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在曦曦根据地醒来,曦曦已经醒了,事实上她没睡着过,我们开始收拾酒店房间里的个人物品,准备离开。 经过沙发的时候感到一片亮眼的白光,揉揉眼睛,发现那里横着艳尸一具,再揉揉眼仔细一看…原来是舒舒。啊,这个大男人就这样睡沙发睡了一夜……洗漱好后,奉命把他PIA醒。他像一个酒醒后不知自己置身何处的流浪汉,对我们说他对昨晚{zh1}的记忆是看到我在床上拿被子当披肩装女王还跳来跳去……真囧。 三个人一起吃了早餐,在冰箱里放了两天的生日蛋糕总算消灭掉了。然后,可爱的舒舒戴着多比送的那顶长得像圣诞袜的帽子,帮我搬了东西一起回学校。送到宿舍,舒舒就回酒店接送曦曦去飞机场。 按照约定9点半到图书馆见了 在静园草坪 对了,走之前还战战兢兢地查了一下成绩,惊悚了。红楼梦和散曲都拿到了不错的分数。而最诡异的是英语课,话说考试那天,我有三分之一的题没做出来,老师收xx的时候声明,谁有困难可以找她,于是我挪着挪着就上去了…老师看了我一眼,说,你有什么困难?失恋了?我点头。老师很爽快地说,嗯,失恋和家庭变故一样,都是可以谅解的。于是留下来当场给我看xx,我吓到了,哇这样也可以哦…… 我发了毒誓,离开的时候{jd1}不能哭,如果哭了,就死在途中永远回不了家。拖着行李走过那些让我害怕的路,看到一些地方想起一些事,我都没哭。就是没想到舒舒这家伙差点让我哭了。曦已经上飞机了,舒舒说想再见我一面,于是他到我们老乡会集合的地方等我,还给我买了几包面,大冷天的,帮我把装食品的袋子绑在行李箱上时,为了动作更灵活而脱掉手套,露出手背上的一个xx。舒舒嘱咐了很多话,而自始至终我都不敢多说话,怕一开声就忍不住哽咽。在出校门时旁若无人地跟着我说“不许学抽烟,不许做傻事,不许胡思乱想”等等,却没有马上走,还陪着我们打车,唉,当时出租车真的很难打,都不肯开到北京西站。终于上了车,回头看到舒舒在挥手。然后车开走了,车上在放《Yesterday once more》,车上还有同行的三个海南师弟,我一直没跟他们说话,只是看着舒舒的短信发呆。呵呵,这一段叙述太煽情了,打住。 在北京西站候车室等了一个小时左右才上车,18点16分开车,晚点了几分钟。上了车我们一阵欢呼。我们本来定的是硬座票,没想到这次跟去年寒假一样,为了缓解春运压力,让我们坐到了卧铺车厢,而且可以乱坐,所以我抛弃了那三个师弟,跟叶子和小猴猴挤到一间。虽然列车员要求我们只能坐不许睡,我们还是偷偷轮流到中上铺睡觉。给一些朋友发短信告别,后来手机没信号了什么也发不出去,就随便调整了个姿势睡着了。
其实在火车上始终没睡着,什么姿势都不对,唉我大概是前段日子在曦曦根据地睡得太舒服被惯坏了……我不断地醒来,瞪着眼睛胡思乱想,想一会儿又昏睡过去,睡到哪个部位酸了或麻了又醒一次,唉,睡得那叫一个纠结。 天亮了,车已经开到了南方,下着小雨的湖南。看到外面无论是植被还是泥土还是天空还是房子,都带着湿漉漉的浓彩扑来。车里有点冷,原来暖气已经关了。看着外面后退着的风景,感觉到北京越来越远。 收到舒舒的短信,断断续续地聊。我开始想念你们,想念阿曦的总统套房的每日沙龙,想念四个又伤心又寂寞的男女一起饕餮一起看电影一起无聊地闲聊,想念弹吉他唱歌和热衷于卧谈的阿曦,想念全世界只有我一个人觉得可爱的五四新青年舒舒同志,想念只有怒目斜睨别人时眼神才显出深情的熊猫哥哥, 后来大家陆陆续续醒来,开始愉快的相互认识。呵呵我们这间的人都特别可爱。 比如非常愤青非常文艺的傻笑(谐音)师兄,他的发型实在是太酷了,但是为了不吓到大家,他一直套着帽子。跟他聊天特别有FEEL,但由于我们俩聊得越来越理论,身边的人听了一会儿后开始狂喊听不懂。傻笑师兄的电脑里有很多好片子,比如歌剧,文艺片,EVA,都传给我了,好哈皮。师兄人很好,但总是把做好事搞得像坏事似的,比如他帮你给手机充电去了,却假装把你的手机弄丢了,还好,我很淡定,呵呵。对了,他家离我家不远,而且就在那家xx的清补凉店附近,嗯嗯寒假一定要找他玩。 比如衣服(谐音)师弟,他长得很像猫王,无论是相貌还是发型,他总是戴着耳机,时不时唱一句英文歌,就一句,然后就没了。他的电脑里有很多类似美国偶像的综艺节目,那些帅哥美女真是养眼,那音乐也很振奋人心。不过我最佩服的是他可以在这么喧闹的车厢里背六级单词,以及他和傻笑师兄会在我们欣赏窗外美景的时候,开始对那些山丘做各种地质分析,真煞风景。 比如腐女师妹,09元培的美女,我们都觉得她是美人胚,要是留长发再弄卷一定非常迷人,但她称自己的头发不知为何就是长不长。“腐女”是猫王师弟给她的称呼,她的世界观是这样的,没有男和女,只有男和男,所以她看到男生就会问,你是攻还是受……她说话总特别有底气,很90后。 和她在一起的是跟我一起上游泳课的小师妹,海南09榜眼,她在火车上{wy}的表现就是吃了睡,睡醒了吃,吃饱了再睡,我们一致觉得像她那样坐火车最幸福。当你在吃她喜欢的食物时,她会很自来熟地伸手拿,不说谢谢,而是很淡定地说,我自己拿了,省得你开口问我要不要。于是她有了个外号,叫淡定师妹。她刚参加完山鹰社的冬训,看来比我们更能吃苦。 火车30小时,不热闹真的熬不过去。腐女师妹看风景,叶女看《财经》,小猴猴看《明朝那些事儿》,莫同学和淡定师妹一起看纪录片《迁徙的鸟》,他们一边看一边自娱自乐地猜,这是什么鸟,那是什么生物,真HIGH。一开始我还能自顾自地看书,后来实在耐不住寂寞,也搬出我的手提电脑,找来叶女,小猴猴,傻笑师兄一块儿看电影。一整天看了三部,《她比烟花寂寞》,《第九区》,《美丽心灵的永恒阳光》。每看完一部就没电了,师兄就把电脑搬到车厢尾充电。其间边吃瓜子边聊边看电影,说说笑笑的感觉特别好,比自己一个人开心多了。一开始大家各吃各的食物,后来开始互吃,再后来见到吃的就拿就抢,那场景真是血腥,整个一妖洞。 记得到了广州,我xx昏睡,躺在中铺看着窗外,当时已经感觉到与家乡相似的炎热。火车自广州起改变方向,所以窗外的风景开始前进,有种向家乡飞奔的欢快感。不过,火车总在广东耗时最多,好多站都要停一下,好在离家近了。30小时,真难熬。舒舒和大木时不时发来短信问我行至何处。 晚上听说会晚点得很夸张,大家都赶紧抢铺早睡,我睡不着,跟没睡的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时间还是过得挺快的。
火车果真晚点得很严重。上一个寒假我们凌晨1点多就到海口了,这次同一个时间,我们才到岸边,光是等轮船等了一个多小时,然后拆车登船,在封闭的船舱里过海,整个过程闷热难忍。妈妈已经在11点多出发,想到会让她等很久,我实在是坐立不安。后来不知道怎么就睡着了。 听到有人说,快到了,我就坐了起来,窗外已经可以看到椰子树的剪影,开心了。赶紧收拾东西,一看时间,天啊,都5点过了。 到站停车,大家没有相互告别,就都匆匆忙忙推着行李离开了。人好多啊,在出站口排着队慢慢走出去,远远看到外面的人群中,一年没见面的妈妈正在紧张地张望,我招了半天手,她才看到我,脸上一下子爆开一个夸张的笑容。这时突然听到人群里传来几声“救命”,大家都看了过去,我透过人缝看到一个黑色衣服的学生倒在地上抽风,一个穿制服的女人拿着喇叭到处问有没有学医的人。唉,那孩子大概是旅途劳累撑不住了,这趟火车真的很煎熬。 队伍没有停下来,我没来得及看清楚那边的状况就到了检票口,站在那里搜口袋搜了半天才交出车票。妈妈来了,一张口就骂人,你怎么又瘦成这样,你带这么多东西回来干什么。然后她又笑了,指着身旁经过的一个女生说,她差点认错人以为那是我……妈妈,我们真的一年没见了。 海口好温暖,刚下过雨,湿漉漉的,温柔的暖。我真的是这个地方的孩子。 跟着妈妈上了37路车,哇,从北京回来看到这么小的巴士真不习惯,车票这么贵真不习惯,呵呵。一上车就看到小猴猴,坐到一起,妈妈跟身边的一个北京来的陌生女人聊天,猴猴睡了,我看着窗外一年没见的风景,心一阵一阵地震动。妈妈总是时不时转头过来看看我,一看就看好久,仿佛还在确认我是不是她的女儿。我们相视而笑,笑得很疲倦。 6点左右,在钟楼下车,与没睡醒的小猴猴告别。步行街附近立起了一个骑楼街的牌子,妈妈说当时各种仪式好热闹的。走进我们那条窄窄的街,那些早早起床的人看到我们就跟我妈说,是你那个大的吗?回来了啊!妈妈说,是啊是啊,放假回来咯。这时我便回头对他们笑一笑。 到家门口,大门太老了,锁总是很难开,妈妈的钥匙半天开不了,没想到我拿出我的钥匙一下子就打开了,看来我家很欢迎我,哈哈。进去后先是对着墙上爷爷奶奶的照片笑,心里默默说,阿爷阿嬷我回来了。走上漆黑的楼梯,进了屋,阿姨听到我开门的声音,喃喃说了一句这么晚啊,然后睡着了……看到墙上爸爸的遗像,还是一年前那个眼神,心里默默说,爸我回来了。他好像听得到似的,我觉得他一直很温和地注视着我,又好像知道我犯过的所有错误,想批评我一顿的样子。嗯,女儿回来了,就在这里。 放好东西,妈妈叫我下楼去喝早茶。 这条街好几家老爸茶店都换成服装商场了,差点认不出来,我家斜对面那家还在,刚刚开门,茶点都还没摆出来,妈妈进去嚷嚷我家女儿刚下火车很饿要赶紧上东西啊,然后就有热乎乎的包子和红茶了,味道没有变,十几年来一直是这样。店里已经坐了几个顾客,他们都是很可爱的大叔,其中一位问我妈,你女儿哪个大学的啊?我妈回答了,他马上砸来一句把我呛到的话:北大是不是在广州那边啊?马上他就被旁边的大叔们嘲笑了:谁说在广州那边?在钟楼那边鲁!我笑了…… 吃完早餐,一夜没睡的妈妈上班去了。回到屋里,澡也没洗倒下就睡。 再一睁眼,下午4点多了,真能睡。起来洗了澡,发现头发变回自然卷了,OH NO…… 晚餐是粗茶淡饭,吃得很香。有鱼!妈妈说,以后天天给你做鱼吃,于是我泪奔了。 紧接着发现家里多了一只小黑猫,阿姨说以前养了一只母猫,生了好多小猫,都送人了,只剩这一只,它抓老鼠很厉害的。我问,它叫什么。阿姨说,它叫猫(=_=)。妈妈回来后告诉我它叫小黑。这只猫跟我不熟,总围着妈妈和阿姨的脚绕来绕去,就是不理我,我用普通话叫小黑,它没反应,用海口话叫呢,又明显很拗口不好听,于是我改用海口话对它大叫猫,它终于看了我一眼。好吧,还是叫你猫吧。 吃完饭被堂妹秋媛叫出去聊天,聊了没多久,妈妈打电话过来,说妹妹从学校回来了要见我。于是泪奔回家。哇,老妹果然长高变漂亮了耶。拿出送她的礼物,很开心地被她拉到试衣镜前比身高。阿姨的双胞胎孙子,也就是我的两个侄子也在家,一见到我就拉我过去跟他们打架。这种输赢很明显的游戏,重在过程,就是我要扮演一个让他们都满意的妖怪,还要用他们都喜欢的方式追杀他们……于是屋里各种尖叫和奸笑…… 表姐来了,给我留下一个任务,就是教她英文歌,她想去酒吧唱歌。然后她把她这两个坏孩子接走,家里才安静下来。女人们开始看连续剧《牌坊下的女人》。家里很小,没有我自己的私人空间,而我的书桌就在电视机旁边,电视机里各种女人的哭喊,我必须将电脑的音量调到很高,才看了一半《柏林苍穹下》。后来家人早早睡了,我还活在北京的时间里。 而周围始终都是喧闹的市井生活,有笑声,吵架声,叫卖声,小孩哭声,猫叫声,雨声,流行音乐声,摩托车开过以及警报响声,像海潮般一阵阵袭来,xx停息。 井底之蛙终于回到井底,身体被那片水域慢慢浸湿,温暖的湿开始渗入皮肤里,血液里,记忆里。她什么都想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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