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缺月簪

缺月簪。
御赐的缺月簪。
她曾是皇上最宠爱的女人,长发委地,光可照人,寻常簪子根本收拾不起,唯有这一把,带着五根错金铁齿,又长又利,插进头发里,牢牢簪住,从此占尽后宫芳华。
都是镜花水月的往事了,皇上驾崩,朝中无人,膝下无子,集三千怨怼于一身,硬生生逼她看破红尘。
落发的那{yt},一只柳条筐子里盛满了女人的发髻,连同发髻上的首饰,带着先皇的遗泽,异国的奇香和御烟的微熏,从此流落人间。
她舍得一切,舍不得这一头长发。

过去了很多年。
来庵中许愿的尚书夫人,在厢房小憩后,遗落了一只簪子。
一只沉沉的簪子,作新月形,珠镶宝嵌,伸下五根错金铁齿,又长又利,年深日久辗转于女人的发间,泛出幽幽的黑光。
这种簪子,叫做缺月簪。
有“高僧”之称的老尼,久久地看着,像被什么在那里轻轻地招着,一下,又一下,往事漫上来,阴阴地,缓缓地,细细森森,她拿起簪子,先当做梳子,梳那委地的长发,长发乌黑柔亮,光可照人,就是这三千青丝,缠住了皇上的心。
慢慢地,一层一层地把头发拢上去,如云堆雾绕,{zh1},将那沉沉的簪子紧紧地插进去,锁住摇摇欲坠的发髻,从此步步生姿,占尽后宫芳华。
她纵然舍得一切,也舍不得这一头长发。

新来的小尼姑,目瞪口呆,只见一只沉沉的簪子,悬在师父空空的头顶。五根尖利的错金铁齿,闪着幽幽的黑光。
"可是,师父没有头发呀!”小尼姑脱口喊道。
她悚然一惊,原来早已斩断青丝,皈依三宝。说时迟,那时快,簪子掉落,五根错金铁齿直刺下来——
鲜血迸裂。

玳瑁梳

玳瑁梳。
深埋的玳瑁梳。
深埋土中,殉了一个不曾有过的女子。
一场幻化而成的情事。
少年游侠,中年游宦,老年游仙,某种意义上xx的人生。虽没有红袖添香,也不妨独步诗坛,更好了无爱恨纠缠,时机一到,飘飘然作他的平地神仙去。
羡煞天下人的一生,果然无憾?
没有女人,难道还没有关于女人的幻想。
--人间没有,必在天上;天上太过虚无缥缈,还是往前尘旧事里找;往事烟水茫茫,分不清何者是幻,何者是真。
唯有这一只梳子是真的。
一只来历不明的梳子,或者根本没有什么来历,死去动物的甲壳上细到没有的金丝,像是天长地久妖变的落发,缠住两个朱文篆字,正是他的笔迹,杜撰出一个极美的女人的名字。
以及,一个极美的女人的故事。
纵然日后齐根斩断,也须先有几十丈的软红尘罢。若没有时,借着金丝与朱砂,向空虚织一场,又何妨。

他从来没有过她,却要生生地割舍了。
埋下一只梳子,权当了却一段尘缘。一段梦寐以求的从不曾有过的尘缘。
多少天纵奇才,终其一世,也不过是在回忆与想象中过着他的感情生活——
一种凄凉的慰藉。

然而那一夜,她来了,发髻上插一只玳瑁梳。

琉璃灯

琉璃灯。
上元夜的琉璃灯。
上元夜,一盏琉璃灯,融化着一捧温柔的淡淡的青晕,只一霎,映着那人鬓上的青,靥上的花,笑里精灵的影,便教他的整个灯市的光,一齐熄灭。
只余一捧淡青,一晃,又不见了。
众里寻了何止千百度,再无痕迹,蓦然回首,一盏琉璃灯,盈盈地守在身后,掌灯的青衣小鬟,一抿嘴一双酒涡,含笑说道:
“我家小娘子,致意先生……”

又一场上元夜的迷情梦,一个是落魄京城的才子,一个是寂寞侯门的美人。一夜风流,酿成了天大的祸事。
她并不怕,拼着泼尽残生罢了,横竖她这一生也是白过了,如果没有这一夜。
然而事到临头,他怕呀。
所以逃了,远遁他乡,改名换姓,依然应试,中举,为官,娶妻生子,他还有整个人生。
只不敢再去想,她呢。

却又是上元夜,仕途上沉浮半世,才得重入京华,劈面撞上泼天的灯火,依旧还是当年的盛景。但真是过了许久了,回想起来,任一抹心酸转眼淡了后,不禁想,
“若当年迟疑片刻,一同死了,不过为他人添一刻谈资,又哪得今夜看灯饮酒。”
此念一生,整个灯市的光,仿佛一齐熄灭,一吹灰蒙蒙的薄尘,不知来处,只管潇潇地拂过来,蓦然回首,一盏琉璃灯,幽幽地守在身后,凝固着一抓诡异的阴阴的碧绿。
掌灯的青衣老妪,一笑满脸皱纹,哑声说道:
“我家小娘子,致意先生……”

紫貂裘

紫貂裘。
裹尸的紫貂裘。
貂裘裹尸的故事世人皆知——
弹劾奸臣而被斩首弃市的名士,侠骨柔肠的一代名姬,千里寻来,百端求索,只得一具无头的残尸,“姬乃解貂裘覆之,抱尸泣,泪皆成血,恸而绝……"
是幻想,还是真实。
是前尘里不肯湮没的故事,还是台上一出转瞬即逝的xx。

貂裘真的裹过尸吗?
太久地用作道具,演着同一出悲哀的xx,一次又一次,它裹着一具又一具“尸体”,年深日久,殷红的皱绸里子褪色了,斑斑点点,恰似深深浅浅的旧血迹。又不知是不是错觉,每当披上它时,反而一阵阵寒意浸人,如同没来由的一霎霎心酸。
仿佛一双痴情的手,悄悄地,幽幽地抱上来;仿佛看不见的泪,一滴,又一滴,冰凉刺骨,带着淡淡的腥。
由不得穿它的人。

由不得穿它的人,一径向前飘着,仿佛它裹着的身子轻无一物,反而是衣裳带着人走,穿过戏园,穿过街市,穿过城门,穿过旷野,暮色四合,寒鸦乱点,星星零零几片无主的荒坟,不知是什么的幽幽亮亮的眼睛,惊得四散开了,野尸烂成腐草,腐草化作碧萤,逐人而来。
貂裘里的人,惊恐万状,却身不由己地跪下去,拨开纠缠的蔓草,刨去薄薄的积土,也不顾十指鲜血淋漓,把土下的东西一把抱在怀里。
被紧紧抱住的,是一只青白残破的头骨。

白纨扇

白纨扇。
定情的白纨扇。
"烟笼衫子月笼纱,临风步步弄夭斜。
今生已许来生愿,归去孤山伴梅花。”
墨迹尚新,人已旧了。
总是这样,他要她,她就是他手中一盏恰到好处的香茗,被捧着,捂着,啜着,含着,咽着,过了这一时半刻,渐渐凉了,随手一泼,舞榭歌台,漫漫长夜,多的是这样泼剩的残茶。
远处,珠帘半卷,明烛高烧,白纨扇随意地执在手里,指点风流--樽前又换了新曲,怀中也不复故人。
扇还未见捐,人已被弃。

被弃的人,镇日枯坐,独对一把扇子。
白纨扇,
定情的白纨扇。
一盏残茶,还籍着自身的xx,挣扎地氤氲着,绸绻着,很久之后,才明白,人走,茶凉。
诗句清晰可见,情景却已模糊。
等往事渐渐浮上来,诗句早被湮没了,一片烟斜雾横。
随着一抹苍白的,不可捉摸的微笑,手起,刀落——

舞袖方旋,纨扇轻挥间,一声裂帛,素白的扇面凭空裂开,一甩殷红直洒上去——
那一刻,所有舞姬的白纨扇,一齐破裂,血迹斑斑。

金错刀

金错刀。
美人赠我金错刀。
赠刀的人,已经死在了刀下,四散的血珠,如一树碎裂的珊瑚,只一刹,便凉了。
"如此——也好——”
她说。
杀一人,聚一魂,开锋的{dy}个,她就留在刀里了吧。被温柔地藏在鞘内,深深地抱在怀中,永远地握在手心,那么,她就是刀了吧,那样锋厉又那样纤细,那样单薄又那样眩目,一如她的笑靥眼波,浅嗔薄怒,一如她的人。
刀是人的分身,她生是他的人,死了,又怎能不是他的刀。
人们都说,他的刀,是一把通灵的妖刀。

通灵的妖刀,敌不过快如鬼魅的身手。
"什么分身,刀,不过是个物件,你太过看重自己手中的刀,所以,你输了。”
说着,那人缓缓挥刀砍来,嘴角挂着冷笑,
"如何?死在自己的刀下?”

金错刀,
她赠的金错刀。
即使是她赠的金错刀,也不过是件冥顽无知的凶器,不论是谁,只管砍去,她的血,凝成一树珊瑚,寒光过后,碎裂开来,此刻,它又缓缓地、冷冷地,向他砍过来——
如果她在刀里,会来接他吗?
"如此——也好——”
他说。
就在那一刹那间,寒芒四射,削铁如泥的刀身寸寸碎裂,随风散去。
一砍,落了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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