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黄山的第二天,山上开始起雾。轻薄的云雾飘散在山峦间,与晴天xx不同的景象,倒也算一种别样的风味。
其实,黄山是需要这样的雾气的,至少在我的眼里,这样飘零的雾气是一座名山的灵魂,仿如一股仙气,更加突出了灵韵。
早上的气温渐渐的回升,山林里的水汽蒸发出来,从一缕缕的烟慢慢扩散,直至在林间形成一团团的烟雾,最终扩散。。。这个过程并不长,也不会持续太久。
如果说云海是壮观和奇异的话,迷雾显得优雅和亲切。只是这样的优雅也是有分寸的,浓一分太迷离,看不清东西就显得烦躁,而淡一分又没有氛围,显得无趣。
云雾的美就在隐约与分明的拿捏之间,从远处看着雾中若隐若现的景物,才能体会到仙气的精华。就像喜欢烟雨中的西湖一样,对烟雾中的黄山钟情万分。可是,与罕见的云海相似,适当的云雾也是需要运气的,不同的日子自然演绎着不同的面貌,不以人类的意志而转移。
所以说,风景是最无奈的,最无趣的,但是也是最期待的,最令人爱恨交加的。这也是为什么这么多人喜欢去追求着不同的风景,跋涉在劳累和欣慰中而不拔的原因吧。
正如我这么多次的来黄山,晴也好、雾也好、雨也好,都算一种无可再生的体验。纵使景色与我理想的要求是那么的背离,却只能在苦笑中期待,期待着下次的梦圆。纵使见到自己喜爱的景象,却又萌生更多的奢望。。。欲望的无穷无尽滋生追梦的脚步孜孜不倦。
幸运的是,黄山以不同的云雾逐渐的填补着我心中的渴望。强烈的阳光穿透云雾的那刻,柔软的雾气显得坚强和蓬勃,好像这些比纱轻比纸薄的物质突然充满了质量,一股可以包容一切又可以毁灭一切的气势,将俊朗依旧的山体硬生生的分割开来,渐变的浓淡成了她的脸色,而让万物无能为力。
有色的雾气是最诱惑的,浓淡不匀的光糅杂在厚薄不匀的雾气里,仿佛是一场梦。让人不相信的真实与让人不相信的虚幻交织在一起,最终连自己都不相信自己的眼睛,不相信景色的存在,也只有在CCD的回放中得到真切的确定,却还是不相信自己场景到过这样的世界。
冬天清晨的冷意让雾气也深沉起来,低低的静静的躺在山峦的怀里,一动不动,像是一个听话的孩子。白皙的脸庞稍带着酣睡的潮红,嘴角的几丝微笑勾勒出仙山的黎明。虽然不再是黄山固有的样子,没有了险峻和秀美,没有了壮阔和生动,我却喜欢静静的无休止的看着,就像看着自己的孩子。
雾本身也是有颜色的,不是白不是蓝更不是透明,这是一种来自自然的色彩,来自每个人心中的色彩。冬雪将四周的山和树都笼罩了,有颜色的地方全失去了颜料,白茫茫的有如水墨的景象朴素而雅致。雾气也开始文雅起来,看不出她的线条和体积,却总是感觉到她的存在和相貌,这种感觉更多的是一种味觉,一种很淡很轻的有点凉意的香味。
这种香味飘散在整个白净的宇宙里,连这座被成为莲花的黄山之巅也优雅起来,收敛了往日的雄伟,顽石和灵峰不见了,出现一尊巨大的青花,淡淡的笔墨和随意的线条勾勒出来的瓷一样的世界,杯口袅袅一缕缕的清香,茶一样的烟雾的身段。
雪从容的落下,被烟雾吞噬、融化,留下的斑驳的遗体四处散落,落在那些没有生命的间隙里。有人说这是一种凄美,有人说这是一种遗憾,而雾气不这么认为,在她的眼里从来没有分歧,只有掩盖和迷茫。于是,我的眼前出现了这个令我至今都无法遗忘的韵味,轻灵的、纯净的有如云霄殿的灵韵。
下山的那个上午,天空终于耐不住飘起了雨,久久的沉不下来,总是在我的视野的距离内迷蒙着,看不清远处的东西。其实,这个遗憾一直陪伴着我的旅行,每一次的下山总是这样的气候,以至于我至今还没看到过前山真切的样子,唯有这棵鳌鱼峰前的小树,从春到夏从秋到冬拍了一遍又一遍,不同的外衣下还是我迷茫的认识。
前山的险峻被雨雾化为乌有,也使我从来没有这么从容不惊的走下山来,觉得自己就像这悬崖上的孤独的小树,伶仃却无怯意。这样也好,就让这份空白继续保留着吧,既然是空的,那么以后无论如何的笔墨都算是一种收获吧。
雨雾还是很浓,将密密的松林点缀上了一串音符,高低错落的音调和着高低有序的不停掉落的雨声,在空灵的山谷里演奏着一曲幽静的小曲,时而安静,时而清脆,却总是那么应景应情,带着几许冬天的凉快和早晨的甜美。
这样的时刻走下山去是明智的,领略了黄山的所有,在一个离开的日子里带着遗憾带着无奈是{zh0}不过的借口。只是有点沮丧和无力,高潮已经过去,人的心情也处在了{zd1}阶段,那些沉重xx的镜头我是无论如何不想背下去了,不知道这算不算一个堂而皇之的理由,就算借口吧,至少我没有觉得脸红,找了个挑夫,也正好让他带路,让我在看不清归路的时刻带我离开这个我不想离开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