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故树写《碑文》所想到的_川峪的博客_新浪博客

 朋友的朋友托朋友求我写碑文,这碑是为一棵故去的老白果树而立的。写碑文我是头一遭,给一棵死去的树写碑文,更是连听说都没听说过。碍于朋友的情面,无法拒之,只有从命的份了。当天晚上,我就草就了下面的文字——

 

 昔,村前有一巨树,村人呼之“老白果树”,即银杏也。何时何人所植,已不可考。历传:“先有白果树,后有大吴家。”足见此树年代之久远。古树高可参天,远眺,巍然屹立,形如山丘;近之,龙踞虎盘,气势磅礴,华盖蔽日,可遮数亩之荫。干围有“七庹八揸一媳妇”之戏说。树形奇异,枝干北向,昵抱村庄半壁,俨如伞盖。山东境内,唯莒县浮来山三千岁银杏树可与媲之。古树历经沧桑,犹生机盎然,春发夏旺,秋披黄袍金甲,浆果累累,赐赠惠及世代子民。惜之哉!□□年夏午,古树横遭雷击,伤及膏肓,日见干枯;□□年春夕,继损于无情火,枝干燃烧殆尽。村人痛哉惜哉!遗恨掷千金而弗能再,乃于□□年,为之建庙一座以纪念;□□年,重植新株,以承传。感于乡民情之切切,今刻碑并镌文,立于古树故土遗址之侧,以告后人:“勿忘大吴家之‘母亲树’曾居于斯焉!”

 

 就这样,半文半白地把碑文写完了,我反复看了多遍,忽然觉得:为一棵故树立碑,决非某某人心血来潮、兴之所致之举,其中肯定有一种不可言宣的隐情。

 碑文也叫碑碣,就是在石头上刻下文字以存世。碑文化属于中华民族独有的一种文化现象。从秦始皇刻石纪功,即大开树立碑碣之风。东汉以来,碑碣渐多,用以纪事颂德。有碑颂:秦始皇琅琊台刻石即是,山东平度的郑道昭为其父郑羲正名的天柱山魏碑亦然;有碑记:过去建庙宇、修桥梁等,记下修造的过程及当事人的善举;而更多的是墓碑,但凡普通人家也是要为故去的先人们树碑纪念的,然,许多只有正面的“显考”、“显妣”之类粗略的记载文字,背面一般没有碑文。而今,大吴家的消踪灭迹了的老白果树,不仅要为之树碑,且要镌刻碑文,就是奇事一桩了。

 如此,我忽然想起了“崇拜”一词。人类自脱离动物界开始,就伴生了崇拜现象,崇拜日月星辰,崇拜风雨雷电,以至到了崇拜某一动物某一植物的精神境界。由崇拜而信仰,由信仰而宗教,渐渐产生了一种种群体性的精神力量,形成了凝聚一个个群体的不可或缺的亲和力乃至氏族的图腾标识。大吴家的老白果树是不是也这样啊?我想:老白果树存在了3000多年,与世世代代的大吴家人结下了不可割舍的情缘,他的突然消失,不能不说是大吴家人的莫大损失和遗憾,由此而产生的伤逝情结,是大可理解的。再从另一角度考虑,兴许,老白果树在的时候,人们只是平平常常地过日子,没有觉出老白果树与他们的生活有什么关联。可是,一旦老白果树不在了,村里稍有一点悖逆人们心愿的事情发生,就可以很自然地与老白果树的消失联系在一起。老白果树实际上早已成为村人心目中的保护神了。然而,大树却倒了,没了。于是,为了找回这一心灵的失落,就为故树立碑。这不失是一种捷径,是一种很好的精神疗法,一种信仰的寻觅和补充,一种自我安慰的思索和行为,一种追求吉祥如意的宗教式的希翼和寄托。

 我说这些,不是在反对人家给故树树碑立传。其实,我更认为,此举是大吴家村民尊重和珍爱历史的表现,更是一种文物保护意识的体现,应该倡而导之才是啊!

                      稿成于2010年1月28日  引用碑文为前一日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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