龚建平临终前治病花的钱就跟抽纸巾一样_桅杆上的瞭望者_新浪博客

7月11日,龚建平忌日。

7月12日,龚建平生日。

他还没来得及过自己44岁生日,就已离开。他是父母眼中的好儿子、妻子眼中的好丈夫、女儿眼中的好爸爸、朋友眼中的好哥们。也有很多不认识他的人叫他“黑哨”,只因为他生前犯下的错误。


【壹】 邻居常看他手里拎着菜篮子

龚建平的家就住在石油附中门口的家属楼里。这是北京老式的居民楼,一层有三户居民,每家的面积有40多平方米。

龚家住在某单元的四层。楼道的扶手已有些破旧,但台阶还算干净,每天都有专人打扫。每家的防盗门样式跟这幢楼一样古老,没有门镜没有门铃,只能使劲敲这个铁制的防盗门,“哐哐”的响声会惊动周围的邻居。

在世的时候,龚建平经常会站在自家阳台上,看着石油附中的校园和操场。有时,他也会在阳台上跟认识的老师打个招呼。“龚老师,该做饭了吧。”有的老师会这么提醒他一句,“索老师每次回家,都吃现成的吧!”同事们说的索老师,是龚建平的爱人。

2001年前,龚建平和爱人都是石油附中的体育老师。现在,索老师已是北京市特级教师、石油附中体育、文艺教研组组长。在北京市所有中学里,在职的体育特级教师总共只有11人。

回忆起龚建平,所有人都会说:“这人特低调、特随和,没什么架子。”调到首都体育学院任教后,龚建平不用坐班了,人们经常看到他坐在传达室里,跟自己的老同事聊天,手里还经常拎着菜篮子。

【贰】 “报上说你是头号嫌疑人”

“闹得特厉害时他还老来我这儿待着呢,我跟他说:报纸上说你由4号‘嫌疑人’变成了头号了!”石油附中传达室的一位老同志回忆说,龚建平当时刚买菜回来,“他跟我说:‘甭听他们的,根本不是那回事……’”

这是他在龚建平被逮捕前的{zh1}一次聊天,当时是2002年3月14日。据那位老同志介绍,龚家楼前第二天停了三辆警车,“当时有个xx问我学校什么时候放学,我还以为是学生家长呢!”后来,龚建平在家中被警方带走。

当天晚上,索女士并没有见到龚建平。后来才知道,“龚建平出事了”。她没有把这个消息告诉任何人。“索老师,你家出了这么大的事,为什么不跟我们说一声?”一周后,索老师的同事从报纸上看到了龚建平被捕的消息。面对同事们的关心,她无言以对,“这种事,没法跟别人说,只有我一个人承担。”

2003年1月29日,宣武区人民法院以“受贿罪”判处龚建平有期徒刑10年。判决书中写道:“法庭经审理查明,2000年至2001年,龚建平在受中国足球协会指派担任全国足球甲级队A、B组主裁判员职务期间,多次收受他人财物,共计人民币37万元……龚建平在被采取强制措施之后,主动坦白交待了受贿的大部分事实,酌情从轻处罚。”

【叁】 “那么结实,怎么病成这样”

“他没背景。”石油附中的那位老同志说到龚建平被抓的事,长叹了一声,“别的裁判出了事,都有地方兜着。他不行,既不属于石油体协,又不属于北京市体育局,就是石油附中的一个老师。出了事,没人‘保着’他。”

据这位老同事回忆,龚建平裁判的启蒙之路很艰辛。他最初是在原石油附中一位副校长的推荐下,帮着石油体协足球队训练、吹比赛,“他不算石油体协的人,在那里当教练,但只是名誉的。出了名,人家说你是‘石油体协的人’;出了事……”

被判刑的时候,龚建平其实已经病了。由于当时病情不重,所以也没什么人在意。2003年年底,龚建平病情加重,几乎每天都在发烧,不得不保外就医。

“他身体那么壮实,怎么一下子就病成那样了呢?”这位老同志很不理解,因为龚建平在没出事之前,几乎每天都要到石油附中操场上进行跑步训练,一跑就是5000米、6000米,“他父母家原来住新街口(北二环内),所以经常从新街口跑到学校(北四环外),然后在操场上跑20多圈,再跑回新街口。”

【肆】 治病花的钱就跟抽纸巾一样

“进去(被捕)后,连审再熬、再惊吓,什么人也经不住了!”龚建平生病后,很多朋友都到医院去看过他,看到一个健壮的人变得如此消瘦,一些原来的女同事流下了眼泪,“真没想到龚老师{zh1}会这样。”龚建平在病得最严重时,房间里连窗户都不能开,开空调会觉得冷,“走路都得让人扶着。”

龚建平的爱人记得很清楚,当时为了给他看病,家里几乎花掉了所有积蓄,“当时花钱就跟从包里抽纸巾似的,有{yt}花掉了4000多。”

龚建平病逝前{yt}晚上,北京一直在下大雨。一些去医院探望的人被堵在路上,干着急,没办法,“我从北三环开车到西三环,开了两个小时,都过不去,不知道为什么……”龚建平在首都体育学院的一个同事称,当时的情形现在还能在脑海里清晰浮现,“当我到医院时,大夫就已经说不行了……”

不幸最终还是降临了。2004年7月11日,龚建平在北京市304医院病逝。医院的诊断结果是血液病———骨髓增生异常综合征。病逝第二天,是他44岁生日。

【伍】 足协发了通告,但不予置评

病逝两天后,龚建平的追悼会在八宝山陵园厅举行。看着丈夫的遗体,妻子索女士悲痛欲绝,泪水、哭声、叹息声充斥着整个灵堂。

据同事们回忆,追悼会当天去了1000多人,多数都是自发的,其中包括亲朋好友,有石油附中、首都体育学院的同事,有以往带过的学生,以及一些国家、国际级裁判。

“陆俊他们都去了,还有人专门是从外地赶来的。”回忆起当时的情形,索女士的泪水再次止不住地流了下来,“没想到有这么多人会去送建平,花圈都摆不下了……我想,这对他也是一种安慰吧。追悼会前{yt},我们家阳台上都是人,连站的地方都没有了。”

只是,没有人见到足协的人。中国足协在龚建平去世当天还特意发出通告,表明协会已知道龚建平去世一事,“但不发表任何评论。”

追悼会当天,一对从石油学院退休的老教师夫妇哭得声音很大,“傻小子,你怎么就那么实诚啊……”他们用这样的嘶吼来表达着悲伤的情绪。这位退休的老师几年前曾患有癌症,是龚建平当年开着自己那辆夏利车,将他送进医院。在医院外等了9个小时,又把他接回了家,“这个老头特别感激龚建平……”

【陆】 陵园的人特意给打了折

后来,龚建平的骨灰被安葬在了位于昌平的天寿陵园,那里的人听说被安葬的人是龚建平,还给打了折。

龚建平去世后,一些同事做梦时还会梦见他。那个曾经得过癌症的老教师梦见龚建平后特意从家里跑到石油附中,找到索女士,“我昨天梦见龚建平了,所以今天就想来学校看看你,看看你现在怎么样了。”

索女士说学校的老师经常会梦见龚建平,“那天我的一个同事说:‘我梦见龚建平了,就在你家阳台上站着,穿着一件腈纶棉的衣服,我还跟他说话了呢……’”

龚建平去世时,女儿正读大学,现在已工作。她在母亲面前,从不多说爸爸。她知道,这是娘俩最痛苦的话题。

龚建平去世一年后,索女士有{yt}在女儿床前看到了很多丢弃的纸巾,“她的眼睛是红的,哭了一个晚上。她难受,但从不跟我说……”

索女士说,她和女儿现在最怕过的是春节、清明、中秋以及7月11日、12日,“一到那个时候,总觉得家里少了一个人。7月11日是他的忌日,12日是他的生日。”

前几年,女儿经常会去龚建平的墓前,一个人静静地坐着,说说话……

■ 几件小事

曾资助困难学生

“开个夏利车,人还挺不错。”首都体育学院足球教研室的一位老师这样评价龚建平,“我们在裁判方面有什么不懂的问题,都向他咨询。”

据这位老师描述,有一次,足球系2000级有个学生,因家庭困难无法承担学杂费,“当时我们每个人都捐了300元,龚建平说从他的工资里扣500元。”

2001年大运会在北京举行,“是龚建平帮忙,才让咱们的学生有机会去当志愿者,去做技术统计工作。”这位老师说。

在场上用脑子踢球

首都体育学院的靳老师说,龚建平在世时,几乎每周都要和他们踢两场球,“他是那种靠脑子踢球的人,比现在国家队那些踢球的人聪明多了。”

龚建平被抓时,靳老师正在日本留学,“当时《日本侨报》称,他破坏了大家的规矩,所以就成了道上的牺牲者。”“中国足球谁又比谁能干净多少呢?”靳老师谈及中国足球的现状,很是气愤,“中国足球从管理层,到职业联赛这些操纵者,再到球员和教练,良心都让狗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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