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7）子时转运

赌局不可能由上官萌一个人的要求而提高上限，除非她能移玉步到小厅参加贵宾室的小赌局，否则在大厅大桌人群站着围赌的环境不可能下大注。荷官解释完经理又出来解释，说是为了保证其他客人能安全玩乐必须设上限之类的套话，其实上官萌早就懂了这个道理。下注设上限能避免有无限资金的客人进行无限反击，理论上说每失败一次就加一倍筹码的话，总有一盘会赢，而这一盘就会把过去输的全都赢回来，并且还会有盈余。上官萌在今天之前，绝不会和这么多人站在一边，因为有钱人总是少数，身边的人越稀少代表自己越高贵，但是现在不行。
她没有能力无限反击，甚至没有追击的资本，她只能为自己找个可以孤注一掷的机会。更重要的是她不能离开这张桌子，因为她身边有个随时可以听的“手表”，而这张桌子又是可以自由进出换位置换方向进入的自由战场，要是进了小厅，侍应给自己拉来一张高贵的椅子，就不能从方位上自由应用奇门风水了，总不能算出好方位之后坐到其他客人的大腿上赌吧。
大吵大闹是上官萌的强项，最近遭遇连串打击，她心里压抑得随时可以向任何人爆发，这时有人说软话，她立刻挺起腰板把经理骂了个狗血淋头。
“我喜欢在哪里赌是我的事，我就喜欢在这里玩……这里人多，看着摇盅的小子他不能xx，进去小厅谁知道你们装了什么机关……你把我当贵宾就行了，今天我玩得开心以后还会再来……少废话，给我个贵宾上限，我就在这里玩。”
上官萌说的多少有点道理，这本来也不是很大的事，经理知道她和三哥加起来只有五万筹码，如果她没有xx的话放大上限只会死得更快。为了尽快开始赌钱，经理允许上官萌把上限提高到三万美元，当然这只是她一个人的专利。
赌局重新开始，上官萌还是跟着三哥押最小的筹码，把荷官经理都气得半死，闹这么大{zh1}还是这个样子下注，真是穷极无聊。
十几局之后有输有赢，没有什么大变化，三哥是好赌之人，玩了一会筹码开始放大，每次下注不是一千就是五百，但是上官萌还是用低的一百美元来跟注。她把冯太太挟在身边，伸手进塑料袋里偷偷摸索奇门式盘，问过冯太太时间后又问三哥：
“为什么老是买大小，一赔一多没劲。”
“你不知道了，骰宝最公平的押注就是大小。”三哥对xx的熟悉超出了上官萌的想象：“三个骰子开大小的机率是48%，加上围骰庄家通杀的规则，就算是一赔一，xx还是会赢的，你不能每一盘下注都买围骰来保底，这样更亏本。虽然平均33局出一次围骰，可是在哪一局会出就难说了，所以想有多点优势只能买大小。你看其他的赔率那么大，其实和出现的机率相比，都不如买大小。喂，你好象挺旺的，怎么不自己买……喂……”
三哥回头只看到冯太太把一个小筹码举在他面前，上官萌双手抱胸侧对着赌局，脸向着另一个方向，亮出曲致的身材，好象在路边等车。三哥就知道这是个怪人，不过借据上写着还钱方案，他才不管上官萌要怎么赌。其实上官萌听到老冯旁边有女孩子的声音嘤嘤地哭着碎念：
“爸爸妈妈保佑弟弟，不要再输了，{zh1}一盘，一定要回本，开小……开小……”
上官萌一听就知道这女孩的父母双亡，她不是赌徒，可是赌已经成了她{wy}的希望。她不想深究别人的事情，可是她开始意识到，在这张桌子上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原因，他们必须要赢，正是赢的希望把他们推进万劫不复的境地，给他们的宿命插上{zh1}一刀。
上官萌知道这个女孩肯定会输，不用算卦就能感觉到这种弱势，这次她不跟三哥押注，把五个千元筹码塞进冯太太手里说：
“全买大！”
“三三五十一点大——”
随着荷官唱数报点，女孩颤抖着声音尖叫起来，然后是啕嚎大哭，这一局她输去三千美元，输光了身上{zh1}的筹码，当两个保安员把她架走的时候，她拉着赌桌疯狂大叫：
“把钱还给我，我不赌了，我弟弟等着这些钱治病救命，保险公司不赔钱，打官司又输了，我已经欠了三十多万，把钱还给我，我不敢赌了……求求你们还给我……你们是在逼死我们全家啊……”
保险公司这个词让上官萌震动起来，这就是保险公司做的事吗？她很了解保险公司的运作，甄别无关责任，解决客户的诉讼是比接保单更重要的事。接一个保单赚的钱还不如一次拒赔省回来的多，从会计的角度来看，拒赔是有效率的赚钱方法。
女孩子被拖出桌子的时候，上官萌远远叫了一声：
“喂，你们干什么？她的钱在我这里，放开她。”
上官萌刚刚说完就后悔得想xx，自己还欠着六万美元，才赢了五千就打算和输家分钱，自己肯定是疯了，钱来得太容易总是让人得意忘形。她用力闭上眼睛给自己脑袋敲了两拳：
“I feel such an idiot……我真是脑残！”
那女孩跪到上官萌脚下说：
“谢谢姐姐，快给我吧。这些钱是借来的，我弟弟等着钱救命，我们已经买不起药了，连走私药都买不起……”
上官萌不能收回说过的话，无可奈何地把三千美元筹码交到女孩手上。她回忆起从熊怀心那里听到的药厂经营的片言只语，新药和加价是听得最多的两个词，这造就了美国的药价世界最贵，在这个背景下美国出现了全世界{zd0}规模的走私货——药。
女孩抱着筹码正要落荒而逃，却被冯太太一把拉住说：
“先别走，你知道她谁吗？她是安大师那里的人，也是风水事务所的大师，跟着她下注会把钱赢回来，我老公就是跟着这个大师下注的，已经赢回来一些了。”
被人摆上台面的感觉让上官萌目瞪口呆，难道就没有人看出自己已经穷途末路？她心里骂着：“真是一群废物，看到一点表面现象就以为是真相，这种人不败光了家产才是怪事……shit，我也是白痴，怎么会干这种傻事。”上官萌说不出好听的话，无冤无仇也不能随便骂人，只好黑着脸问冯太太现在的时间，又把手伸进塑料袋里摸索式盘。
时间过去了一个小时，上官萌各种怪异举动引起了赌徒和xx经理的注意，她成了骰宝桌上的焦点，在xx经理眼里，那身米白色旗袍俨然成了靶心，他开始感觉到上官萌刚才提高下注上限是个阴谋。
上官萌下注越来越熟练，她除了跟三哥买大小，还会买多一个一赔二的单骰点数扩大赢面。骰宝可以买一个骰子的点数，比如开出来是三四五点，如果客人只买一个五点，中了就会赢双倍；如此类推，如果看准了开大，那么三个骰子里至少会出现一个大点数，要是买中了大没买中单个点数，大不了打个平手，可是两者都买中的话就可以赢三倍。用这种方法，上官萌一点点地增加手上的筹码，可是她等的是另一个机会。
她象搭着孔德萍的手那样搭着冯太太，一付心不在焉的样子站在赌桌旁边，时不时习惯性地摸摸冯太太的手表，或者把筹码交给冯太太下注。冯太太也习惯了她这个动作，上官萌的手很细滑，冯太太觉得还挺舒服，每当上官萌摸手表她就会给她报出个时间。只要老冯能赢，冯太太什么都愿意干。
赌桌旁边的人越来越多，一来上官萌长得可爱漂亮，男人都借个机会就来这张桌上赌钱看美女，二来她下注总是会赢点小钱，喜欢跟着她下注的人都有甜头，上官萌不走他们也不会走。还有个原因就是接近凌晨了，餐馆衣厂收工后涌进来更多打工的赌客。
子时到了，上官萌还是远远地站在旁边，因为她看不见，看不看赌桌对她来说没有区别，她只要听到荷官唱数就行了，可是这时她的神经突然绷紧，她知道决战的时候到了。子时一过人就转运，输开头的人会赢，赢开头的人会输。上官萌看到三哥在有点好运气的时候没有放大筹码拼杀，过了子时就不是那回事了，这证明了上官萌的推算是正确的，大输家马上就要出现。不看时间的三哥一直小赢小输，可是却乐在其中玩得不亦乐乎，过了子时渐入佳境，心情愉快兴奋话多，下注越来越大胆。
赌钱上的筹码越堆越多，上官萌被人群越挤越远，她已经不能搭着冯太太的手臂，只能牵着手象条外接天线。终于听到三哥兴奋地大叫“大”，放在桌上的筹码声是高高一垛，上官萌立刻把准备好的十个千元大码塞给冯太太，大声叫道：
“五个买小！五个买单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