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忆录_Early Bird_百度空间

我已经拿不动时间了

过去是一卷无法剪辑的胶片,我也许不认识那一刻,但我熟悉它流逝的方式。在回忆的时候,我无不感到时间的强大

我曾经那么歇斯底里,我几乎活在自己的幻想里面。初中的时候教室有一个巨大的窗户。夏末的阳光无疑加重了我的幻想,以至于后来发展到几乎不能扼制自己的幻想,那时醉人的青涩后来成了此起彼伏的忧郁,这病一直缠绕着我直到现在。

我四岁时住在外婆家里,那光线暗淡处处是沉旧水泥色的房子是我童年最怀念的记忆。有一次舅舅洗了一件大皮衣,并把它晾在厕所里。昏暗的灯光下,那条巨大的毛乎乎的东西几乎占据了整个狭窄的厕所,它攀在上面,不断往下滴水,浑身散发出一种难闻的味道,就像一个有生命的丑陋骇人的怪物,又像一具被泡胀了腐烂尸体。这件大皮衣曾经一度把我吓坏,我在门口看了又看,连续几次没敢进去,后来我害怕一切暗色粗糙毛皮状的不明物体。

童年{zd0}的烦恼就是无聊,不过这种烦恼是没有危害的。越长大,就越不知道怎么打发时间。然而青春期的到来,就像平缓温婉的小溪突然跌落进一个措手不及的湍急瀑布,后面是连续的更加湍急的瀑布,整个青春期就是无休无止的下坠。当我到了再也不害怕那个丑陋骇人的毛绒怪物的时候,我自己已经就是怪物了。我十三岁起被称为帅哥,后来我才知道,长得好看只不过是借来的,而且始终要还。那时只要能照出影子的地方,我都会去看一下,不管是挡风玻璃还是肮脏的水坑。我还琢磨出好几种做发型的方法,把定型水和发蜡用得炉火纯青,我特别喜欢头发垂到肩膀上的感觉,直到被年级主任曝光才有所收敛。时间会收割人的容貌,对于我它肯定用了双倍的效率,这使我必须拿出双倍的勇气去接受日渐变得松松垮垮的轮廓和不断下垂的眼睛,现在我觉得自己已经很普通了。

命运没收了这些,必定是要我去懂得更多的东西。我的眼睛总是爱保守秘密,直到很多年以后,才会让我知道

不过还好,我在正确的时间听了正确的音乐。好在有Aerosmith和the Doors,Led Zeppelin ,还有John lennon.以前从未觉得离自己的灵魂如此接近,而躯壳更像是躯壳,似乎有许多东西需要无数次的沉沦才能看清。所有真正热爱摇滚的人,互相之间,有难以描述的共同语言,即使他们对摇滚的感觉互有不同。摇滚的理念会促使人演化,并朝向具有穿透力的方向,去寻找更为深刻的解放。这使我在音乐上,和喜欢听港台流行乐的同班同学几乎没有共同语言。我一向反感娱乐公司只注重商业利益,而不注重音乐的精神实质,这迫使许多真正有艺术天分的乐队只能在地下活动。

绘画是彻底改变我的另一种东西。可惜的是我从来没有接受过专业的基础训练,以至于我的许多出色构思无法在纸上表达出来,我总是花大量时间去构思,从各种敏感的东西中寻找灵感,可能这不知不觉加重了我的幻想症,不过我是用灵魂在画画,当我的手指无法实现,我的灵魂就躁动不安。画画让我处一直在激情的高峰期,真正融入艺术,和艺术合二为一的人,都有这种幸福的感觉。开始的时候我从大师们的作品中吸取灵感,我仔细体会大师们在他们中的作品中想要表达的精神内涵,并理解他们如何表达。这期间对我产生重要影响的画派是超现实主义,我在看画的时候常常感到自己和画家合二为一,融进了画家的精神世界,就像听摇滚乐一样。我在绘画时也力求表现自己的精神世界,后来我去学校里面投稿,老师说他看不懂我的画,不过那幅画{zh1}还是顺利参加了展览。一个人即使对艺术的理解有限,也能够体会到艺术的精神,可是而后的创作逐渐偏离了艺术的精神,大学以后我彻底停止了画画,因为我已经融不进去了,只能做一个旁观者。绘画始终是起到了启蒙作用,并使我不学而能地欣赏电影和文学。 很怀念那时候,我画到一半的时候有时会停下来构思,一边凝视线条,一边心不在焉地摆弄调色板


                                                  缘聚而生,缘散而灭

整个青春期最麻烦的事就是交往,原来儿童的忧虑是与众不同的,不过再也回不去了.儿童不知道隔阂是什么,当他们在一起谈论各自感兴趣的东西时,彼此毫无顾虑,青春期就意味着不知不觉间出现的一面墙。越长大,越感到这面墙的不可逾越。也许是我天生孤僻,别人总是更容易找到朋友。我常常感到我的世界是一片荒原。因此我的感官世界不是关于别人,而是关于自己,我在自己里面盛开,在自己里面凋谢,没有人可以看得见。时间一久,我自然而然同外界隔绝开来。

隔绝本身不一定是坏事,但它会带来坏影响,不被别人理解是其中最麻烦的一种。当一个人的行为有些背离常人的观念的时候,那个人就会被默认为怪人。要是xx背离常人的观念,就是疯子。很多时候我觉得标准和秩序是可怕的,它们在为一部分人服务的时候,也在扼杀另一部分。我的交往逐渐由和他人的交往变成和整个集体的交往,集体代表一个人,我代表另一个,集体代表正常人,我代表异类,比如当我用眼线笔画出黑色泪痕去上课的时候。

童年一切自然而然,浑然天成,没有纠缠不清的矛盾。现在我想去西藏。


我属于传统保守的一类,和我的行为截然不同,因此我成了一个矛盾综合体。我的每个方面千差万别,共存一体,就像梧桐树结出了曼陀罗。在面对爱情或者政治观点的时候,我甚至对爱情感到有些反感。我讨厌陌生异性,她们总是让我觉得不安全,她们出没的地方,我能躲多远就躲多远。这又不怪我,因为这就是青春期,而且她们的确是难以相处。后来我学了心理学以后,我一直怀疑自己有人格障碍或者是强迫症,我一次又一次地固执地排斥,但是没有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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