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业后
1.盛会上的危机
西原中学举行八十周年校庆,作为前校友、市xxxx家的丁奎在庆典大会上出手阔绰,以三十万元捐款名列捐赠榜单之首。为此,他受到主办方特邀上台进行即兴发言,被许多以校友名义套近乎的人们包围在中间。透过人群,他注意到年迈的退休教师程淑芬正立于不远处,用关注的目光凝望着自己,遂十分大方地信步走上前去,向这位昔日的班主任伸出一只手来:“程老师,很久没有联系了,听说您近况不错。”程淑芬并未立即接话,只是近距离又仔细端详了他一阵,这才有些激动地握手笑道:“早就听说本市出了一个名叫丁奎的青年企业家,想不到真的是你!以前可看不出来你还有这等潜力……”
虽则程老师的脸上满是欣慰的神情,但“以前”这个字眼,令丁奎立刻像被马蜂蛰了一下似的,感觉浑身不自在。好在对他而言这纯粹是心理层面的敏感作祟罢了,眼前的热闹场景和恭维话语很快便将思绪拉回到现实中。几位记者刚好在场,由于丁奎近年来已是人物周刊上的常客,因此他的动向也时而受到媒体关注。一位记者见机行事,在临时采访快要结束时,请丁奎对自己的中学生活做一下简短概括。丁奎面带微笑,从容地讲道:“我在西原中学度过的那段时光非常丰富多彩,学到了受用终生的宝贵知识,它们才是人生{zd0}的财富。”
“拍几张照片好吗?”记者要求道。
丁奎挺起脊背,颔首应允。聚光灯接连闪耀着。可是,就在那众多相机的缝隙中,出现了一张熟悉的脸——对那张脸的匆匆一瞥,使得丁奎的招牌笑容瞬间僵住。聚光灯还在闪,待他定睛去看的时候,那张脸却不见了。
会不会是眼花了?他用视线环顾四周。现场依然气氛热烈,那张脸消失得无影无踪。
接着在露天餐会上,几位同届生聚在一起,聊些投资生意方面的话题,丁奎再次成为众人的焦点。交流过程中,一个懒散的声音突然打破了原本和谐的氛围:“我去年学人家炒股亏了几十万,连房产都压进去了,请问有谁能帮忙资助周转一下啊?看在老同学的份上嘛!”话音一落,场面迅速冷却了下来。
说话的人是孙晋,也就是之前站在聚光灯后向丁奎保持观望的那个人,此刻不知道从哪里钻出来,不仅如此,还特意挤到丁奎的正对面,意味深长地盯着他。
从上中学的时候起,孙晋就是校内出了名的混混,带领一帮问题学生,足足当了三年的老大,专干些让老师们抓不到把柄的坏事,一时威风不可一世。但是时代变迁,当年的混混现在都吃了不好好念书的亏,境况一个比一个惨;而曾经遭到他们嘲笑和欺负的“乖学生”,如今多数功成名就——二者的生活圈子xx不在一个档次上。
丁奎随后移步走到偏僻角落,孙晋见状不露声色地跟过去,两人尽量避开了大家的视线。
“有什么事就快说。不过我提醒你,要借钱的话是门都没有。”丁奎先发制人地说。
“真冷淡啊!我们不是{zh0}的朋友么?”孙晋痞笑起来,“听说你这几年发达了,要不是今天来这里亲眼目睹,我还真不敢相信。就是觉得借钱的事儿总算有戏了。”
丁奎听罢不置可否地哼了一声,眼光里满是轻蔑。原以为像孙晋这号人是{jd1}不会出现在校庆盛会上的,他忽然改变了主意,四下看看,从裤兜里掏出钱夹,当面取出一叠百元钞票塞到孙晋手中:“这里少说也有一两千吧。就这么多,别跟我啰嗦了,你爱要不要。”说完转身便走。
孙晋一面把钱往怀里揣,一面不服气地吐了口唾沫。
会场正中的凉亭处,程淑芬与几位教师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谈着。孙晋耸耸鼻子,装作若无其事地靠拢过去探听,得知程老师现如今生活富庶,几个子女都留学海外,每月会寄送数目可观的钱回来,{wy}美中不足的是老伴刚刚过世,一个人形单影只地过活,十分孤独。孙晋闻讯脑筋转了一转,一个大胆的想法跃上心头。
2.意外的惨案
三天后的晚上,丁奎照例一个人留在公司加班,十一点刚过,手机突然响起,来电显示为匿名电话。他本来不假思索地挂断,谁知对方仍坚持不懈打进来。
接通之后,听到的竟是孙晋的声音。此人一点寒暄也没有,开门见山地说:“我们做个交易吧!”
“交易?你跟我?”丁奎觉得莫名而可笑。
但孙晋接下来的话却令他不得不提高了警惕:“你要忘掉过去,不认朋友,我也没办法;可是你不该忘记有一盒录影带在我这里。”
丁奎闻言心头一紧。其实校庆当天他就记起了曾有这么个东西落在孙晋手上,只是没想到一直担心的事情竟然变成现实,不禁急忙问道:“你想怎么样?”
“准备好十万元现金,立刻。”像是早就想好了策略,孙晋毫不含糊地说,“另外还要按我指挥的来做。你{zh0}积极配合,否则……我想那些记者都会对这盒录影带感兴趣的。”
对于丁奎来说,十万元钱倒是小事,问题是能否真的换回录影带。
根据孙晋的强硬要求,交易必须在当晚完成,过期无效。而且十一点半前无论如何要赶到昌兴街口。
难道是缺钱缺疯了?看看时间,已经是十一点十分,丁奎来不及多想,从抽屉里顺手拿了五张不同的借记卡,跑到最近的24小时自助银行提款,再将提出的全部现金用报纸包好,放入带来的黑色皮包内。好在昌兴街口离公司的位置并不远,他以飞快的速度赶到那里,把黑色皮包塞入{dy}盏路灯下的垃圾箱内。这一切动作完成之后,时间刚好指向十一点三十分。
在做这些事的过程中,丁奎的心里还存有一些不真实感。不过当怀里的手机再次响起时,他的理智彻底被紧张的情绪击溃了,一心只想把这桩烦人的肮脏交易早点结束。听语气,电话那头的孙晋似乎也很着急,紧接着提出了下一条指令:“现在你马上离开昌兴街口,绕到丰川路上去,再等我的电话。”
尽管明知道对方是要支开自己、方便取钱,但由于录影带尚未到手,丁奎不敢轻举妄动,只好按照指示又拐到了丰川路上。大约等了两三分钟,孙晋的电话果真打来,不过这次仅仅简单地给了他一个地址:“丰川路107号二楼靠左那间宿舍——到这个地址就能找到你要的东西。”
“可是我怎么知道你说的是不是真的?”丁奎抢在对方挂断前问道。
孙晋不耐烦地回答:“钱我已经收了,你没必要考虑这个交易公不公平,如果我是你,除了相信还能怎么样?”说完便挂线了。
丁奎将信将疑地找到丰川路107号,那是一幢有点旧的宿舍楼,二楼的房间都已熄灯。他走上楼口的台阶,发现坐在门房里的老头儿正在打盹,于是放心大胆地迈步进去,上了楼梯。
二楼走廊里的过道灯大概坏了,周围黑漆漆一片,丁奎摸索着来到靠左的门前。门虚掩着,他迟疑了一下,伸手推开。
房间里也是黑咕隆咚,寂静得很,好像没有人在家。他在墙上找到电灯开关,灯亮了,室内的物品摆设这才清清楚楚映入眼帘:家具都是老式的,却布置得整齐干净;窗户没有关,花色的窗帘被晚风吹得轻拂;相对地,地板上显得十分凌乱,杂七杂八的东西散落得到处都是。录影带会藏在什么地方呢?丁奎蹲下身,战战兢兢地从底层抽屉开始查找,不多时便逐渐放开手脚,翻箱倒柜起来。
找了十来分钟,却什么也没找到。这时丁奎的视线停留在床前的衣柜上,一阵奇怪的预感促使他走上前去,打开柜门。
谁知就在打开柜门的同时,一具身体从衣柜里轰然倒了下来!丁奎吓得双腿发软,向后边退边跌坐到地上。仔细一看,那倒下的人腹部大量出血,额角有严重淤伤,面呈死灰色,竟然是程淑芬老师!
此时从他脑中闪过的{dy}个念头就是:程淑芬老师已被杀害!而自己正好身处xx现场!!
心脏剧烈地跳动着,他做梦也想不到事情会发展成这样,不禁再次抬头环顾四周。这才注意到,对面书桌上的相框被人故意放倒了。他从地上狼狈地爬起,跌跌撞撞走过去,把相框翻立起来——那上面居然是程淑芬与老伴的二人合照。
也就是说,这间屋子原来是程淑芬的家!
丁奎深受打击,只觉眼前发黑。
3.现场勘查
当晚警方接到匿名人报案,立即派人赶至退休教师程淑芬的家里,发现被害人躺倒在床前地板上,腹部中刀,伤口不深,未中要害,但流血过多;另一方面,手臂及腿部膝盖上有因为跌在地上造成的擦伤和淤伤,而导致其死亡的致命伤则是额角上被击打造成的颅骨破裂。
在案发现场还看到呆立一旁的丁奎,自然地,警方将他列为嫌疑人扣押了下来。
负责这起案件的女警官杨瑾算得上经验丰富,她一边留心观察嫌疑人的神色举动,一边有条不紊地调遣鉴证人员进行仔细搜证。家里的财物已被洗劫一空;作为凶器的刀不见了;另外,造成致命伤也就是用来击打额头的利器难以确定——经过搜查后推断,凶手极有可能使用了书桌上现成的长形纸镇或类似物件。死亡时间推定为夜间十一点到十二点之间。
现场还找到很多指纹,经过鉴定,它们大多是属于丁奎的。但是窗台上留下的脚印却与丁奎的xx不符——那脚印明显反映出一双沾了土的球鞋,而丁奎所穿的是xx皮鞋。
丁奎在现场的表现异常激动,口口声声反复强调自己并非凶手。不仅如此,他还把与死者的师生关系,以及当晚接到的电话等情况一一供述出来,末了补充道:“这看起来就像是一个局,凭直觉,我认为杀害程老师的人就是孙晋!没错……一定是他,是他杀了人之后,才想办法约我出来,嫁祸给我!”
杨瑾没有被他的言辞影响判断,在现场又检查了一遍。床前有一些干涸的血渍,角落处堆放着一团桌布,而桌子本身毫无异样地摆放于原处。杨瑾走过去拈住桌布一角,将它整个拎起来,遂发现上面有一条边上印着疑似血字的符号。凑近一看,那是由一横一竖组成的简单笔划,像血红的字母“T”,而且其中竖线的笔划到布边就中断了,仿佛没有写完一样。
4.寻找真凶
第二天,警方针对嫌疑人丁奎展开了进一步调查。在其为人、交友方面均找不到任何破绽,至于xx动机,更是匪夷所思——从西原中学毕业的优等生没理由要杀害自己的班主任,何况两人平日素无瓜葛,以丁奎的经济实力,也绝无可能破窗而入实施抢劫xx。
但是根据校庆日到场的其他同届生的证词,另一个人——孙晋,却更有可能对程淑芬老师心生歹念,而且他在事发当晚把丁奎约往程家住所的事情也基本上得到了证实。
接近中午的时候,杨瑾带着几名警员回到案发地,围绕宿舍楼附近继续进行地面搜查。
这次又有了出人意料的收获:在路旁草地里找到了一个纸镇,样式与陈淑芬家里的那个xx相同,且左右呼应,原来这两个纸镇本来就是一对;从后巷未及时清理的垃圾堆里,发现了一个被水浸透过的教师专用日记本,里面字迹已经模糊,但封面上依稀可见“程淑芬”三个字。
另一个更大的收获是,当杨瑾等人准备离开时,忽然看见巷尾处闪过一个人影,鬼鬼祟祟地俯在地上,像是找着什么。杨瑾喊了一声“喂”,那人惊吓地抬起头来,一看面前站的人不似普通居民,起身便走。杨瑾随即表露身份:“我是xx,等一等。”这下那人听到后拔腿飞跑起来。几名警员从不同方向包抄上去,将那人堵进了巷子里,一盘问名字,才知他就是孙晋。
孙晋被带回警局之后,案件有了突破性进展。在草地找到的纸镇上残留着程淑芬的血迹,而且还有孙晋的指纹。另外,在孙晋位于城东的简陋住所里,找到了作为凶器的水果刀,以及当晚穿着的一件工作服,工作服上有喷溅的血渍。证据确凿,丁奎终于洗脱了嫌疑,当天便被释放回家。孙晋见无可抵赖,只好全部坦白出来:“程老师每天都睡得很早。昨晚,我蒙着脸,趁黑潜入她家,本想卷走一点财物就罢手,谁知不小心把她惊醒。她一见我便吓坏了,急忙要喊人,我让她别喊,可她不听。后来我也慌了,拿出水果刀威胁她,谁料她扑上来抢我手上的一块玉石纸镇,说是老伴送的……纠缠之下,我糊里糊涂地用纸镇砸了她的头,她当即倒下去。回过神的时候才注意到,那把水果刀已经插中她的腹部……我手忙脚乱地收拾了一下现场,跳窗逃走,到了楼下走出不远又把纸镇弄掉了,当时天太黑,怎么也找不着,所以才等天亮去再找一遍。”
杨瑾接口道:“然后你就想办法约出丁奎,把xx罪名嫁祸给他?我不得不说,你的手法很拙劣,露出了太多马脚。报警的匿名人应该就是你吧?”
孙晋低下头默认。
杨瑾又问:“但是有一点很奇怪,深更半夜的,丁奎为什么会应约到程老师家里去?关于这件事的理由,丁奎本人也一直没法讲清楚。”
孙晋听罢愣了一愣,不久仓惶的脸上露出一丝冷笑:“他不是讲不清楚,而是不敢讲——因为有一盒录影带在我手上,他必须来取。”
5.“真凶”的背后
据孙晋所说,那盒用来要挟丁奎的录影带记录着相当具有新闻价值的内容:十几岁的丁奎曾给孙晋当手下,成为校园里暴力事件的帮凶;而其中有一次,是孙晋命令丁奎对一名看不顺眼的低年级学弟拳打脚踢,造成重伤,并用抢来的录影设备在旁边拍下了全过程。
虽则是很多年前的事,但这个事实显然与丁奎对外宣传的形象大相径庭,一旦公开,便会被媒体拿来大做文章,对他现今的地位构成直接威胁。
几天后,眼看此案已经水落石出,即将终结,警方却做出了让很多人十分不解的举动:嫌疑人孙晋被放出来,执行取保候审。程淑芬的子女已经回国为母亲料理后事,悲痛之余得知此消息,非常不满,数次到警局提出抗议。杨瑾顶住各方面巨大的压力,只透露“案件正式审理前,警方有责任、不应该放过任何细微的谜题。”
与此同时,杨瑾在提交给上级的报告中,指出了三个疑点:其一,那本浸水的教师日记被证实并非孙晋所扔,那么它又为何会被扔到后巷?其二,从程老师家里书桌上的另一个纸镇上面,检测出了明显的血液反映,即是说,它也有可能是凶器,不过却未查到任何指纹!其三,也是最关键的,法医鉴定的结果是程老师因头部遭受“多次”重击而死,但是孙晋口供中只承认击打死者“一次”,既然他已认罪,按理说没有必要撒谎。
这一切都令案件再次陷入一团迷雾,杨瑾不禁对真相产生了怀疑:难道凶手另有其人?
孙晋自从暂时获释后,连日来躲在家里不敢外出。也是因为心虚,当他认定xxx了人之后,警官杨瑾居然问他“有没有确认被害人当时已经死亡”——现场情形那么乱,加上他早就失去了冷静,所以根本没顾上这重要的环节,只是想当然地认为自己闯下了大祸。
到了xx的晚上,孙晋正在家里独自喝闷酒,忽然听到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开门一看,来者是丁奎。对于丁奎的到访,孙晋毫不意外地笑了笑,转身回到桌边继续喝酒。
丁奎走进屋内,开口道:“像你这样的人渣,为什么杀了人还能安然无恙地坐在这里!”
“有话快说,有屁快放。”孙晋不客气地道,“xx觉得人不是我杀的,我有什么办法?嘿,要不怎么说我运气好呢!你今天来的目的,还是为了要回那盒录影带吧?”
丁奎垮下脸来:“你拿了我的钱,就应该把东西给我。中途耍花样诬陷我的事还没算!”见坐着的孙晋不为所动,他横下心来,从怀里抽出一把小刀,“这次我可是下了决心,无论如何都要把录影带拿回来!!”
“哟,你也敢学我用刀啦?进步不小嘛!”孙晋看他一眼,不紧不慢地说,“实话告诉你吧,根本没有什么录影带,那种东西又没什么用处,我早就搞丢了——要是能预料到你今时今日的地位,怎么说也得妥善保管啊!真后悔!”
但是丁奎不信,旋即趁着孙晋放松了警惕,猛冲上前,一只手臂勒住他的脖颈,另一只手将刀尖对准他的眼球:“快拿出来!”
“你傻了啊?!”孙晋用尽力气挣扎着吼叫起来,“如果我真有那东西,校庆的时候就用来找你要钱了!”顿了顿又说,“不过,话说回来,万一当时程淑芬没被我杀死,那么有可能杀死她的人——只有你!!”
此言一出,只见丁奎脸上已是一片惨白,他喃喃自语着“本来你不用死的”,说完将手里的刀高高举起,直戳下去。
6.畏缩的心
由于警方及时赶到,孙晋只被xx到了肩膀。而他们交谈的全部内容,都已通过安装在屋内的xxx记录下来。杨瑾立即申请了逮捕令,将丁奎正式列为犯罪嫌疑人。孙晋虽未xx,但其行为足以构成入室抢劫与重伤罪。
在侦讯室里,丁奎仍不服气,拒绝承认xx事实,嚷嚷道:“我是被牵连的受害人!你们怎么会怀疑我?!”
杨瑾见状,把掌握的证据罗列出来:“现场只有你和孙晋两个人留下的痕迹。孙晋做事毛躁大意,没有擦去窗台上的足迹和凶器上的指纹,甚至连被害者是否当场死亡也忘记验证;但是你却谨慎细心得多,因此书桌上那个不留指纹的纸镇,应该就是你{zh1}用来砸死程老师的凶器。更重要的是,死者其实已经给了我们一个指认凶手身份的暗示——那张桌布上的‘T’形血字——我试着把桌布还原放回桌上时才发现,那个‘T’并没有写完,它和桌腿上另一个像竖勾的血渍是连成一体的,组成了‘丁’字,也就是你的姓氏!你为了掩人耳目,才把桌布单独卷起扔到了墙角!”
丁奎垂眼静默了片刻,说道:“程老师是我的恩师,我没有理由要杀害她啊。”
杨瑾叹了口气,把手边的一叠证词笔录推到他面前:“程老师的日记本被水浸透,里面的字迹无法辨认,我们猜想如果这是你干的,那么你一定是为了隐瞒什么事情。这几天,我走访了你中学时代的一些同班同学,总算是拼凑出了xx动机的大致轮廓。”
原来,丁奎在中学时代曾长期受到孙晋的欺负,包括暴力对待和财物搜刮。程淑芬当时作为他的班主任,注意到了这件事,主动对丁奎实施保护。可惜,也正是因为她的保护,孙晋一逮到机会,便变本加厉地对丁奎进行报复。事情发展到后来,丁奎实在无法忍受,于是试图扭曲自己,成了孙晋手下的跟班,不仅对他言听计从,而且还瞒着老师、合伙欺负其他同学。然而程老师却对这件事一直蒙在鼓里,以为是自己终于化解了两人之间的矛盾,令他们由敌对变为好友。
“落到今天这种难堪的境地,都是因为她!”丁奎愤恨地交待道,“案发那晚,我本来是打算赶紧从现场走掉的,谁知她竟然没死,哼了一声缓过气来,一抬眼就看见了我的脸,还指着我问为什么要害她。我心想反正有孙晋背黑锅,干脆将计就计把她杀掉,这样一来所有仇都报了。”
杨瑾听罢冷淡地说:“你的良心已经泯灭了。落到今天这种境地,xx是你自己一手造成。”
隔日,有一封寄往丁奎公司的书信被转交到了杨瑾手里,信封上注明的签收人正是丁奎。杨瑾没有拆开,直接把信给了他。
信是程淑芬在遇害前{yt}所写,内容如下:
“丁奎同学:
能在校庆日再见到你,看到你如今取得的成就,我真的很高兴。但有一件事情是我这些年来一直放不下的。你从小就是个聪明过人的孩子,只是缺乏勇气,性格上稍显懦弱,当年面对孙晋的欺压从来不敢报告给我知道,后来你们的和好也使我非常担忧。可惜我那时年纪尚轻、经验不足,没能想出更有效的方法好好引导你。你毕业后,我曾试图打听你的消息,却怎样也无法联络到你。人生的路还有很长,不知道现在的你克服了对恶意的恐惧没有?作为你的老师,我希望你能勇敢迎击一切黑暗,同时也相信你能像经营事业一样,把自己的心经营好。”
读至末尾,丁奎拿信的手微微抖动,仿佛身心都接受了纯净的洗礼。而他接下来要勇敢去承担的,是xx的罪责。
(于2009年8月18日完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