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浩然大作:国产DF11导弹车研发内幕!
此帖发现于CD茶馆....不知道为什么 会发到茶馆....

我就多事,转帖到FY

10.1前准备进京办事,CD论坛里的斑竹希望我写写回忆录,就是20年前那些旧事儿,想想我老人家年龄似乎还没到那个份上,好象也不够资格。不过也勾起了许多回忆,从前的工作日记什么的,早已经不知去向,一向懒散的我也没留心去记那些往事,在当时,也觉得没有什么可以牢记的,就是一般的工作嘛,想到哪写到哪儿了。

    86年夏天,当我站在那个庞然大物面前,只感觉到它的神秘和伟岸,也知道这将是我面临的工作和将陪伴我渡过些未来的日子。“DF-11”这个名字也注定在我生命里留下浓重的一笔。


    在我还只有10岁的时候(76年)的一个冬天的深夜,那个被叫做MAZ543的大家伙从我家门前隆隆驶过,尽管当时的灯火管制,而且被要求不许开窗帘和不许观看,我还是掀开了窗帘偷偷望了望--------啥也没看清楚,啥也没看懂。于是我的童年生活继续天真的想着有朝一日把手里的泥巴坦克变成真的!


    在80年代,我们的工业水平还很低,航天系统算是{jd0}行业了,不过设备相对现在来讲还是相当原始,技术手段也很单一,设计人员要整天趴在绘图板上画图,相信那个滋味现在的年轻人是少有体会了。记得当时厂里有些设备挂着“部管”字样,据说那些设备是全国仅有的几台或者一台,使用时要经过航天部下达命令。

    在那个年代,工人师傅是很牛的,他们大多是从原始的师傅传徒弟带出来的,技术水平也令人咋舌,大多是全能型,理论水平也不低,记得有位老电工很谦虚的把他的一篇自动控制的论文给我看,让我指点。我一看标题“关于三闭环自动控制,,,,,,”我是当时的工业电气自动化控制大专毕业,我毕业的时候也只学到双闭环,不知道现在的学生学到什么程度,当时的状况就是这样的。钳工师傅有个周景春,老家伙整天乐呵呵的,乐观xx。老人都叫他周扒皮,他的徒弟叫唐忠心,是个应该被历史记住的人,后来因为DF-11号得了二等功还是一等功记不得了。确实是个功臣,也对得起他的名字。还有个师傅级的人物叫王玉书,和唐一样也获得了一等功还是二等功记不得了,对机械很精通,电气也了如指掌。记得当时因为型号试制的时候他的手指被DF-11底盘压成粉碎,没几天从上海缝合回来{yt}也没有休息,第二天就开始工作,那天我看见他穿着工作服在系统上忙活的时候,我想到的{dy}个词就是“脊梁”,这是真正的脊梁。

    搞电的我最熟悉的就是当时的崔师傅,他的名字很夸张---崔万金。到现在我见了他都要喊声师傅,按现在的青年人标准看,他是{bfb}的偶像级帅哥,191的身高,西洋人的身材和相貌,可惜我没有他的照片,否则让大家看看眼界了。年轻时是篮球运动员,后来是{gj}队的教练,到了38岁仍然身手不凡。他曾经和同事打赌,他指着手里才买的一条烟说,他做个动作,谁做得下来这条烟就归谁。然后他双脚并拢,突然弯身下去,双腿笔直,而鼻子挨到了皮鞋的上表面。。。。。。

    有一次,我发现他坐在办公桌面前,手里忙活着工作,肚子和桌子之间顶了把大号起子,而他额头满是汗水。我不解,旁边人告诉我:“你师傅胃溃疡,疼的时候就这样顶着好受点,,,,,”
    帅气的崔师傅手很灵巧,还打得一手漂亮的乒乓球,曾经是厂里的{gj},我见过他可以拉出从右到左的狐线还带下旋的球。因为年轻时打得一手好篮球,也放弃了去青岛军校工作的机会,我不知道青岛有个什么军校。

    我们是总装厂,所有系统{zh1}要集中到我们这里进行总装调试和实验。我们也兼做系统底盘和部分上装及控制部分。型号的总师是个瘦高的老中专生,电气部分总师也是个老中专生。他们的名字我就不说了。是2位高尚的前辈,我曾经有幸去过2位前辈的家,客厅里的桌子椅子使用了20几年,由于常年使用,被擦拭的油光锃亮,包括那种只有在农村才看到的曲编成的椅子,竟然是没有上过油漆的!现在状况应该好多了吧。记得平时季总还要在屋前那片地上种些简单的蔬菜什么的。那个年代很多人家都是这样的,总可以节约些菜钱罢。惭愧,我当时心里还是闪过一丝悲哀,搞导弹的,真的不如卖茶叶蛋的。

    九院忙活了10年终于出了{dy}台样车,也只能算样车了罢,在北京汇报表演后,等待当时的总书记赵紫阳的接见。当时赵在访问东欧五国,知道消息后命令系统留在北京等他,当时是唐总带队。然后运回来就完成了它的历史使命。它确实只是台“样车”。徒有威猛的身躯,很多功能性动作还不能顺利完成,但它是个里程碑,从此改写了我军没有战术导弹机动发射装置的窘况。也填补了诸多导弹运载和发射以及重型越野车的空白,这在当时是件了不起的事情。
    86年下半年,2台崭新的DF-11底盘接近完工,二炮的领导也频繁访问,一次二炮的一位师长,带着他的警卫在中午时间被允许进入试制车间,而他的卫兵却对着系统狂拍照片。下午,一队队警车在试制车间门口,那位师长和卫兵被带上警车。原因是违反保密条例,同时允许他进入的他那位副处长同学再也没有被看到了。保密条例面前是不讲情面的,这系统在当时是密别极高的机密。我猜想当时有二炮支持的泰安也在做和我们同样的系统,而我们的DF-11的新运载系统被看做是泊来品,泰安的才是国货。支持国货嘛,这是我的理解。
    在新系统设计之初,是可以发射DF-11和M-9的,至于后来一院的M-9仍是用原来的系统或许是部里的安排,理由就不用去想了。
    作为才进厂不久的新人,开始参加型号工作的时候我只是在旁边做些辅助工作,后来联合调试的时候,我用学到的知识解决了不少问题,也得到了电器总设计杜总的赏识,跟着崔师傅也学会了很多书本上没有的知识,工作之初的那股牛劲在这些老前辈面前也渐渐收敛。
    在联合调试的时候我参加了调试小组,由于联合调试需要在几个配套厂来回工作,连我中午回家也有专车和警卫跟随,邻居笑着对我爸爸说:你儿子正处级了。

    累了,今天就写到这里了。2009.11.23下午
86年9月,天气还比较炎热,2套准备实验的系统开始{zh1}调试,结果2号车出现电源反向,正极变负极,负极变正极,所有设计和装配调试人员晚上加班想找出故障的原因,但是快一周了,大家仍然愁眉不展。打开电源指示灯,信号都显示正常,但仪表和控制部分显示极性反向,这导致很多信号部分不能正常工作。和总后签定的实验期限越来越近,当时负责控制部分的严工也不分白天黑夜的在试制车间。有天晚上大概2点过,我提议我一个人单独去试试,当然只是我一个人,其他人都是前辈,我也不好意思叫人家来帮忙。我拎着老式的万用标就进了车间。车间里系统上的人已经休息了,都在旁边工位上闲聊。我一个人先躺在系统底下的泡沫板上,静想了一会,按传统方式大家都试过了,显然不行,白天我就一直寻思着,电源肯定是没问题,线路检测也正常,我记得参加看过一本书里讲过关于弱边界和低负载接地的现象,这样会导致电源回路里的内阻和线路电阻有同样数量级并导致回路电压降分配失常。白天我曾经说过几句,只是当时在场的老工程师多, 我的话显然不够分量。思路定了,我翻身起来,一个人拿着万用表和2段15米的长导线,开始检查个线束和传感器及用电器,我象猴子一样爬上爬下,{zh1}在前照明系统终于找到了那根缺德的屏蔽线。。。。。。
    我一路狂喜冲出车间,在一个箭步穿出车间小门的时候,差点把进来看望加班人员的张指挥长踹倒,我赶紧倒了歉一路飞奔到电器室。离老远大家都听到我的叫喊,都跑到门口。确实太兴奋了,我一进屋就捞过一张图板上的草图,在背面刷刷刷,勾了个电池内阻原理图,开始讲解这个该死的问题的原理。
    那一年,我的工资津贴进山费什么的加起来127块,加班费是2,94元加一顿免费的夜餐,那夜餐的味道真不错。我不善喝酒,看着他们喝酒我很羡慕。晚上偶尔管材料的王金太还会用他自制的铜萧吹上一段,若大车间静静的听他吹一会很是享受。我小时候听王的故事长大的。他从前是领导,后来下来管材料,性格很豁达,讲故事{yl},他给很多型号的主力人员的名字编了典故,我现在还记得;月饼夹馅----唐忠心(糖在中心包着),唐是型号一等功功臣。癞蛤蟆下崽----严湖生(沿着湖边生),,,,,,有时候他会正色的讲唐偷人被抓的窘事,说唐因为偷人被人家老公撞见,然后蒙着被子在炕上不敢动,所以脸被烤红,一直是红着个脸。其实都是编来搞笑的,当你信因为真的时候你就真的上当了。
    才到试制车间的时候一个中年略显木讷的划线师傅被人叫做“猪洗澡”。我一直很纳闷,DF-11的很多关键试制平台划线都是他完成的,有次我去查图纸上的一个零件接触到了底盘大梁的部分工艺,才发现他的签名----朱希早。他是我父辈的同事,武汉市人,年轻的时候就到了三线,一辈子没离开航天事业。
    调试接近尾声了,出了件意外的事情,当时试制车间主任,林春录做了个令我不快的决定,在分配奖金的时候给了我一个{zd1}档次的,按当时的规定和考核标准,我应该拿到比{zg}的{dy}名还要高一倍的奖励。谁知道林觉得我一个年轻人不可能拿到比老老前辈还高的奖金,这样会让老前辈们有情绪。我才到试制车间不到一年,当时的我血气方刚,于是将手里的工作停下来。调试进度的要求还剩几天时间,而控制部分仍然没有开始,我知道,除了电器总设计,没人敢接手这个烂瘫子,当时最熟悉的只有我,是我带领4个人主持的工作。那时候小,不懂事,觉得自己不分白天黑夜的加班,解决了很多重要问题,竟然不被承认。后来总工来了,厂长来了,我只提了一个要求,要林给我当众赔礼道歉并修改自己那个错误的决定,否则请抓我去坐牢或者随便怎么处理我。
    诶, 这个臭脾气也直接害了我,这是后话。

    第三天,在主任办公室,林主任在包括王厂长在内的很多领导面前,向我道歉,并决定在次月补发我当月应得奖金。到底还是年轻,不知道体谅领导也不知道给人留情面。不过当时我表态:奖金就不要了,感谢领导的关注并帮我主持了公道。这件事情也让我在厂里出了名:倔强,耍态度,脾气暴躁。私下里,同事们都说我牛,竟然不怕得罪领导。在90年代初,王主持全面工作后,也把别人弄不了的工作都交给我,他相信我都能解决,幸不辱使命。春节的时候他会把我叫到家里喝酒,当然每次我都会喝得不知道东南西北。在几年后很多本不该我负责的工作,下面也会把我从设计所叫去帮忙解决,为这个所长还觉得下面有越权之嫌。只是我好奇心和好胜心强,每次都忍不住偷跑下去,当然问题都一一解决,在这其中,我发现这些工人很有水平,尽管他们也许讲不出术语或者原理,但他们每次都能启发我并帮助他们解决问题,这在当初工人普遍看不起技术员的观点里算是个成绩。在当时,我们大部分的技术人员水平还是比较欠缺,常常被工人讽刺为只会看图纸不会编工艺。事实上,在那个年代里,大多数时间,不去虚心的请教那些工人还真就编不出合理的工艺过程。从前的工人,都是师傅带徒弟这样一辈一辈带出来的,那些高工匠也确实是那个年代TG的宝贝。
    焊接工人陈虎,是当时{wy}能焊接起竖臂可以达到免检的焊工,为了打架还被厂里通报批评,但工作起来一丝不苟。当时,没有那么大的炉子回火,长达10几米的起竖臂焊接要求也是相当之高,非他不可。
    车钳洗刨当时都有在全过技术能手大赛拿到前三名的角色,设备比起现在是相当落后,但在当时国内也很少有企业有那么好的设备。
    现在你们搞技术,使用电脑,各种先进的仪器仪表,交通有专车,通信有手机。80年代,我们是趴图版,比手活,比起你们现在用CAD真是幸福了多少倍啊!我们往来做通勤车,打电话要在办公室才可以接到内线电话。电脑也只有厂办机要室等几个部门才有,而且只能用于打打文件什么的,连286也没有。参加综合实验站后,实验站为我专门买了块数字万用表,那成了令人羡慕的宝贝。每人发了双翻毛皮鞋,估计现在请你穿你 会觉得侮辱你,还发了军大衣和xx棉衣棉裤。劳保手套什么的也是要限量供应的。
    在综合实验站,除了工姿,每天有9块钱的补助,这在当初都令人羡慕不已,好象进了实验站就发大财了。而更重要的,是那象征着荣誉。
    86年的冬天特别的冷,那年我21岁。
86年10月中旬,寒风凛冽,实验站20几人,带着几千号人的希望和嘱托,浩浩荡荡出发了。
    先到了当时的孝感,我还记得当时我们就住在那条通往武汉的公路旁,名字叫信息宾馆。晚上就在去武汉的高速公路上开始发动机磨合。顺便检验各部分基本性能。当时的条件比较艰苦,驾驶室内装了部冷气机,但没有暖气,在冬天,尤其是在晚上,每几天,手脚出现xx。睡觉前要把手脚用开水泡一阵。当然屋子里也没有暖气。在屋子的外面有个水塘,记得那里有个牌子写着大概是血细虫病区严禁下水的意思,本来还想钓鱼的几个就此做罢。
    两天后总实验站的人也来了,为了协助我们这次实验,总后派来了当时最强的阵容,实验室邹建锋主任,孔主任,技术元周金宝,朴惠,生活司机老张。邹曾经是八一摩托队的队员,后来还教我摩托车超级转弯技术,只是他在练习汽车超级转弯的时候把我吓了个半死。
    我们当时的站长叫曹玉阜,军人出身,有xx,个子不高,很精悍,一直保持军人的作风,花白的头发,说话短促而有力,凝视前方的时候令人不敢亲近,不怒自威。用从前的话说;是个忠实的老革命,生气的时候要骂娘的。
    整个实验站上上下下,我算个小萝卜头,但是也{wy}副怎电器系统的。一开始,和这些老家伙们在一起来我觉得特别扭,因为年龄的差距,和他们老是有距离感,对他们我一直很敬畏。
    一周的时间很快过去了,磨合期顺利完成,也解决了一些传感器问题,当时我们采购的传感器水平也算是比较落后了。但那时候咱就这个水平,冒着犯错误的风险,我现场改制了些传感器,否则很多数据无法获得,年轻,胆子也特别大,换年纪大点的人是不会冒这个风险的,幸好站长支持我。
休整一下之后,我们向某xx机场转场进发。我们要在哪里完成综合实验前的全部性能测试任务。因为当时的保密条例,我们的磨合和行动都是晚上进行,白天休息。其实白天是睡不着的,因为要检查和保养系统,睡眠时间不够,还好当时大家都挺得住。
    记得到了某地,为了测得各轮负荷竟然找不到可以测试的专用设备,只好凌晨在一水泥场进出货物的地秤上分别测试并记录。难为那位值班的师傅,当他看到这个大家伙也吓了一跳。
    11月初的一个凌晨,我们开进了远处还看得到积雪的某xx机场转场。X山机场是个xx转场,磨合时间过后,我们的任务就是在这里与总后的实验人员完成综合实验前的基本性能测试。
    由于机场离最近的县城有10几公里路,我们每天要往返机场和县城。吃住是在县城里。每天早上要忍住寒冷,那时候条件不好,除了被子没有取暖设备,早上起床是件令人痛苦的事情。出来不到2个月我的手脚已经xx,痒的时候我会用小起子去刺它以分散自己的注意力。
    早餐一般是油条和稀饭,糊辣汤,那时候我不吃辣椒,也觉得那糊辣汤看起来象猪食而从没碰过那东西,中午就好多了,有肉有菜,当然和现在还是没法比,那时候的中餐很多肉和青菜,算是在当时比较xx了。在那个小县城里,我们的来到令人们老是以惊奇的目光看着我们,估计他们心里不知道怎么在骂:这群爆发户,竟然天天吃肉!那个我们定点吃饭的地方是个不大的馆子,地上甚至是没有水泥的黑油油土地。也是当时那里{zh0}的餐馆,也算是接到了一单大业务,我们20几个人在那里整整吃了一个多月,连卖猪肉的都知道,城里来了群天天吃肉的有钱人!
    实验过程是枯燥的,每天,当系统隆隆的飞奔在机场跑道上,那阵势和飞机起飞的声音差不多,甚是壮观。在那里我也{dy}次见到了真实的飞机,那是一架军绿色老式的双引擎螺旋桨飞机,当我向它走去,卫兵问我干什么,我说{dy}次看到飞机,我一定要摸摸它,那卫兵和总后的人都笑了。
    因为是新型号首次实验,系统出现了很多故障和问题,一边解决问题一边实验。下大雪的时候,加油成为一个令人xx的问题,我们准备的实验用油都是0号柴油,而在零下几度的时候,加油会令加油口不断结蜡,最终导致堵塞。没有加热装置我们就用汽油喷灯,一边加油一边对准接口处火焰加热。其实这很危险,也不符合安全操作规程,一但油里面混有棉纱或者纤维,亦或是手套上的纤维挂在喷口处和加油口,2个油箱很容易燃烧和爆炸。但是除此之外,别无他法,碰上下雪的天气,还要几个人脱下军大衣,顶在头上,挡住飘雪,然后有人手摇加油泵,有人手持汽油喷灯加热接口,要是发生意外,我今天就没机会坐在这里给大家白话这些故事了。现在想起来还是很后怕的,到了总后实验基地后,总后无偿为我们提供了想清水一样的-10号柴油,才令我们这些要冒生死危险的举动终止下来。其实这行为违规又危险,但是当时就这么个条件。
    按计划这次实验好象是给了3个亿的经费,包括所有的实验仪器和运输工具,生活工具等,而实际上缩小了差不多几个数量级,因为当时型号没有成功,所以费用基地是要精打细算的。实验车辆连最基本的保温功能都不具备,在那里面对人体来说简直就是极限实验。四位驾驶员是当时国内{wy}具备开动系统的资格和能力的,也是实验站的宝贝,韩萍,当时xx的驾驶员,他可以操作超宽超长超高的系统通过左右只有不到10厘米的通道。平时衣着整洁,头发一丝不乱,沉稳老到。有胆囊炎常常看着我们吃肉羡慕不已,曾经驾驶原版MAZ543。迟海疆,帅气喜欢喝茶,每到一地必去茶庄,常常都是我做他跟班,看着他对那些黑乎乎的枯草叶子那么痴迷很令我不解。夏天的时候教我xx翻皮痛得我哇哇大叫,后背的皮肤被他折磨的通红,不过确实很舒服。娄兴洲,忠厚老实,工作一丝不苟,常常给我讲司机们出门的故事。曲定昆,司机里年龄{zd0}的,也是最有激情的家伙,和他一起工作你想不笑都不行,开车很疯狂。这四人2套系统不分昼夜轮番工作了2年,也从没埋怨过任何事情,当时他们的年龄和我现在差不多,真难为他们了。和当时一样,现在他们在我心里的形象依然高大。
    有次我们的生活车出去办事因故障不能即使返回,我们19个人挤在一辆80年代的丰田面包车里,开了10几公里山路去县城吃饭,有想象力的朋友可以想象一下,我们是怎么到的县城。
    因为当时的变扭器故障,我们中断了实验,等待千里之外的厂里送新的变扭器继续实验。那年的雪特别大,晚上通常那些军人和实验站的人要喝酒,而对我来说,在酒量面前我一直很惭愧。那天我喝醉了,跑到外面雪地里趴着吐,不知道什么时候他们把我拖回去。第二天我发现自己全身赤裸的躺在被窝里,加了2床被子。老娄告诉我,头天晚上大家把我拖死猪一样拖回来,烧了开水,然后把我洗吧洗吧弄床上,怕我冷就多盖了2床被子。那以后我看到酒就心虚。
    那个小县城给我留下最深印象的是一次打架。
    在马上进县城的路口,是很多三轮和单缸柴油机的那种载人拖拉机,现在已经看不到了,常常是农村和县城载人的工具。和现在的摩的一样,一大群在那里招揽业务。因为总后的车子和他们发生擦挂,其实是那里的人欺负外地人,当时总后的邹主任,小周,朴惠,老张他们下车和他们评理,结果被一大群人围住,我下车后看见一个人,手拿橘子一边吃一边在人群外游走,时不时的偷偷对被围在当中的邹主任他们身上踢上一脚。小时候我踢了很多年的足球,身体很灵活,也在武术队呆过,看到我们的人被欺负气不过走上前一把揪住,一个背摔就把他撂倒,,,,,,这下捅了马蜂窝。所有人把我围住,实验站20多人把我推上车,并将车团团守定。人越聚越多,邹主任他们此时已经开车去县交警队去找xx,剩下我们走也走不了,被围在当中,估计有100多人后,他们开始和站上的人推搡要求我下车,一大哥摸样的人开始和我们的领导讲条件,声言不放人出来就把车烧了。
    正在我们很焦急的时候来了位说普通话的xx,可是他跟本弹压不住这些当地人,xx匆匆离去。这些人开始拍打车身,并准备先将轮胎的气放掉,车里当时装有一套昂贵的实验仪器,真的被这些人烧了后果不堪设想,我知道自己闯祸了。
    跟很多故事讲的一样,在那个大哥准备强行打开车门的时候,一位“牛人”出现了。
    是一位瘦小的,黑黑的xx,穿着一身不大合体的警服。他一来到,人群自然让了条路出来,和我们站长交谈了几句后,他要求我们把车门打开,大家不同意,说开了门我会被他们揍扁!经典的一幕出现了。
    只见那位瘦小的xx一转身,并扫了一眼周围的人,刚才还群情激奋的人群马上把头全低了下去。
    他叫过那个被我摔倒的人和那个出头的大哥,告诉他们把人群驱散,并去派出所听候处理。然后上了车叫我们的司机开车,和我们一起去派出所。当那位大哥也想上车跟我们一起时,瘦xx大声音呵斥了他几句当地话,后面几句听清楚了,意思是你还想做车?你给我走着去(派出所)。
    结果当然是那2个到了派出所被当成闹事的人处理,而我则屁事没有,只告诉我以后小心这些地痞,我汗一个,其实当时我很怕的,也知道搞砸了。顺便说一下,到了派出所我们的站长亮了一下证件,估计那所长吓了一大跳,什么证件就不说了。回到驻地,总后的人也回来了,邹主任立即找到曹站长说:小于你一定不可以处理他,要不他就翻脸。偷笑一下,之前曹站长还真准备收拾我呢。
    邹主任是天津人,人高马大,他老婆好象是当时xx司令员的女儿,也高高大大的,长得一般,曾经有次被人问到他很帅怎么老婆不漂亮。结果他的回答让我永世难忘:女人嘛,什么好看不好看的,关了灯都是100分!
    实验快结束的时候,曹站长发现蜂窝状块的跑道路面已经被我们的系统弄得很多地方翘边,如果修复到原状估计是笔不小的费用。那个机场的跑道和现在的飞机跑道不同,全是由边长一米多的六边形水泥块拼起来的。全重40E的2个大家伙整天在上面跑来跑去,想不坏都难啊。幸好当时是冬天,那个转场飞机起落架次在后半个月里基本没有。获得了全部基本实验数据后,站长令我们在午夜12点以后开始开拔,有点偷偷摸摸的味道,事实也是如此,否则我们要负担一笔恐怖的机场修缮费用。午夜,我们终于逃离了这个荒凉的地方。
离开X山机场,我们一路急赶,到了天亮才松了口气。我们的下个目标是安徽定远实验场,那时候是个xx综合实验场,现在已经对外公开,是美国80年代为我们设计并建造的xx车辆综合实验场。在那里我们将完成大约2年的综合实验任务,也是最艰苦的一段日子。
     在湖北和河南交界的地方,大约30几公里的烂路,连简易路基都没有,对实验系统来说,这路不算什么,但对生活车,指挥车来说就苦不堪言,整整3个多小时才踏上河南的等级公路。路过一个叫美人岗的地方,我们下车吃饭,我寻思着既然叫美人岗,应该是可以满足下自己的眼睛,谁知道除了白得耀眼的馒头我还真没看到什么养眼的。
    由于系统超宽,白天行驶不方便,我们就白天休息晚上赶路。在新乡休息时,驾驶员迟海疆由于疲劳坐在床上睡着了, 手里的烟点燃了被子,差点成为烈士。
    我们昼伏夜出,终于在第6天早上到了合肥,进了城里,司机迷路了,当时路上行人不多,于是头车驾驶员韩萍决定违个章,将庞然大物开到了一个很大的十字路口,在交警面前停下车。惊谔不已的交警打量着这个大家伙,敬礼后详细告之了出城路线,也没加阻拦。
    在86年底的一个不太冷的下午,经过一周的艰苦跋涉,我们一行车队终于到了目的地,穿过一片树林,隐约已经看到了远处的实验大楼,睁开疲惫的双眼,大家下车看了看周围,这里就将是我们度过接近2年的地方。
    这里离县城有17公里,安徽很平,我们的实验场叫狼牙山(当地人语),不知道是不是电影狼牙山五壮士就义的地方。总之,这里算是平原上的丘陵地带,山都是光秃秃的,零星的一些低矮的小树和灌木,毗邻凤阳。因为是军管区,实验场周围被铁丝网围住,方圆几百里就只有孤伶伶的实验大楼和几个机械车间库房,荒芜人烟的样子。
    简单的休整之后,开始工作。那时候的人是不兴讲条件的,党叫干啥就干啥,一切听组织的,我们是真正的小白兔。
    和我们同在实验场实验的还有7436的“山鹿”师级xx指挥车,二汽的xx东风卡车(当时因为失败已经停止实验),还有就是我们的对手----泰安的8X8。
    泰安最早是个供销社,后来改为拖拉机修理厂,80年代初开始改为特种车改装厂,当时他们有二炮支持,现在又归属航天科技集团一院。由于是对手,我就特别注意了一下泰安的8X8,整个外观比我们的580(当时我们的系统叫WS580)小一号,轮胎大概是东风140的,车长和车宽都和东风140差不多,显得很秀气或者说单薄。在我们进场的同时,他们已经“做完”综合性能实验(这引号我后面解释)。我看到了实验报告,也查阅了原MAZ543的性能实验报告。于是我知道泰安的8X8不可能具备同WS580竞争的实力,尽管三机和我们用的一样,据说他们的三机匹配数据也是从我们这里偷去的(不可以做为证据哈,当传说好了)。但动力系统和传动系统是很复杂的,以当时泰安的水平不可能和我们竞争,在15KM综合路面上, 同样的动力系统,我们的轮径大概是他们的1,5倍,按道理阻力臂长了动力性是要打折扣的,但是泰安的8X8只能顺时针路程实验不能象我们一样安实验规程反时针路程实验。这里解释一下原因;路面设计是反时针要爬上一个2KM长的陡坡,然后经过各种综合路面逐渐回到原点,而泰安的8X8在反时针的时候动力系统难以支持爬上2KM长的11度陡坡(当时测量的是按正切值计算得出)。我想说的是,动力分配和轴荷分配至关重要,泰安当时没有解决好这些问题,我推测当时他们缺乏系统的专业技术人员(没有贬低的意思)。再说说那个11度的陡坡,我这里用了“陡坡”估计很多人不理解,那个11度坡如果在普通人看来,最少有60度,而实际上30度的坡人是站不住的。坡度测量一般是用正切值来计算的,就是X和Y轴的比值。通常我们说的{bfb}的坡就是45度。由于我们的视觉会缩短X轴,所以我们大多会将看到的坡度放大,你要是看到有人说他的车可以爬45度坡的话,那可以肯定那是胡说八道,绝大多数人是见不到能爬30度坡的轮式车辆。我国普通公路设计坡度一般不会超过7度,局部20度的坡度也是很少见的,襄樊实验场有个短坡30度,也不是标准测试坡,人在那坡上是站不住的,如果悍马(除了H1)在标准30度坡上爬不动是容易侧翻的,看到很多越野车论坛上说什么什么车可以爬{bfb}的坡或者70%,那都是外行话。当然短距离冲坡80度都有可能。通常看我们国家的车辆数据里很多都有{zd0}爬坡度22度,其实这个很不科学,就不解释了。在长距离11度坡上你如果是驾驶员靠在椅子上你只能看到蓝天,想看地面你几乎要站起来。有兴趣的朋友可以开上你的爱车去定远实验场试试那个11度坡。
    那条综合路面有各种各样的测试路面,什么比利时路,搓板路,U型弯道,,,,,,总之,就是折磨你的车辆,以达到极限测试的目的。这是个魔鬼实验场。说句题外话,仅代表我个人看法,目前中国所有车辆,包括绝大多数进口车,不xx的话,几乎没有能在那个实验场测试合格的车辆。我得说,在那里WS580是测试合格车辆,而国内日韩系所有车辆,想都不要想。
    言归正传,几天实验下来,系统故障频发,有机械的电器的,我是{wy}负责电器系统的,几天的测试下来, 暴露出国内产品标准老旧,很多传感器根本适应不了那么苛刻的工作条件,现场修改传感器又违反规定,没有技术上的认可和总工签字是不合规定的,怎么办?按标准做,实验就无法进行,看着皱着眉头的站长,我说出我的理由并告之这样改进能带来的最坏结果。
    {zh1},站长相信了我,实验继续。我没有辜负大家的期望,但我当时也知道我冒的什么风险,辛亏后来没人追究。实验结束后,我提出了修改报告,但好象没人关注,这是后话。
    大概一周后,系统在那个11度坡上紧急刹车,在向后滑行了几十米后停了下来,相信当时的驾驶员定是魂飞魄散了。2千米的坡,40T重的系统失去动力倒这着下滑,,,,一但侧翻,车毁人亡。这样的事情发生了三次,记得有一次,所有人跟随系统,在失去动力整个系统下滑时,孟繁义跳下汽车,用石头顶住了后轮,其他人也跟着用路边的石头去挡正在下滑的580。其实,40T重的系统很容易越过那石头,从他身体上压过去。这位是我们平时老板着脸的年轻的处长,当时他穿着旧工作服,看起来就象个修理工。
    第三桥桥壳破裂,实验站在综合实验阶段,碰上了{dy}个重大技术问题。
三桥的破裂对大家来说很震惊,这些经过部件实验的产品应该能承受数倍的强度怎么会突然破裂?可以排除铸造问题, 因为这些部件安装前都是整套手续齐备,全部经过探伤合格的,但它确实裂开了。桥壳是铝合金加工的,按照11度坡全桥驱动计算,加上倾斜角度的重力影响,桥壳的强度是足够的,因为是全桥驱动,脱离3桥的系统仍然能够行走。这件事作为一个事故报告很快反馈到总师那里,第3天唐总到了。
    唐总是厂里的付总工程师,专职负责型号产品底盘和上装实验和协调技术工作。年纪50岁岁,大概1米74的样子,体重在250斤以上,常年穿着一件超大的身蓝色中山装,戴一顶蓝色帽子,一脸的冷竣。这在当年是比较平常的装束,现在的人很少有那样的穿着了。年轻时唐总是个足球健将,比赛时右腿受伤落下残疾。就是这样一条腿,拖着他庞大的身躯一年四季随着工作需要奔波在祖国的大江南北,交通工具就是一台北京212吉普,2000年以后那种车基本已经看不见了。型号实验那些年,唐总就靠着这台吉普车,跟着型号往返在基地和祖国各个专业实验场之间,有时候吃睡都在车上。什么糖尿病,高血压,高血脂,冠心病,,,,毛病多了去了,不过那时候的人好象不兴讲条件,该你的工作就得你做完。他常常是晚上到实验站,吃了饭就睡,呼噜打得山响,该起来的时候他一点不耽误,一直都是精神抖擞,从没见他疲劳的样子。在后来的北京汇报表演时,和系统一起被当时的赵总书记留下,很荣幸的见到了除邓总以外当时几乎的所有中央领导。可惜后来数病发作,没能见到DF-11出现在99阅兵场上。他的名字叫做唐德生。
    1号车实验停止。xx经实验站大部分人的强烈要求,站长破例允许我们去附近的合肥去放风,但要求当天必须回营地。我们一行人开车车经过几小时颠簸到了合肥,在荒无人烟的实验站呆了几个月了,所有人都想体验一下人群的滋味,我们看着街上每一个人,贪婪的体验着人群的滋味。当时我们的车挂的是总后的军牌,红色的“A”字特别现眼,司机也比较放肆,哪里都敢去,哪里都敢停。那是个秀美的江南城市(其实是长江以北,而我们当时称他是江南小城),所以建筑都显得很小巧和灵气(80年代的合肥没有什么高大建筑),我们都去理发店理剪了下头发,其实,与其说是理发还不如说去看看那里的美女(偷笑)。走在大街上我突然有了种小流氓的感觉,看着这些衣着整齐和礼貌有加的人们,我们的很多人穿着没有领章的军装(87年换装前的军服),游移不定的眼神,加上红“A”字的军车肆无忌惮,连我自己都觉得那场景一定很怪异。
    晚上回来,大家争相讲着看到的美女和光亮的街道。那{yt},似乎洗去了很多疲劳和郁闷,一向板着脸的曹站长也眯缝着他那水灵灵的小眼睛笑了。
    经过协调,厂里很快送来新的三桥,技术部门分析是强扭矩造成的壳体破坏。第二天就开始安装调试,顺利试车成功。1号车继续实验。
    有一次我跟车实验,在傍晚,系统停在一个小山岗上休息, 我和司机迟海疆下车小解,当时是分体驾驶室,我在副驾,和司机是分开的,在我还没有结束作业时,迟惊恐的叫我赶快上车,等我上车后,迟告诉我远方有一群不名野兽正在逡巡,并向我们靠近,他转动车身,将探照邓射向远处灌木。这是我{dy}次在野外看到了狼群(应该是狼吧)!大概5,6只。狼群躲着探照灯的光束跑远了,隐约看到那些很粗大和邋遢的尾巴。大家想想我当时的心情吧,哈哈。
    第二天,实验站的军人告诉我们,这里确实有野狼,晚间作业时一定要有照明装置并不要单人外出。离那里不远有一大片西瓜地,曾经有个收瓜的人就死于狼群,不知道是故事还是真事儿。不过从那以后也再没见到狼,野兔倒是不少。有位据说是南京军校的老校长,由于中风,嘴有点斜,喜欢打猎。第二天叫上一个卫兵,拿了把小口径步枪,傍晚开着越野车上山,连续几天时间,也只打到几只野兔。
    安静了一段时间后,新三桥在装配不到2周的时间,在相同位置,再次裂开。
    1号车再度终止实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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