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是谁的棋子_曲从俊_新浪博客

中篇小说

 

谁是谁的棋子(2)

 

曲从俊

 

下班了,老杜似乎没有早些回家的迹象,电话已经打了半多小时了,还在聊。好像是生意上的事情。老杜不走,他再烦躁再困也不能走。他就坐在对面办公室,百无聊赖地翻着那本《汽车之友》。他提醒自己要耐得住性子,看,继续看,把烦躁看跑为止。那团会走路的烦躁就停滞在他心里,他到哪里它跟到哪里,甩都甩不掉。现在,它走进了车里。副驾驶座上的老杜问他,有心事小林?他笑着否认说没有,下班高峰期,人多,得小心。老杜说,“这样好,这样好,是得小心点。”汽车缓缓停靠在歌德咖啡店门口,杜恺之告诉他还在老地方等。“老地方”指澳门豆捞停车场。每次都这样。等电话去接他。接的地点,有时在下车的地方,有时在老杜指点的另一个地点。他泊好车,在不远的小饭店吃碗牛肉拉面,便回到车里等,枯燥时听听音乐。

天这么冷,不早点回家睡觉,还出来喝咖啡,烦不烦呀。他这样抱怨老杜的时候,眼睛已经有些涩了。他打开车窗,揉揉眼睛,告诉自己不能睡,这一觉下去,不知什么时候能睡来呢。他走下车,抬头望了望夜空,没有月亮,也没有星星,头顶像铺了一张厚厚的被单,将这个城市的灯光实实地压在身下。他伸开胳膊,作了几下扩胸的动作,心说闲着不行,闲下来就不会困。突然,一个莫名其妙的想法产生了:看看老杜见的是谁?

歌德离澳门豆捞不到一公里。他没有开车。散步走到歌德门口时,他心跳的节奏加快了。人都已到了两楼,他还在琢磨,被他发现怎么办?他在楼梯口猫着腰,决定窥视一眼就撤,别没事儿找事。但是没有发现老杜的身影。一楼没有,二楼也没有。不过倒是看见两个熟悉的身影——海依媚与韩如雪。两个女人在幽暗的灯光聊着什么。他心说,两个感情失意的女人,就聊吧,互相倾诉互相安慰吧,自找。他缩着身子往后退,还没退下楼梯,手机响了。他吓了一跳,赶紧噔噔噔跑到一楼,慌里慌张接起。是老杜的电话。他{dy}反应,糟了,是不是老杜就在车跟前,看他不在打电话找他。老杜没问他在哪,而是急匆匆地说,“小林,你赶紧去我家一趟,看看你嫂子在干啥,不要往家打电话,直接去。”

“好好好,我这就去。”他一想不对,又问道,“嫂子如果问我有啥事,我怎么说?”

“对对,你不说我差点忘,你告诉她要陪客户洗澡、玩牌,今晚就不回去了。”杜恺之说。

敲了半天门才开。柯亚楠打着哈欠,头发凌乱不堪,身上穿着一件粉红色睡衣。由于腰间的衣带系得较松,那两个半裸的乳房便显得呼之欲出的样子。他慌忙将视线移开,抬头望着柯亚楠。柯亚楠的惺忪是装出来的,他分明从她眼中看到了一团撩人的火。柯亚楠没有问他什么事,也没有问他是不是老杜有了异常情况。而是站面门口,拉过他的手,看着他别有意味地说,“小林,来,进来坐坐。”

他感到浑身麻麻的,这架势,这声音,夸张得让人发颤。面前像空气筑成的一筑墙,他没能迈进去,只是轻轻挣脱掉她的手,语无伦次地说,“不,不了,我,我我就是给你说一声,杜总他今晚不回来了,陪客户打牌。”没等柯亚楠再问,他便迅速扭过头,以逃跑的方式溶进夜色里。

车停到路边,他深呼一口气,情绪缓解许多。这时他才拿起拨通杜恺之的手机,“杜总,嫂子一个人在家,我去时已经睡了。”

“噢,稍等。”里面传来杜恺之的脚步声,好像在往某个僻静的地方走,“你确定他一个人在家?”

“是,就她一人在家,我把她吵醒了,看嫂子刚睡醒的样子,心里挺过意不去的。”他说。

“噢——”转而杜恺之又说,“没事没事,辛苦了小林,赶紧回家休息吧,明天不用接我,直接把车开到公司就行了。”

“一个个都是神经病!”挂掉电话,他对着方向盘骂了一声。

第二天,他知道了世界上还有个叫“蒋筱晓”的女人。

杜恺之要去北京出差,参加全国纸业展销会。以前出差,机票是由办公室负责订票的。这次老杜却交待给了他,而且让他订两张。另一张就是那个叫蒋筱晓的女人的。他立即就意识到,这个女人与老杜一定有着不寻常的关系。杜恺之说:“小林呐,知道为啥不让办公室办而让你办这件事吗?”他不明白,作洗耳恭听状。老杜又说:“因为我相信你比他们办得更好,你人老实又聪明,还能管住自己的嘴巴,这在咱公司是无人能比的,是不是小林?”

林昊当然明白话中的意思,说:“多谢杜总信任,我不会辜负您的培养。”

“小林,就放心干吧,跟着我不会亏待你,过一段公司要进行人事调整,我想让你做办公室主任,”老杜将身子探过来,声音稍大些,说,“还是那句话,开车不是长久的事,不利于你的发展是不是?”

他心里兴奋不已,但面上只能装着谦逊而稳重的样子,说,“一切听从杜总的安排,我无论在啥位置上,都要向杜总您学习,还请您多多指点。”

老杜满意地点头微笑着,说:“这个放心吧小林,有我在,你还愁进步不了?!”

老实讲,他对自己的“进步”是有顾虑的。如果有{yt}他如愿地坐上办公室主任位置,柯亚楠会有什么反应,会不会误会他站到了老杜那一边,或者因位置变化而不能很好监视老杜会出面阻挠?

老杜与蒋筱晓出差走了。临走前交给他一个重要任务,就是没事多陪陪柯亚楠,xx她有什么动静。这已经很明显了,不就是让他监视柯亚楠么。他想不明白,他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竟如此互不信任。

他彻底闲了下来,每天睡到日晒三竿才起床,起床后到公司溜达一圈,就回来了。过多的时候他被柯亚楠邀到茶楼打xx去了,要不就在家里看电视。当他发觉这个家寂静得不像个家的时候,海依媚已有半个月没有回来了。她的卧室还是原样,没有搬走么。难道这么快就有相好的了?他有好几次想打电话问她,摁完号码却又放弃了。晚上,他实在憋不住了,就给海依媚打了电话。他先喂了一声。电话是通的,但电话里只有气流轻微的拂动,似乎是鼻息声。他又喂了一声,半晌,那端突兀地砸来一个字,“说。”

“你在哪?”他问。

“有事儿吗?”海依媚冷淡地说。

“没事,看你好多天没回家,问一下。”他笑道。

“噢。”她问,“其他还有事儿吗?”

他本想问她什么时候回来,可话还没说出口,却生生被电话里一个声音推了回去,“是谁呀依媚,林昊?挂掉挂掉,这种男人,没劲。”很快,他听到了咣地一声,他的耳朵忙不迭避闪开手机。除了韩如雪,还有谁会夺过她的手机,强行挂断呢。他愤恨地想。

 

林昊最近xx越来越严重,有时通宵难眠。身体很累,恨不得倒头就睡。可一旦身体沾到床却怎么也睡不着了。精神骤然变得亢奋起来。他尝过到沙发上睡,把床调换方向;睡觉前呢,喝牛奶、数数、数羊什么的,方法用得不少,但都不好使,精神反而越数越抖擞,xx折磨得时间越来越长。睡觉成为了他害怕却又不得不做的一件事情。的确让人发愁。

那天总算在十二点前睡着了。正做梦呢,没曾想被一个电话吵醒。他气急败坏,听着手机的响声,不停地谩骂打电话的人。身体一翻,不接,谁打也不接。可那人似乎在故意跟他作对,锲而不舍地打个不停。他愤懑地摸索到手机,眼睛没有睁开便用力摁断了。重新缩回被窝,身子滚动两下,继续睡觉。手机再次开水烫着似的不停叫嚣。他彻底没法再睡了,猛地弹起身子,顺口骂了一句,“真他娘的,谁呀!”借助手机屏幕发出的光,看到号码是柳伟杰的,更加毫不客气地吼道:“xx吃多了吧你,几点了还不睡。”

柳伟杰最近代理了一个产品,说可以xx男性前列腺的内裤,叫什么“不倒翁强生裤”,到处拉人加盟。光缠着林昊都不下七八次了。林昊肯定不会加盟,碍于同学颜面,于是戏言自己xxx生长旺盛,能把“不倒翁”弄倒,根本不需要。柳伟杰说,又不是让你使用“不倒翁”,保准能挣钱都不做,你肯定会后悔的。表面上他推说考虑考虑,以后再议。结果,议了七八次,再问还是“考虑考虑,以后再议”。柳伟杰不死心,孜孜不倦地劝说他加盟。所以这次深夜来电,林昊猜测他又是为加盟的事儿。

对于林昊的话不离情,柳伟杰不生气,说,“xx没吃,春景倒是看到一桩。”

他一愣,顺手打开床头灯,揉了揉眼睛问,“啥意思?”

柳伟杰反问他:“依媚没在家?”

“没有。”他心想,难道海依媚跟其他男人鬼混被柳伟杰发现了?于是又问,“怎么了她?”柳伟杰嘿嘿笑了几声,没有再说。这下他恼了,说,“别他妈的吞吞吐吐的,说。”

柳伟杰说:“我说后你可别生气呀。”

“少废话,快说。”

柳伟杰清清嗓子,说,“刚才我们几个做药的哥们儿去康乐宫蹦迪,你知道我看见谁了。”他没有插话,柳伟杰继续说,“是海依媚。”

他说:“蹦个迪正常的事儿么,就算跟别的男人一块蹦也正常么,离婚了,她有这个自由。”

“唏——,光蹦个迪我还给你打电话说?我才没有那么无聊。”柳伟杰说,“关键是她跟一个女人蹦的,而且我发现她们有些暧昧,那女人时不时抱着她蹦,脸还贴到她胸脯那。”

他睡意全无,沉思片刻,说:“嘁,大惊小怪,男人有时还勾肩搭背呢。”

“要是勾肩搭背倒没啥,我还看到那女人在她脸上亲了一口呢。”柳伟杰说得很兴奋。

“那女人长啥样?”他问。

“短碎发,圆脸,身体比海依媚稍高。”

是韩如雪。不过他坚信她们不会有那种关系,依海依媚的性格不可能。他说,“伟杰,其实这都很正常,上次同学聚会你忘了,丁斌与刘磊喝醉后,在宾馆不是当着那么多同学的面掏出自己的物件比大小么,女人与男人一样。”

柳伟杰咂巴两下嘴巴,说:“也是,在那种场合,越是空虚的人越想发泄发泄。”

“是呀,所以说正常么,再说我们离婚了,即使不正常,我也管不着,是不是?”他说,“赶紧睡吧,改天我请你喝酒。”

挂掉电话后,他再也没有睡着,无穷无尽的问题把他折腾得几近崩溃。

天已蒙蒙亮,鱼肚白的东方抹上了一道细长的红痕,如利刀刚刚划过心头。镜子里映出一张疲惫而苍白的脸,他用手指摸了摸自己的眼袋,发现不是没洗干净,而是人们所说的黑眼圈。他发疯似的用水击打着自己的脸,水溅到镜面上,淌下来;水也溅了一地,像他滴下的血,透明的血。他停了下来,低头着,两手摁到洗漱台两侧,支撑着上体。“叭!”一滴泪打在水池中,两滴,三滴……这时他的身体颤抖的幅度越来越大,终于,他哽咽了,压抑而悲怆。“我不想这样下去,我不想,不想,不想……”他一边摇头一边用拳头狠狠击打着水池,拳头浸出了血,就像满溢出来的痛苦,流淌不止。

出差刚回来的杜恺之看他精神不佳,就问,“小林,这段时间没睡好吧,辛苦了你,多注意休息呀。”

“多谢杜总关心,辛苦是应该的。”他说。

“记住小林,要做事更要劳逸结合,身体是革命的本钱么。”杜恺之陡然又问他一句,“没有情况吧。”

他打着哈欠,说:“没有。倒是经常打xx,我也经常陪着她打。没有发现有啥情况。”

杜恺之用手梳理一把头发,说:“今天你就别上班了小林,去时代公寓帮小蒋打扫打扫卫生。”

他走了。从此以后,他便经常被老杜派到蒋筱晓那里干点杂活,或接送她去学校。

蒋筱晓是澧河大学的学生,看起来二十三四岁的样子,皮肤白皙细嫩,身材凸凹有致。她的美与众不同,是那种没有粉妆浓抹,没有任何修饰的自然美。另一方面,他沉稳,不苟言笑,内在的成熟气质与她的性格颇为不符,而外表与气质的反差,使人很难判断出她是哪个年龄阶段的人。对于这么漂亮的女孩,还没真正走到社会就被老杜给糟蹋了。林昊为她感到惋惜。但一想到她年纪轻轻就这么不自重,对她便没有了同情。活该!好好的大路不走,非走这幽暗小道。

林昊每次来这里干家务活儿,从不跟她多说一句话。他在外面忙时,她在卧室里上网看书。两人各忙各的,互不干涉。活干完了,他问她还有什么活要干没有?她这才抬起头,癔症过来,说,哦,干完了呀,没,没有了。他心想,学习还真用功,既然这样,何苦要那样做?他走时她也没有站起身,好像他的问话已经打扰了她似的,说,好好好,谢谢了。他没有回话,扭身离去。后来两人稍熟了一些,在他干活儿其间,她会出来个一两趟,给他倒上茶,提醒他别太累,歇会儿。家务活能有多累?所以他每次都是一口气干完。他临走时,蒋筱晓的表现与起初也有所不同,说,“走呀,喝完茶再走呗。”他说:“不了不了,不渴。”

刚从蒋筱晓那里出来,柯亚楠就打来了电话,问他在哪。他仰头看了一眼蒋筱晓所住的三楼窗户,说,“在街上呢,有事儿柯姐?” 每次接送蒋筱晓时他都格外小心,要防范韩如雪跟踪,也担心被柯亚楠发现。

柯亚楠说:“没事,想见你一面。”

他没有推辞。

柯亚楠见他有两件事,一是提醒他要盯紧老杜,再者就是给他发了一个“红包”,一个月了,要结算辛苦费的。无功不受禄,接过柯亚楠的钱他心里挺过意不去,所以当柯亚楠提出晚上“玩一把”时,他没有犹豫就答应了。

这次玩牌没在怡新茶楼,改到“温柔如水”了。温柔如水是洗浴中心,楼上有单间和豪华套间,服务上更不用说,像餐饮、娱乐、洗浴、xx之类的服务随叫随到。而且人家的xx桌是全自动的,比怡新茶楼高一个档次。

林昊说:“档次不低呀柯姐。”

“现在流行去那么,再说这段时间我们一直在那玩,感觉挺不错。”柯亚楠的笑声嘎然而止,说,“对了,老杜那边你得安置好呀。”

“放心吧柯姐,安置好了。”他说。

其实在去之前就偷偷告诉了杜恺之。杜恺之当然同意他去。

柯亚楠邀请的另外两人,全是女的。他们到518时,她们还没到。他问她都有谁呀。柯亚楠开玩笑地说:“在怡新茶楼认识的牌友,两个骚娘们儿。”

不一会,她们来了。看到她们林昊不禁大吃一惊,怎么是她?!是韩如雪。另外一个女人他不认识,岁数稍大。韩如雪看到他也怔住了,稍许,又恢复了常态,冲柯亚楠笑道,“亚楠姐,这就是你养那个小白脸?”韩如雪说这话时斜觑了他一眼,眼神中带着轻蔑,右边的嘴角向上咧了咧。

柯亚楠说:“给你说过多少次了小雪,人家小林可是老实人,你咋就不相信。”

“是又咋地,现在流行姐弟恋么,刺激着呢。”年龄稍大女人开玩笑道。

“看来你这家伙玩过姐弟恋,不然怎么知道刺激呢。”柯亚楠冲他解释道,“别介意呀小林,她俩说话就那样。”

“没事没事,开玩笑么。”他偷窥了韩如雪一眼,心想,这个韩如雪还真会演戏,楞是装着不认识。其实他多么想问她海依媚呢,想想算了。

这次xx他打得心不在焉的,柯亚楠给他的钱输了一半了。他偷偷瞄了韩如雪一眼。对面的韩如雪眼皮子一耷拉,假装没看见,拉开抽屉数了数钱,得意地笑道,“等我一下,我去趟卫生间。”

“我也去。”柯亚楠起身跟了过去。

就在两人走到门口卫生间的时候,他窥到一个细节——柯亚楠悄悄朝韩如雪浑圆的屁股上捏了一下。只见韩如雪右手迅速向后面挥了一巴掌,打空了,扭脸冲柯亚楠懒洋洋地小声说,“讨厌你。”说这话时她看了一眼林昊,林昊低头洗牌摆牌,假装没看见也没听见,将胸部紧紧贴住桌沿,他害怕他一松开心脏便会跳出来了。

当晚回到家他就给海依媚打电话,问,“韩如雪在吗?”

“没回来,说,啥事?”海依媚冷冷地说。

“我不管你们之间到底有啥事,我也不管你让她调查我啥,现在我只告诉你一句话,以后绝不能再跟韩如雪玩,更不能跟她在待一起。”他口吻强硬地说。

海依媚停顿片刻,说:“你在命令我?”

“对,就是命令你。”他说。

“那我也告诉你,你没有权力命令我,我的事儿,你少管。”说完挂掉了电话。林昊再打,不接;继续重拨,关机。他把手机往被子上狠狠摔去,骂了句,“蠢货!”

海依媚没有听从他的命令,这让他很失落。

柯亚楠又邀他打xx,他先问都谁。有韩如雪在,不去。柯亚楠问他为什么。他佯装不喜欢韩如雪说话的方式,太粗。柯亚楠说,“你呀,太老实,现在好多的男人,见着稍漂亮点的女人那哈拉子流得像瀑布,恨不得女人每句话都离不开腰带以下的部位,你倒好,唉,以后得学呀小林。”

他毕恭毕敬地说:“是,是,得学。”

那天,蒋筱晓贸然也问了这么一句:“林昊哥,我感觉你与别的男人不太一样。”因为两人以前话不是太多,现在猛地说出这样的话,他倒不知怎么回答了。蒋筱晓又说,“你感觉你们杜总怎么样?”

他怔了一下,说,“挺好挺好。”

“是呀——”她从鼻孔挤出一声笑,“不好我能会喜欢他么。”

他拍拍手上的泥尘,话锋一转,说:“挪好了,还有啥活儿?”

“没,没了。”蒋筱晓还想说些什么,欲言又止。

刚回到公司,杜恺之便把林昊叫到办公室。林昊问是不是要出去办事儿?老杜指了指办公室门。他会意地扭身轻轻关住,站到老杜对面,小声问,“杜总,有啥指示?”

杜恺之欠过身子说:“她怎么样?”

“对她不太了解,原因是我们说话不多,每次去干活,她都在看书,应该挺好的。”他说。

杜恺之说:“不是小蒋,是你嫂子。”

“嫂子呀,没,没啥情况。”为了不让老杜感觉自己在敷衍他,又说道,“我暗中观察了她好多次了,无非打打牌、喝喝茶啥的,打牌我有参与,这你是知道的。其他人呢,都是女的,能会有啥情况?!”

杜恺之缩回身子,泄了气的皮球一样,点头噢了一声,抽出一颗玉溪烟,点燃,吸吮一口,烟雾嘴角溢出,缓缓向上升腾。透过化开的烟气,他看到杜恺之眉宇间紧锁的褶皱。过了一会儿,杜恺之突然将烟摁灭,凑到他耳边,说,“真没有?”杜恺之呼出的烟草气味让他直泛恶心。他屏住呼吸,紧皱眉头说,“真没有。”杜恺之再次缩回身子,声音稍大一些,说,“想想办法嘛。”

杜恺之此言一出,他便忽觉头皮麻麻的,凉凉的,不禁倒吸了一口冷气,心想不会吧,这样做有些狠毒吧,柯亚楠再怎么着也是他原配呀,要是跟蒋筱晓动了真感情,直接给柯亚楠挑明么。

他对杜恺之也有意见。早就说了,让他做办公室主任,结果到现在,光让自己做事儿,就是不落实。这次又想利用自己陷害柯亚楠,他的确于心不忍。可面上不能拒绝,只是说,我回去好好想想。“不用急,慢慢想,这件事儿办好后,三万块钱奖金少不了给你。”杜恺之微笑道,“好好干小林,前途无量呀。”

他担心事成后,奖金没拿到,自己先被他开了。像这么狠毒的人,会留一个知道他秘密的人在身边?又是一个xx夜。他心力憔悴,渴望睡,却怎么也睡不着。身体在这个夜里染满了漆黑,像浸在墨海里,盯着黑暗,心里又一片空静。反来复去想,想不出个头绪,一股烦乱滚来弹去,怎么也想不出更好的拒绝理由。有时他干脆不去想它,不想它就不存在。真不存在吗?它存在,像猛兽一样就潜伏在他的体内,并毫不留情地将他的肉体和思想搅合得如一团泥浆。他不敢触摸它,只能寄希望于它的自然消失,然而它只是短暂的停滞、休息,不会真正消失,貌似离去,实则在耐心等待着卷土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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