表文章说, 在经济学家(UWM的校长是研究经济的)和历史学家之间, 他当然赞同经济学家的意见; 他还讥讽地说, 历史教授是不是因为自己专业冷门, 拿不到研究资金, 就嫉妒别人啊. UW-Madison的前校长也在报上发文章, 支持UWM校长的政策. 他说,科学研究对经济的影响是长期的, 现在推动经济发展的科技都是几十年前开始研究的成果; 凭借UW-Madison的研究, Madison周边才行成一个生物科技园区, 而且发展极快. 众人群殴一个人的结局是显然易见的.

既然水科技成了”香饽饽”, 那就会产生竞争者. 而这个”竞争者”竟然是威斯康辛大学系统(UW System). 按理说, UWM 是UW System中的一员, 这大佬(UW System)没必要和小弟(UWM)抢饭吃吧. 但事实上, 故事颇多. UW System是威斯康辛州公立大学的总组织, 包括13所四年制大学,13所两年制学院和其他一些结构. 这其中, 只有UW-Madison和UWM有博士课程. UW-Madison 是威斯康辛州公立大学的旗舰, 其科研实力在美国公立大学中也是{dj1}的. 所以, UW-System基本就是UW-Madison说了算, 他们想在全州的公立大学开展水科技研究, 其实主要是为了UW-Madison. UW-System还从州政府游说来20万美元的资助,用来雇佣一个人专门从事两年的相关调研. 这一举动, 可把密尔沃基的人激怒了. 密尔沃基的议员们强烈抗议, 说”你们平时欺负我们也就算了, 现在我们先找到这个水科技,你们还要来和我们抢, 还让不让人活了…”. 这其中的积怨是由来已久的. Madison是威斯康辛的首府, 也是州政府所在地, 所以UW-Madison 和州政府官员千丝万缕的联系(很多还都是校友), 是可以理解的. 州政府对UW-Madison的财政支持, 平均到每个学生, 是UWM的两倍多. 当然这一方面是由于UW-Madison强大的科研实力, 但另一方面也有很多故事在其中. 最近威斯康辛准备进行州长竞选, 候选人都是密尔沃基的,希望上台后能帮帮UWM. OK, 继续之前的故事. 由于密尔沃基议员的强烈抗议, 州长(当时还在以色列参加一个水产业方面的会议, UWM的校长陪同着)很快取消了之前的决定, 收回20万美元的拨款, UW System雇佣的那个人回到原来的地方继续上班. 这一仗, 暂时算UWM获胜, 密尔沃基可以继续”水梦想”.

虽然密尔沃基有上百家与水有关的公司, 但是他们对R&D的投入却少的可怜. 这是实现”水梦想”的一大障碍. 让公司出钱支持科研, 是非常困难的. 公司不象NSF, 出一块钱是希望得到10块钱的回报的(这个是可以理解的). 而且公司没有很多耐心, 对基础研究没兴趣, 只会支持应用性的研究. 基础研究和应用研究之间是相辅相成的. UWM做为科研机构, 一方面努力吸引公司参与到研究中, 另一方面需要大力发展基础研究; 有了坚实的基础研究, 才可能做出成功的应用性的研究.

密尔沃基”水梦想”刚刚开始(前两年在准备), 能走多远, 是否能走好, 还要看决策者的能力和态度. UWM将会是一个至关重要的参与者, 这和UWM的校长和工学院的新院长都是密不可分的. UWM的现任校长对这几年UWM的科研发展起了决定性的作用, 只是大家有些担心他能在UWM待多久. UWM的前任校长去了辛辛那提大学当校长, 现在的教务长(Provost)马上要去南伊利诺斯大学(SIUC)当校长. 现任校长去年进入了佛罗里达国际大学(FIU)校长人选的{zh1}名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