变_天涯博客_有见识的人都在此_天涯社区

  2010年1月17日,新年已进入第17天,从我初识慈慧胡同到最终搬进已1个月。
  时间好像重新回到需要日晷和沙盘的从前,或者是需要一根竹竿,立在院子的泥土里,好让人对着地上的光影发呆时还能想起曾经由三根指针标记的时间。只不过,突然间手机闹铃响起,一排清晰的阿拉伯数字立刻击溃了竹竿和三根指针。小学数学xx中放倒无数英雄好汉的三根指针应用题在那遥远的地方发出一声叹息。
  1月2日的大雪成为记事结绳上的大疙瘩,新生活迅速被划分为雪前——雪后,积雪——化雪——融雪——堆雪,不下雪出去吃晚饭——下雪回家吃火锅。一目了然,无暇顾及其他。其实“其他”说来也简单,无非加班二字。
  
  
  在黄瓦红墙之外等候公交刚刚开始成为新的生活习惯,在路上走上半小时就开始怀念早晨跨出院子时看到的虬枝与蓝天。然而,恶俗的移动电视广告也开始不可避免地在耳边叫嚣。这时候想起2009年几乎每个工作日都乘坐的地铁十号线,比较安静。
  在地安门小吃店点上一托盘炸糕、焦圈、肉饼、面茶,坐下来吃午饭。{dy}次对面坐的是一个很像慈禧画像的中年妇人,她拿起一罐椒盐,抬头看我一眼,我惊讶得掉下一个焦圈。而身边裹着寒风推门进店的食客依旧纷至沓来,把京片子撒在空气里。
  在胡同里会看到坐着小三轮,鼻子冻得通红的年轻人。他们看着我拎着露出鱼丸和白萝卜缨子的红色塑料袋走进破败的院子,一瞬间忘了收回最初的兴奋目光。
  这里离南锣鼓巷、什刹海、酒吧街都很近,这个城市的年轻人似乎都来过这里或即将到来。创意、自由、夜生活、志同道合、老北京、传统、国粹。密密麻麻的标签云里少不了这几个关键词。知晓我搬过来,大家纷纷说,很贵吧,那里很贵吧。或者直接说,胡同平房只能体验一两个晚上,哪能当真住呢?
  
  
  昨天去中关村报修笔记本,换壳。走出地铁四号线的那一刻,我深深地吸了口气。身边换上了每天跟我一样刷牙洗脸赶着上班的年轻人,他们眼中不再闪着猎奇的目光,有点愣头青,有点疲倦,步伐迈得很快。当然,他们和地安门那边的年轻人一样,统统与我无关。我只是迅速跑到一个报刊亭,指着一眼看到的《新世纪》周刊,说,老板,来一本。就是这种感觉了。在中关村——当然pku附近的尤为如此——的报刊亭,杂志们像生活在豆瓣上,依次标注着“我想读”“我在读”“我读过”。二环内报刊亭杂志摆放得却像原始森林一样,我时常在庞大的报刊架前进入一种迷路状态,忘记自己到底要买什么。(写到这里,我突然很佩服杨勃,他帮助小青年们自以为掌握了这个世界,只要三个标签)
  
  昨天读完了《跑步穿过中关村》,那些熟悉的地名又扑面而来。或者,更准确地说,我为了让那些字眼像火车一样向我呼啸奔来而特意找了条铁轨贴边站着。
  我骑车穿过中关村大街,回到2008年的6月,人大东门的西颐北馆。那时我住在那儿,每晚骑车去野草书店,每早挤车去653路公交车的倒数第七个站点。经过牡丹园站的时候会想不要碰到头头刷卡上车。
  7月14号是一个下雨天,也许法国没下雨,但是我的心情跟他们一样欢快:我找到了承泽园的单间。小小的,朝南的,有院子的,可以放下所有的伤心和疲倦的地方。
  在书店里看到《国王的人马》杨译本,惊奇地发现落款在承泽园。
  承泽园有个可以钻进一个人的柳树树洞。
  从颐和园流出来的承泽园旁边的那条河叫做万泉河。
  一个舍友在准备考研时经常从承泽园步行到中关村图书大厦消磨时间。
  阿九{dy}次来北京时,四号线还在工地状态,我们坐808路公交从火车站一路颠回来。
  早上骑车去地铁站,有时走pku南门的那条林荫道,看见查证制度后进校复习的“外来人员”被拦在门口,他们眼神慌乱。
  更多时候,我走苏州街——这个家乡省份的地名让初来乍到的我感到安心。路上有N座写字楼,一家7-11,一个白家大院,一个巨大的钟。和朋友聊天晚归,11点40踩着车骑在风里,觉得整条街都属于我,而我属于手中的单车。
  
  
  曾经我以为这一切是布景,那布就像窗帘一样属于窗户的半{yj}固定附属物。但是突然间,艾略特以诗的样子复活:这世界倒塌了,不是轰然作响,只是唏嘘一声。
  
  
  第四次准备考研的G舍友突然在12月初搬走,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xx了他在这个屋子里待过三年的痕迹,带走了一去不回的安定。
  新搬来的H毫无征兆地成为新的二房东,合同里原本规定三居仅住三人的条例被撕破。当他扬着让女友整天在屋里开着电暖器却要求电费平摊的脸在23点40分敲我门收费的时候,我很想一拳揍过去。接下来陆续发生的事只说明了一个事实:是时候离开这里了。
  手续转接很麻烦,我对人的基本信任也在这时摇摇欲坠。然而,人确实是可以无耻的。
  那些天《玉簪记》和《牡丹亭》上中下正在上映。一个月前买票的时候我决计没有想到12月份会出现这样的波折。于是,我和weiwei同学在每天19:00开场前疯狂地忙碌,再疯狂地饿着肚子赶场子。
  
  09年平安夜前夕,我们搬进了胡同。决定和同事weiwei姑娘住到一起当邻居,我承认很仓促。然而,我很高兴我们的交谈只和自己杂乱的阅读有关,身份、野心都暂时远离。交谈时,我不必做个标签人,我终于愿意承认其实我现在就是北漂。我喜欢学校,但也必须面对眼前。
  住进胡同,住进四合院,这个颇有味道的描述很快就被一场40年不遇的寒流冻得硬邦邦。就像屋里被冻住的水管。那{yt},屋外积雪半尺,屋内无水半滴。22点20,我们走到胡同口,拎回八升农夫山泉。拿盆去屋外铲了厚厚的雪回来烧,不料化开后奇脏xx——心中一直向往的“烹雪煮茶”幻灭,但我和weiwei同学就此培养出阶级同志般的坚固友情。
  
  
  拧不过某执行的意志,2009年12月刊被迫搁置到2010年1月中旬才开始统稿。我看着自己两个月前饱含激情写出的策划案,才发觉一切不像想象的那么简单。然而可笑的是,我依然不能自己地冲那位执行发了火,在一个眼看着12月刊设计者weiwei同学将“被加班”至凌晨的晚上。
  那时我刚刚知道春风得意的w社已经提请辞职。全社获奖书中有五分之三都来自daxia书系,daxia书系200种书中有175本都是w社一人策划,本硕七年读完后第五年便成为高校编制明码年薪三十万左右的副社长,女儿出生于08年{zh1}{yt}——这样的人毫无征兆地辞职了。
  W社说自己拿着李开复的书想了很久。这相当于说了离开的理由,也意味着更多一时难以明示但毫无疑问只能成功的下一步。
  对我而言,这个人——xuan定义为“亦师亦友”——的离开,很像日历被翻错了。十四个小时后太阳升起,我去上班,跟分社驻沪同事zj谈了一通工作,末了打出一行字,对了你知道w老师已经递交辞呈了吧。Zj打了一个大大的叹号,说,你打错字了吧。——我突然想起她这么说也很有可能,毕竟这段时间六个分社走了三位分社社长。新年新气象,大家都有新的路要走。然而msn群里随即跳出了确认信息,w社、w总已经是w老师了。
  不知道时间倒带回去会是什么样子,但我现在{wy}清楚的是我不知道该将这盘带子停在哪里。停在宣布消息之前吗?我们在w社的安排下火药味浓重地加班,分社同事能否回沪参加年会、提前放假都取决于杂志的进度。我和weiwei几天前签下一年的租房协议,一边尝试远离校园的日常生活,一边争论买藤制、实木或纸质的书架。我看着刚发的年终奖,一边感慨不患寡而患不均的税,一边想明年可以在哪方面更努力可以跟w同志讨价还价。……
  
  
  我花了两天的时间面对“我可能离开北京,在我至交xuan来京之后”这个事情,总算润滑了一些。两天后是xx,阳光出乎意料的好,这是我们搬来新家后{dy}次有空在周围溜达。先从地安门走到神武门,再去什刹海滑冰。和weiwei一起滑向金光灿灿的远方,感觉很好。如果离开冰场的世界也能如此,我会更加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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