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陈和她的xx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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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买包烟,怎么去了那么长时间?”
袍哥的脸本来就不见表情,今天牌桌上的手气背,眼见对门的碎票都快垒成小塔了,小陈递过去的绿双喜,正好衬出他一双布满血丝的三角红眼。
“熊猫说,{zh0}让袍哥自己来拿。”小陈没说实话,她本来想将与熊猫的对话一五一十地搬给袍哥听,但一看一屋子的人,又临时改了口。
“他什么意思?你没给他钱吗?”
“给了。”
“给钱,还管谁要去拿?”袍哥手里是一副臭牌。他们打的是上海xx。一个“花”一元钱,一局牌封顶20元,加上周围看牌的人“飞苍蝇”和压庄,不顺的话,一场xx少说也要输掉5张百元“xxx”。 此刻,袍哥正压着阴火,他朝小陈恶恶地盯了一眼。小陈踮了双细跟白凉拖,凑在他耳根蚊一样嘀咕了两句,他一下就绿了脸:“小陈,你来摸两把,我出去一下子。”
“不行啊,袍哥。”小陈的“啊”字拖得特别长,她一看袍哥的脸色就知道要坏事,又怕他捅出娄子,忙用上身压着他,十指扣着他肩不让他起身:“袍哥,不要生气么。我正要上厕所呢,没人顶你啊。”
“女人尿多,你憋着。我两分钟就回来。”还没说完,他已起身,也不管这一局牌还没分出个胜负,小陈没办法只能小心挨半个屁股在椅上,陪着说笑坐了下来,一腔心思早随他飞了出去:“他就是个急性子么。”
袍哥离开xx馆五分钟不到就回来了。又过了五分钟,熊猫的老婆竹竿翘了双细长的圆规腿,披散着一头乱发冲进了xx馆。“小陈,你这个小妖精,我家那口子怎么着你了,你让袍哥这样打他?”
“没有呀。”小陈一脸无辜。
xx馆里聚精打牌地打牌,紧张看牌地看牌,谁也没去理竹竿。竹竿觉得自家的委屈比天还大。她也不是盏省油的灯,眼见没人理睬她,赶紧将吵闹的指数继续提升。
“你这个妖精,谁都知道我家那口子是个老实人,要不是你招他惹他,袍哥会无缘无故砸我们店。”她朝小陈扑过去,伸出一双关节肿张的粗手拉拉扯扯起来。照理她应该直接找袍哥算帐,但方村人都晓得袍哥惹不起,袍哥跟小陈有化不开的结,袍哥急起来会动拳头。女人最恨身边的漂亮女人,何况又是这个漂亮女人挑起的事端,竹竿的阴谋诡计是将滚油浇在小陈身上,点把阴火,让袍哥去烧小陈。
名义上是xx馆,实际也就两间平瓦房。这两间房内摆了三张绿色自动xx桌,靠里屋的那间放单张桌的屋内搁了张单人床,每天xx散场后兼做袍哥的卧室。这个时候,两间屋内七、八杆烟枪,桌前坐了12个,抱着孩子站着和围着起哄看的也有10来个,乡下有一类女人吵架骂人,人越多越有状态,竹竿就是见人多就开闸的那种。
“xx妈的。要闹到外面去闹。”袍哥猛地抓一把牌,举过头顶,坐着往身后狠狠地摔出去,这一摔使那些一面蓝一面白底嵌图案的棋牌像爆裂的豆子在众人头上炸开,浑浊而哄闹的室内一下静了下来,竹竿的手刚搭到小陈的裙边,她还没来得及用力扯,就僵在了那里。
有人打圆场,弯腰去捡袍哥扔出去的牌,凑齐了又开局。竹竿停止了拉扯,低了嗓子不盐不淡地怨了几句就灰溜溜地走了。
这天晚上,方村人的晚餐添了道新的谈资。主角依次是小陈、熊猫、袍哥、竹竿。即使小陈什么也没参与,她也永远会是那个穿针引线的角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