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日，修理头发。

师傅一边给我理发，一边大声说：“放一木牌于自行车前，上写‘大学生擦玻璃’！”

师傅的话很突兀，我好奇地琢磨话语的意思，但百思不得其解。趁师傅取东西之际，扭头一看，两个穿着很时尚的年轻人拿一报纸讨论。

师傅按住我之头，继续说话，“现家政公司口碑不好，一些人常趁主人不注意，顺手取走东西。你们两大学生，清纯，令人放心。按照我的方法，生意爆好！”

“哥，我们不能天天推自行车在大街上行走啊！”一年轻人应答。

“谁要你天天推自行车在大街上叫卖啊！只要你有{dy}个顾客，你俩好好干，我相信，主人会向他的朋友推荐你们的。快过年了，哪一家的玻璃不需要擦洗啊。”

两年轻人放下报纸，起身，对镜，理头发，理衣服，自信走了。招呼也没打一个，看来他们之间的关系很好。

“师傅，他们干啥的！”我问了一句。

“大学生！”师傅的语气很平淡。

“大学生？”我好像还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是啊，大学生有什么了不起，满大街是大学生。”

“那个学校的？”

“师大的。”

“他们擦玻璃？”

“是啊，他们将要毕业，为工作发愁。找了好几个月，也没有找到，我推荐他们擦玻璃。”

“哦！”我的语气还是夹杂着一丝疑惑。虽然也看过大学生竞聘掏粪工人的新闻，但那毕竟发生在大学生集中的首都。在偏僻的西部，大学生真的还很稀少，留给他们施展才华的舞台还是很大的，他们还不至于靠擦玻璃为职业吧。但事实就在眼前，我不得不相信。记得前不久访谈几个市教育局局长，他们都感叹，大学生怕吃苦，愿意呆在城市，不愿意到基层就业。这几个市所属的几所小学调研数据也表明，教师年龄结构呈老龄化。

我并不是说擦玻璃有什么不好。但是，国家培养的人才要学有所用，他们应该到最适合他们学有所长的地方去。可，他们为什么宁愿留在城市擦玻璃呢？这恐怕是价值观的问题，而不是就业难的问题。记得给本科生（大四）上《教师专业发展》{dy}节课时，问了学生一个问题，“你们为什么要到师大上学？”给我的回答很多，如师大的分数低，师大的学费低，爸爸逼我来的，调剂到师大的，但没有一个学生回答，“因为想成为一名教师，所以才来到师大的。”如果今天的事实与学生的回答相对应的话，我不得不说，一方面，师大的教育是失败的，四年的教育没有改变学生对教师这个职业的偏见，另一方面，社会确实要改善教师的生存境遇。否则，师大培养出来的学生，宁愿选择擦玻璃，而不愿意到急缺教师的地方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