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生
(三) 也不知道是怎的,近几夜跟那个大男孩缠绵时,下身竟时不时发出些异常的声响——如放屁一般。我恐怕自己会得上什么严重的病来。已然如此,不便让他近期再来我的住处了。虽然,每次声响都在他陶醉兴奋中发出,然却并不知情。 告知他我将去同乡那玩上一段时间,近期不要再来找我了。虽然他竭力要求同往,但我还是拒绝了他。 揣着惴惴不安的心情,去医院一查病由,原来是:妇女因生育、长期性生活及外伤(产伤及手术)等均会造成xx肌力减弱、韧带松弛、粘膜皱襞减少,使xx过于松弛。在xx和运动时,xx的握持力减弱,空气出入xx会发出异常声响——顾名xx松弛。医生告诉我一些自身调理法,比如:‘收肛提气’法、‘中断排尿’法、走路训练法,还开了一些xx调理。 眼见天渐渐地凉起来,而弟弟却连续好多天没打电话过来了。恐怕他那边会有什么事情发生。再者,自他去工地后一直也没去瞧瞧。今天天也不错,虽说见不到天高云淡,但暖洋洋的日头照在身上还是很惬意的。我便打算亲自去看看他。 转了好多次的车,还坐了地铁。从南到北几乎把这座城市走了一大半,直到下午四点多,近弟弟所在的工地还有一段路时。我花上五块钱坐三轮摩托车,穿过一大片外地人集聚的灰色的村庄。唯见村头一家低矮民房改作日用店的门前,摆放着一台灰绿色的台球桌,而围在桌旁的三五人正聚精会神地盯着圆球被杆子打进小洞的瞬间;当然,偶也能见到衣衫褴褛的妇人怀抱着嗷嗷待哺的半岁大的婴儿…… ‘高价回收,旧电视机、冰箱、煤气灶、摩托车……’声声不断。 亦推车卖馄饨,卖水果的都寥落在{wy}那条进村的水泥路旁。而操着各地口音的买卖交易声参杂在一起,加之这低矮而斑驳的房屋,舒展出一面和谐而灰调的中国特色画卷来。 “这是外来居住集中区,每家房东都把自己原有的房子一隔为二,从而收取更多的房租来。这不,随着近年来外来人口的增多,这村里谁家只要房子超过十五平方的屋子,必定会被房东一分为二。一栋楼里住着的大大小小十几家外来租住户却公用一个水龙头,那龙头流出来的水跟小孩撒尿一般;上厕所更是要跑到村东头——你是没到里面看看,污水四溢,无处下脚。我一般都不进那鬼厕所方便的,果真是急了,你得在外面找上两块砖头——备着;里头更是恶心得很,没人打扫不说,有的人甚至把大小便拉在坑外头。哎!不提也罢!”司机一边看着前面忽宽忽窄的路况一边喋喋不休地说。 “就不能在房东家上吗?况且城市的楼房里都有厕所的。”我不解地问道。 “这地方的房东,你就得了吧!碰到你运气好的话,房东家子女有出息了。或是别的地方拆迁分了房子,留下这边的闲屋没人住恰好又被你租到了,那样就有厕所给你使。假设恰恰房东也跟你住在一起的话,他必定会用一堵墙把自己住的地方跟外来人住的地方隔开。说什么强烈的对比,你在这里就会感觉明显的。房东家白白的瓷砖贴地,墙更是刷的雪白雪白的。一墙之隔的这边则是另外一个景象,黑黑的走道,黑黑的房屋……有的租住的小间窄小得甚至只能放张小床,而烧饭还得在里头烧,一到烧饭时呛人的油烟味你隔几家都能闻得到……” “怎么?怎么不去租公房……”我欲言又止,想想自己不也正住着私房。 “公房?不怕你笑话。这个村里租住的外来人。男的几乎都是在工地上,女的大半都在些私人开的小厂里上班。每月那几个钱能租住得起公房吗?有个地方栖身就不错了,我看他们呀也很满足目前的住宿条件的。” …… 话说间,便到了弟弟上班的工地上,付了三轮摩托的车钱我径自走进去。岂料里头二妹认识的带班工头说弟弟已经两天没来上班了,手机也停机……说完后,他且带我去了工人们暂住的地方。 这是一间废弃的工厂车间,空荡的房子中央杂乱地摆着几组高低床。靠那扇破窗下用五合板随意订出的长条桌面上放着一台被油烟浸染的煤气灶头,及油盐酱醋等。近高低床的前中央同样有张用五合板订出来的方桌,及大小不等的小板凳。而更远处一个用完涂料的油漆桶上则放着一块很重灰尘的木板,木板上面有台二手的老式黑白电视机,同样地落了很厚的灰尘。 “你在这张床上坐一会吧。也许你弟弟今晚就会回来的。”工头边说边脱下了那身被涂料染得五彩斑斓的衣服,随即去靠左手最边上那张高低床的上铺,拿了身干净的衣服换上,看着我说: “你二妹跟我介绍过你,听说你最近身体不好,可得注意休息。” “呀!你怎么认识她的?”我接过他递来的一碗开水,喝了一口,随即放在中央的方桌上。 “说来也巧,那次为了包这场活,请项目部的经理去消费时,跟你妹妹认识的。她人不错,只是……”他点起一根烟,吸了很深的一口。 “只是什么……”其实他不说我也知道,岂料他随即转了话题: “你弟弟呀!刚来时还是蛮勤快的。渐渐地,就不行了。起先每晚吃过晚饭后去网吧上网,一上就上到夜里十一二点才回来,白天则没精神做事。现在更不行了,白天也不来上班,好像吃喝都在网吧。我知道管不住他,便不再定期结生活费给他。这不,已经有两天没回来了,走的那天问我拿的一百块钱估计也快用完了吧。” “那他,他今晚会回来吗?”我有些急切。 “也不要急,他就是去上上网,晚上应该会回来的。哦!对了,你坐的就是他睡的床,我把电视打开你看,我要出去买菜了。”他说着起身打开了那台黑白电视的。待画面有雪花点出来时,用手一拍,荧幕上迅速变得如镜子一般的映出黑白人影来。 弟弟睡的枕头散发出异样的味道,床下垫着一床薄薄的棉絮,盖被则随意的堆在床上。枕头边有一本没有封面的杂志,里面全是些衣着光鲜的女人挺胸收腹,摆弄着勾人的造型。而对头没有拉上拉链的红箱子里,换下的衣服凌乱地堆放在里面。再看看屋内其他的床上,摆设依旧。跟弟弟的几乎没什么区别。唯有那些不起眼处随意堆放的臭鞋臭袜倒是没有层次,横竖地乱摆着。 电视里没有好看的节目,在我几乎要睡着时,屋顶那盏很刺眼的灯被一伙人摁开;这会的窗外依旧有些乌青的亮,但路灯却没有,因为这是个穷乡僻壤的城乡结合部。除却远处那片出租屋射出的零星灯火外,其余的全被夜所充斥。 殊不知,屋里已站的站,坐的坐,横竖差不多七八个人了。工头买回菜后,让一位瘦得如影子般的高高男人,跟位稍矮些走八字步的三十多岁的青年去烧饭洗菜。他则和几位四十多到五十多岁的男人陪我聊天说话。另外还有两位十七八到二十岁左右的男孩,盯着电视看的同时总拿余光窥我,待我用微笑回应时,他们迅速又羞怯地转过头去,残留涂料的脸上顿时红一阵白一阵的;而屋内角落处他们脱下被五色涂料染花的衣衫,随意堆放在那里。待其换上了干净的衣服后,身上虽没了五颜六色,但每个人头发上,甚至是脸上依然固执地残留些与皮肤不相对称的色彩来…… 今夜的晚餐很丰盛,用脸盆装得满满一盆的大杂烩里飘出阵阵的菜香来。我看见里面有猪血、豆腐干、白菜、海带、鸡架、还有猪心肺、芹菜、青菜、老豆腐、青椒等——真是五味俱全。而工头另外买的熟食也有三四样,猪头肉、烤鸭、花生米、及泡椒凤爪。另外在烧菜的同时,还责令两位年青一点的去小店抬回一木箱啤酒(24瓶),及两瓶黄色的饮料,外加两瓶白酒,还有十袋黄酒。 加上我八九人围坐在那张方桌上显得有些拥挤,凳子不够,他们就搬来用过的涂料油漆桶当椅子。由于我是客人,围坐的都异口同声地让我一人占一方桌子,另三方则显得拥挤不堪。见此,我便要求来两位坐在我旁边,岂料他们都固执地不肯过来。莫后还是工头说上一句,两个年青一点的才扭扭捏捏地坐过来。 “大家,我先说一句”工头倒满一碗白酒站起来说: “来这里住已有大半年了,有女孩子光顾还是{dy}次。大家说是不是很荣幸,况且又是这么漂亮的女孩子……” 此话还未说完,大家都异口同声地应和“是”。 工头接着说:“也连续一个月没‘加餐’了,正好今晚大家借此机会高兴一场,都要不醉不休啊……”话没说完不知是谁抢白一句:“明天还得起早上班,今晚喝醉了,明早要是起不来怎么办?” “哪里。”工头点起一根烟抽了几口说:“大家近期做得不错,前期工程比我预想的还要快。就我说的,明天大家休息{yt},谁不喝醉,看我不收拾他。来我先敬姑娘一杯。”话后,仰头就是一大口。 “好,好,好,休息好!”这时年长的插了一句。 本不打算今晚喝酒的,况且还在吃药,看这样子我是不得不喝了。 不过我还是说:“我,我不能喝酒的,要不就来点啤酒吧?”说后我拿眼睛看看工头,而工头则示意坐在我旁边的男孩帮我倒满酒。工头依然站着,我拿起一碗啤酒也站了起来,且说:“正好一起敬大家,一起来喝啊!”说后一饮而尽…… 酒过三巡,菜我却吃得很饱。不得不承认,今夜的菜是我有史以来吃得最香甜的一次,不光是这大杂烩里散发出的阵阵菜香,更多的则是吃饭时的一种心情,一种气氛。 两个年青一些的拿着酒碗把啤酒、黄酒、白酒一碗一碗倒在肚子里。而我对面那个走八字步的男人几乎快醉了,赤红的脸欲滴出血来,却不顾,又跟工头碰上一碗又一碗;这时,不知是谁顺势又把黄酒倒进我的碗里,没办法只得再喝…… “五魁首啊,八匹马,六个六啊!三星照……”待四个人喝得语无伦次后,剩余的两个年长的在那划起拳来。 “来,来,妹子,哥敬你一杯,哥今天高高,高兴呢。”工头歪歪倒倒又倒满一碗黄酒,欲跟我再喝。 “大哥,我已经醉了,不能再喝了。” “你这样就是看不起我,那哥就先干为敬。”说后一饮而下。没办法,我只好咬牙切齿喝下了一碗。待喝完,却不知是谁又给我斟上满满一碗…… “想当年,我孤身一人来到这座城市时,找过无数个工地,做过小工,对小工。二十五块钱{yt}啊!干完这个工地,就找不到下个活做。等把自己身上的一点钱用完了怎么办?妹子,我那时捡过破烂,用三轮车卖过菜。哦!对了,有次,三天没吃饭,饿得我实在受不了的时候。我们就结伴去乡下的地里头偷些菜回来用白水煮着吃,没油,没盐,没调料,就那还吃着香…… “你猜怎么着,自那次饿得昏天黑地后。刚好第二天找到了一个工地上的活做。那晚他们烧的咸菜炒肥肉,我吃了四碗干饭还没觉得饱,那个香喔!到现在,到现在,还忘不掉……”工头一口喝掉了碗里的酒,且凄苦地一笑。 “那算什么,我当年来的时候,跟同乡住在一栋烂尾楼里……”年龄稍长者散完一遍烟后,抿一口酒接着说: “四个人身上就剩几十块钱,得留着打电话联系活做。每天就去菜场捡些被菜贩子扔掉的菜叶子,回来煮着吃。没米,大家就一起出去捡些破烂变卖,有时候还偷那栋看楼的老头子吃的米。正是六月间,郊区的蚊子能吃人,一咬一个栗大的包。三人挤在一张用砖搭起来的五合板上,共用一床蚊帐。没有电风扇,睡在中间的人用撕下来的纸板当蒲扇,一扇一整夜;而睡在两边的人,清晨起来,靠蚊帐边的身子跟拔火罐一样,半身栗大的重重叠叠的包……”年长些的用裂开很大口子的手擦了一下双眼,红着眼睛难为情地说: “怎么今夜眼睛老痒……哎!要说呀!那时候最要命的是‘联防队’总在深夜来那栋烂尾楼查夜。而且还一层一层地查。那时候‘抢送’厉害,我们逼得没办法,半夜冒着危险爬上楼顶。我有一次,差点摔了下来……” …… 屋里由喧嚣一下变得死一般的寂静,唯有那影子般的烧菜人独自还慢慢地喝着,黄酒换白酒,白酒换黄酒。那么多的酒全剩下空瓶,而菜吃得只剩下汤水了。 工头出门小便后回来又掏钱让两位年长者的出去买酒,这次好像搬回一小箱啤酒;他们四人依就在那喝着,一碗接一碗…… 过了多久?我已记不清了。只感觉迷迷糊糊中,弟弟还未回来,而近在咫尺的饮酒人,相互都泪眼婆沙地。话越聊越投机,字句中略带的伤感,竟一同共鸣着,且用酒把彼此的双眼染上血红…… “我想媳妇了……”不知谁这么冷不丁一句。 “你去死,叫你想……”影子般的烧菜人,把喝过的碗重重摔在地上。 “这就是你的,的的的,的不对!谁让你xxxx了了。谁让你喝酒就打老婆,老婆 。离婚了吧!谁谁谁,让你,你你,到现在借酒消愁,愁了。你看你!夜里头起夜,还还,喝一瓶啤酒,酒的。你能喝酒。人家,人家就不能想老婆了吗?大,大酒鬼”工头憋着气把{zh1}一字说完,转头就‘哇’的一声翻江倒海了。 两位年轻一些的吐过后,一位爬上弟弟的上铺睡去了。另一位则如孩子一般睡在我身边,阵阵的酒味袭来。然而,我却感觉不到。 哭了,醉了,痛了,麻了,不知何时所有人都不安地睡了。唯有我依然难以合下双眼,身边的男孩被年长一些的叫去睡在自己的床上。而影子般的烧菜人开一瓶啤酒放在床边后,也睡去了。不多久!屋内响起了重重的鼾声,且交合在一起,如雷劈,俨然又是一曲不成章法的交响乐。 只是午夜时分,对床及我上铺的被窝里有‘沙沙’的声响。借助些许的光,依稀能见到相互的被子中央一起一落地,由快而慢,直至于无有…… 依然的鼾声如雷,依然被窝中时不时的蠕动的‘沙沙’的声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