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逝的海趣(修改稿)_高峰_新浪博客

消逝的海趣(修改稿)

 

老家的几十米开外就是海。如果是天文大潮,又逢台风来袭,海水便涌临家门,直淹到大门口的第二级台阶。

那时的大海满是活力,海滩上生长着各种蟹类,海泥中跳跃着成阵的弹涂鱼。最是那脚大身小的“大螯蟹”,橙黄色的大螯遍布海滩,远远望去,有如缀满一地金桔……五,六岁时,二哥就把我拽到海里,没三两天,喝几口海水,便学会“浮水”(不叫游泳,是因为姿势﹑动作都不标准,也不讲究速度,反正沉不了就是)。没多久,就跟着哥们几个赶小海。二哥还特地为我织个小渔网(用两根竹子交叉成X型,四边框上粗铁丝,再张上渔网,交叉处作为手把)。再背个小鱼篓,潮水退到及膝深时(对我而言,差不多及腰)即下海网捕小鱼小虾。

一般说来,大潮时鱼虾较多,且{yt}可以赶两趟。运气好时,兄弟几个都可以收获半满的鱼篓,合起来足有十几斤重的杂鱼虾。做菜是怎么也吃不完,父母也没有经济头脑,除了分送给亲友外,余下的便蒸熟晒干备用。

我小学一年级没上完,就碰上“xx”――停课闹革命,于是又“革”到海里去。那时,手脚经常被蠔壳或玻璃陶片刺割得“大孔小裂”,也不用上药,三头两天接着下海,便自然痊愈,确实如民谚所说“海里割,海里抹”――海水xxx菌消肿的能力。

夏天还好,渴了饿了,就将现捕的虾活剥生嚼,生津止渴又抗饥;冬天在水里拖网还好一点,一来使劲运动,二来水温比气温高,但一爬上岸,只着一条裤衩、湿漉漉的身子让冷风一吹,浑身凸起鸡皮疙瘩……

如果说网小海算是吃苦的活,哪么钓鱼便是享受的事。我们随便什么鱼都钓――河鳗、胡子鱼、“土龙”等,但最多的还是蟹虎鱼,其喜咸淡相交的水域。五十年代大规模的围海造田,粟仓没造成,倒给它的提供{jj0}的生存环境。此鱼还有一种技巧,专钻“蟹房”(螃蟹的穴居),以尾巴送给螃蟹夹住,再倒过头来,嘴对嘴吸干螃蟹的血肉,饱餐后占据“蟹房”,稍加改造,变成自家的住所。因此,蟹虎鱼的洞穴较易于判断,洞口约有成年人拳头的大小,手可以伸进洞里。由于洞穴七拐八弯,且多口相通,咬钩的鱼会潜往深处,通常会出现人鱼相拉﹑扯断蚕丝。为此,二哥发明了一种叫“通孔”的钓具,即将篾皮弯至两端合笼,扎紧后只留五﹑六公分的蚕丝﹑钓钩,状犹倒置的梨型,细端伸入洞里,鱼吞钩后,便无法逃往洞穴深处。

我一般只要找到洞穴,上饵,插入“通孔”,便可掏入小人书﹑故事会什么的,看个舒坦,悠闲地等鱼儿上钩,坐享收成。二哥亦善杆钓,用以对付涵口﹑盐井等水深处的鱼儿。鱼一但咬钩,即刻用力拉起,这样,钓钩大都钩住鱼嘴的上腭或下腭,便于脱钩(如果连饵带钩被吞进鱼肚里,便很难脱钩,只好剪断蚕丝,赔贴一个鱼钩)。通常,傍晚收队时,我们还布满“暗钓”(一种宽约一寸,长四五寸的竹批,两端砍缺,缠上蚕丝,插入泥土,他人看不到)。隔天一早,再去“收钓”。一般吞钩的蟹虎鱼,都会奋力挣扎,折腾了大半夜,精疲力竭后,钻出了洞穴,静躺水底,人靠近了也不动。我们站在岸上,透过一两尺深、清澈的海水,数着八头﹑十头平躺水底的鱼儿,心里别提有多惬意……

现在,熟悉的高厝埭﹑金厝埭﹑井林埭已厂房林立,自家的别墅也是建立在原来的盐场之上。作为安海的别称——鸿江,已单纯为一个过往的名词;作为安海的标志——安平桥,也被污泥浊水腐蚀得千疮万孔,窒息得喘不过气;至于作为本义的湾海,已被上千万方的红土抹平。安海原来那深深的航道,已剩不到几米深了。涨潮时,海水遮盖了一切,似乎还残存点海的余样,落潮时一片海滩、整条海沟则让人不忍卒看,黑乎乎的海滩泛着油腻的幽光,工业废水、生活污水流过阵阵的恶臭!放眼望去,丝毫没有生命的迹象,就连海草也长不了……我站上海岸,想着这一切,心头总涌起无法排解又难以名状的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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