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长征的“恩怨长征”


"等到案子了结之后,我一定要把它拍成电视连续剧,20集电视连续剧。"8月23日,银河系xxx潘琦调侃着说。 21年的恩怨。潮起潮落的媒体口水仗。差不多一年来,这位深陷"银河系丑闻"旋涡中心的关键人物,首次出现在媒体面前,"痛说往事"。 令他想拍电视剧的题材,正是他自己以及旗下公司的经历。自2005年12月开始,他所掌控的银河集团占据大股东地位的上市公司G长征(600112.SH)和G银河(000806.SZ),先后陷入上海律师严义明推动的"银河系丑闻"旋涡。 他认为,这个旋涡是一场有组织有策划的预谋,而真正的原因,则牵涉到G长征的一桩维权公案。一桩因为上个世纪80年代中期技术泄密而带来的21年的企业恩怨。 真相总是狡兔三窟。也许,在商业的世界里,永远如此。 立案 时间必须回溯。 根据记者调查,潘琦所说的维权公案,法律意义上的起源,可以追溯到2005年3月的一次会议。该次会议由贵州省工商行政管理局在贵州长征电器股份有限公司(即G长征)召开。这本来是一次平常的沟通会议,但是在会后的交流中,长征电器方面谈到了公司所面临的保密技术流失问题,引起了工商部门人士的重视。 G长征是在上个世纪60年代末70年代初,由上海内迁而来的三线企业,1997年在上海证券交易所挂牌上市,主要从事高、低压电器元件、继电保护、成套电器设备等产品制造和销售,原大股东为遵义市国有资产经营公司,2004年,广西银河集团收购入主,成为其{dy}大股东。 G长征的核心产品是一种叫高压有载分接开关的产品。该产品的技术开发,可以追溯到1975年。1983年,在原机械工业部拨款175万美元的基础上,公司自筹500多万元人民币,从德国引进110伏、220伏具有国际先进水平的M型、V型有载分接开关全套制造技术,并签订了相关排他性保密合同。长征电器因此成为该技术在国内的{wy}合法拥有者。 在{dj2}产品的带动下,长征电器一度得到空前发展,鼎盛之时,旗下拥有10多家分厂,近万名职工。1995年,公司销售收入超过5亿元,几乎拥有国内该产品的{bfb}市场份额。 不过,长征电器的美好时光随后成为过去。 长征电器方面认为,一个最主要的原因是,来自上海一家名为"上海华明电力设备制造有限公司"(下称上海华明)的同类产品的市场竞争。根据相关资料显示的数据,到2005年,长征电器的市场份额下降到20%,销售收入不足亿元。而上海华明后来者居上,占据了市场的一大半,销售收入达到每年2亿元左右。 上海华明的创始人肖日明,曾在长征电器担任关键技术职务,熟悉该产品的相关制造技术并握有大量技术图纸和资料。长征电器方面向工商部门汇报,认为肖正是利用在长征电器的职位优势,创立了上海华明,并成为长征电器直接的竞争对手。 工商部门了解到这些信息之后,鼓励长征电器伸张权利。长征电器遂于2005年5月30日以引进技术被窃取,企业利益被侵害为由向贵州省工商局投诉,并请求保护。 2005年7月14日,贵州省工商局正式立案,并成立专案组。 根据该专案组一位成员提供的说法,专案组成立之后分别赴广西、江西、江苏、上海四省区及遵义市,进行大量取证,掌握了超过150万字的证据。 "我们当初进行的是行政执法,但是在柳州变压器厂和江西变压器厂,我们就发现上海华明的产品销售累计金额超过200万元,大大超过了行政执法的范畴,已经涉嫌构成犯罪。"上述专案组成员回忆说,"因此我们决定将此案移交公安机关。" 2005年9月,该案移交贵州省公安厅查处。2005年9月12日,贵州省公安厅将此案指定为督办案件并正式立案侦查。 肖日明其人 有罪?无罪?肖日明成为一个关键人物。 根据记者掌握的资料,肖日明,男,1937年1月出生,广东汕头人,大学文化程度,工程师。1979年在长征电器一厂工作,担任长征电器一厂总装车间技术室副主任和总工程师办公室副主任。1981年被派往德国MR公司对M型、V型有载分接开关技术考察学习,1982年担任从德国MR公司引进M型、V型有载分接开关技术的领导成员之一。1984年,肖离开长征电器。 1983年6月,遵义市公安局通过侦查,从肖家查获M型、V型开关关键模具图22套、46付、585张。1986年,长征电器一厂对肖日明做出开除厂籍、留厂查看两年的处分。1988年,长征电器一厂,做出开除肖的决定。 事实上,长征电器一厂对肖做出的处理决定,对肖来说没有任何意义。 根据相关方面提供的资料,在1984年离开长征电器以后,肖已前往吴江开关厂并出任该厂副厂长,帮助该厂生产有载分接开关。1988年,肖因故离开吴江开关厂,其后来到上海,于1989年采取挂靠方式组建了上海华明开关厂。1995年,该厂改制成上海华明电力设备制造有限公司,肖日明长子肖毅出任法定代表人。 随后该公司法定代表人几经变换,2001年,法定代表人由肖之长子变更为次子肖申,肖日明则出任监事。2003年,上海华明增加肖日明、肖毅为新股东,肖日明成为该公司{zd0}股东,拥有55%的股权。 肖离开吴江开关厂后的一场官司,为后来长征电器的维权行动留下了证据。 1990年4月,吴江开关厂以肖日明擅自离厂并带走技术图纸为由,向吴江县人民法院提起诉讼。在该案庭审中,肖为了不承担原告对其私自窃取图纸的指控,辩称其有权带走有载分接开关图纸,因为这些资料是自己"受聘到原告处工作前携带长征电器一厂的仿M、V型图纸",并向该法院出示了从长征电器一厂带出的图纸等。 吴江法院委托上海虹口区科学技术协会对肖日明提供的长征电器一厂的图纸与吴江开关厂提供的图纸进行鉴定,结论为:吴江开关厂的图纸xx按照长征电器一厂的图纸描绘制作,没有任何改动。 2005年9月20日,遵义市公安局决定对"肖日明及上海华明电力设备制造有限公司侵犯商业秘密"进行立案侦查。"9·20"专案组成立。 一位接近该案的当地司法界人士,在接受记者采访时透露,该专案组成立之后,先后前往上海、江西等地,对相关证据进行了补充完善,并委托xx机构,对该案中M、V技术是否属于长征电器的商业秘密以及上海华明使用的是否是长征电器的M、V技术,进行鉴定。 鉴定结果认为,"M型、V型分接开关的技术信息具有新颖性和创造性,属于不为公众所知悉的技术信息;上海华明公司生产的CM型有载分接开关,除部分零件外,其所包含的大部分技术信息与贵州长征电器股份有限公司的M型有载分接开关全套图纸中对应的技术信息具有同一性。" 2005年12月19日,遵义市人民检察院依法批准逮捕肖日明。但肖在此前已经离开中国前往美国,至今未归。 上述人士透露,肖是在2005年11月4日经由香港前往美国的,他认为肖是"畏罪潜逃"。 值得玩味的是,几乎与检察院要批捕肖的同时,上海华明在<贵州日报>上刊登大幅广告,"向全国招纳员工若干名",并注明"本广告自发布之日起长期有效"。 记者所掌握的这则刊登于2005年12月20日的广告称:该公司创始人肖日明近日前往美国考察。 波折 2005年12月20日,严义明律师以"小股东"的名义,发出<严义明致长征电器公司高管的一封公开信>,要求长征电器对此前媒体所报道的诸多问题予以答复。这些问题包括,上市公司虚增利润,{dy}大股东与第三大股东是否存在关联关系等。 时至今日,在潘琦等人看来,由此引发的一系列媒体对长征电器以及银河科技的质疑,均是出自"有组织有策划"的预谋,有"利益集团支使"。 潘琦等人认为,从时间逻辑分析,此前对长征电器的质疑没有一点征兆,在长征电器的维权行为进入关键时期才突然发难,"这应该不仅仅是巧合"。而在维权行动开始以后,长征电器的维权不断受到相关方面的干扰。 根据记者所掌握的长征电器给证监机构的一份"情况汇报材料",这种说法得到了更明确的表述。 在该材料中,长征电器方面认为,"我们有充分的理由和证据认定,是公司追究上海华明电力设备制造有限公司实际控制人肖日明侵犯商业秘密的维权行动(涉案金额逾亿元),促使了上海华明的恶意报复,是上海华明幕后组织策划了'长征电器事件'……上海华明通过组织相关人员举报及媒体炒作等形式对长征电器发动攻击的目的在于混淆视听、干扰司法工作的正常进行。" 而"如此认定的理由",一是律师严义明与上海锦天城律师事务所有关联,上海锦天城律师事务所是上海华明的常年法律顾问,曾就肖日明侵犯商业秘密罪一事为上海华明出具过法律意见书;二是上海华明以重金为诱饵,多次收买长征电器管理人员,企图非法收集长征电器的信息。 "一开始我们并没想到维权,也想过合作,但后来的事实表明,这xx是一场生死之争,只有维权才是长征电器的{wy}出路。"潘琦在接受采访时如是说。 按照潘琦的说法,在银河集团收购长征电器之初,虽然知道一些关于技术泄密的说法,但并没有给予足够的重视。而且当时认为,时间跨度太大,证据收集困难,{dy}个想法并非与上海华明相斗而是相互合作。为此,时任长征电器总经理的李勇还特地前往上海,但此次行程双方未能达成任何合作协议。 长征电器后来力主维权,除了得到贵州省工商部门的鼓励和支持外,最主要的原因是来自经营的一些压力。"事实上,上海华明一直就想将长征电器置之死地而后快。"李勇说,"一方面,他们大量从长征挖人,陆续从长征挖走的专业人才和技术人才三四十名。另一方面,在市场上,他们拼命用低价竞争方式,抢夺长征电器的客户,挤压长征电器的市场份额。" 他认为,在长征电器与上海华明之间,注定了是一场生死之战。 停滞的进程 时至今日,贵州省各方对此案的看法相当一致,但案情进展却停滞下来了。 根据记者掌握的材料,贵州省工商部门和公安部门都认为,肖日明非法窃取、使用长征电器M型、V型技术秘密,事实清楚,证据充分,其行为已触犯<中华人民共和国刑法>第二百一十九条之规定,涉嫌侵犯商业秘密罪,对肖日明应追究刑事责任。 贵州省一位清楚此案的检察人员证实,检察机关对此案虽然在法律适用等方面有过争论,但是最终形成的意见是:犯罪嫌疑人肖日明及上海华明窃取商业机密,并给长征电器造成经济损失的事实客观存在,遵义市公安机关的侦查及该市检察院的批捕程序合法。 经记者调查,此案在侦办过程中,贵州省政府及相关部门都很重视,相关领导曾多次予以批示。 但是,据记者了解,该案至今没有结案。 按照相关规定,公安机关的侦查时限为2个月,特殊情况最长也不能超过7个月。该案从2005年9月20日遵义市公安局立案侦查算起,至今早过了7个月的时限。 当地人士对此不无猜测,认为此案迟迟未能了结,或是因为证据链尚有欠缺。但一位清楚该案的人士对这一猜测表示了否定,并称,主要原因并非来自司法方面。 这一说法得到来自其他方面的信息支持。根据记者了解,干扰出现在该案立案之后不久。一份记者辗转得到的资料显示,"经过对案件事实的审查,发现在遵义市公安局立案侦查初期,就有人以个人名义或社团名义找到省内领导及公安厅有关部门进行活动,要求对犯罪嫌疑人肖日明网开一面,并开出所谓的让步条件,要与长征电器谈判,以求免于被刑事起诉。" "实际上侦查工作也就用了2个多月的时间,其后就一直处于停滞状态。"上述人士表示。 没有人知道,案件究竟何时能继续推进。 "有一个朋友告诉我,长征与华明之间的情形,就好像一只狼在追一只兔子,狼要猎食,而兔子也肯定要到处挖陷阱。因为它必须消灭了猎食的狼,才能{zh1}安全。"8月23日,潘琦用一个比喻来阐述这对商战冤家的角色。 他是不是也在暗示,长征电器拥有狼一样的决心,直到完成整个剧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