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向往之_迁于乔木之间_新浪博客

昨天看了一张《Bound for Glory》照片,很牛逼!一个流浪汉坐在车顶上弹吉它,远处是无际的地平线,火车的蒸气被拉成袅袅的一根线。流浪汉稀脏,敝着坏,很年轻而且牙白。我不喜欢黑牙的人,陈老师牙就黑,我说你要是到驴马大市,都没人要你。人家把牙口一扳,说不要啦!这么老还拉来?流浪是年轻人的事情,让人觉得壮怀激烈。有无尽的地平线向你展开来

我上初中时学校就在铁路线旁边,天天能看到流浪汉。但没有美国那么浪漫,也不带吉它,只是背个蛇皮口袋。脸上也是稀脏。裤子上的口子用绳子扎住,左手一只手套是蓝的,右手就必有一只红的。相当地荒诞。流浪汉一笑就象黑云遮天云缝中露出的日头。流浪汉中也有女的,但都说流浪汉没有叫流浪婆的。一家子在外面流浪也有。有一次我逃学在调车场玩,顺带弄点废铜烂铁回去交班费。看到一大家子坐在货车的车厢里吃饭。男的吃过了,坐在车厢门口抽烟,他看到我嘴角抽抽,笑一笑。旁边分别坐着他两个儿子,一个闺女,也是稀脏。闺女蓬着头,穿一件大花的棉袄,袖口的油磨得发亮。就看到他们三个眼珠子转来转去。象被弹进洞中转动不已的弹球。这节车厢是一大家子。女主人头上围一条格子围巾,她手中拿一只很大馍头喊我:“孩,你吃了么?”象乡村招呼一个熟人一样。我问她:“你们是要饭的么?”女的说你才是要饭的。我们是做生意的,我问她做什么生意。她说在福建卖耳挖子,还掏出一只给我看。我猜他们是不想花车票钱,就坐顺风车往北而行。

还有一次考试没考好,顺着铁路线走。一列货车正经过身边,车上一群流浪汉,喝的喝,唱的唱。我忽然兴起,跟着火车跑,轻轻一纵勾住把手,车上人喊把手伸给我,另外一只手递过去,一拉就到车厢里了。车厢里满是马粪球子,滚来滚去,可能在前面一站刚下了一车马驴之类。流浪汉看我背着书包说:不好好上学瞎混!到哪?我问他你到哪,他说我到天边,你也去吗?我没走那么远,到了下一站钟油坊,我就下车了。顺着铁路走回来,天黑了一大晚了。因为成绩不好,再加上回家晚,被胖揍一顿。后来还是逃学过几回,最远的跑到福建,看了大海也就回来了。海跟我在书上看到不太一样,它温柔得令人忧郁。波浪缓缓地起伏,象有个人睡在下面的床单。印象中火车过了景德镇,满目尽是红土。火车一路过鹰潭,来舟,铁路边有绿得发黑的香蕉林,后来我在看候孝贤的《恋恋风尘》中又重新看到这种场景。火车在人工填海大堤上经过,拉长汽笛,远处是蓝色大海,海中几粒帆影,近处集美大学的旗子在海风中猎猎翻飞。风也好,太阳也好。这时心底里由衷地说:妈的,真好!没来由的,是感叹年轻时光,还是对风物而言。

人问一个流浪汉为什么老在路上,流浪汉说不为什么,就为流浪。还有一个比较非典型的回答:“只要你有这么一次自货车里向外撒尿,从此你就迷上它了。试想你的尿在时速六十英里的车行中飘洒开去,遍及一英里之遥,是一种何等特殊的感官振奋。”这是美国流浪汉说的,现在美国火车衰败了,没多少人坐火车了。如果坐在飞机上能往下撒尿,当更有成就感。我一个朋友在分房子时,好的楼层全被实力人物占去了,他被分到顶楼上,他宛尔而笑说:这样我就能蹲在局长,处长的头上拉屎撒尿了。为什么要蹲在人家头上拉尿撒尿,是一种很奇怪的心理,值得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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