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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忘的童年

(之一)

刘毓民

上世纪七十年代初,是一个缺吃少穿的年代。

小学四年级时,自己就亲历了不少艰辛。这些艰辛在左邻右舍是普遍的,只是我的艰辛更加特别,更加令人难以忘怀。我那时只是一个孩子,一个叛逆倔强任性不懂事理的孩子。懵懂幼稚的自己,居然几次给父母出难题,惹得母亲几次为之落泪。现在回想起来,的确有一种自责,一种疚愧,一种难以释怀的感觉。

记得是那年的大年三十。我们村落的习惯,就是孩子穿新衣互相串门戏逐。早上起来,伙伴们四处找我,结果在饲养窑找到了。看见伙伴个个新装,看看自己衣服,越想越觉得委屈。他们兴高采烈,尽情享受新年的快乐。而我,一个人钻在父亲的被窝里哭泣。

父亲是生产队的牛倌,是饲养员。一大早就给牲畜担水去了。我的哭泣他一点也不知道,也不敢让他知道。伙伴围着自己睡的热炕,都无意间炫耀各自过年的收获。有的还给我水果糖吃。伙伴们叫了多次,自己也没有离开被窝。

他们走了,在村子里三五成群响鞭炮,点出出(把黑色木炭灰卷在纸里,使之形成绳状玩物),xx枪。

xx是孩子自制的。先做一个木头xx,再在木头枪上方刻一个渠渠,这个渠渠刚好能放置一根钢管,钢管就是枪筒。枪筒是用钢管制作的。长度与木头枪长度一样。将钢管一头砸扁,并在砸扁的一边用钉子凿个小孔,使小空与钢管相连。

找一个自行车辐条,想办发把辐条弯成弓,一头固定在木头xx的把把,一头放入凿好的小孔。再把鞭炮里的黄色xx取出,放在凿好的小孔部位。辐条比较坚硬,也比较富有收缩力。手掌把辐条往前推,上部的就会顺着制作的线路进入凿好的小孔。

黄色xx易燃,受压后就会爆xxxx瞬间就会变成烟雾,顺枪管射出。为了验证自制xx的威力,我们会在枪管里放置钉子,对着大树射击。枪管里的钉子,瞬间会钻进树身子里面,甚至会掀开一块树皮。

在大人看来,这是一种恶意破坏。在我们看来,这是一种创造,一种精神。孩子的枪多了,你一枪我一枪,结果把东邻家的桐树弄得泪流满面,甚至掀起了许多白茬。邻家女子多次询问是谁干的,我一直都没有敢承认。这样的事情,死活是不能说的。谁说出了,我们会共同讨伐叛徒的。自己不敢承认,一是怕父母毒打,而是怕主人找事。所以,我们人小鬼大,恪守秘密。人常说,捉贼要捉赃,捉奸要捉双。东邻一直怀疑我们,可是她没有证据。伙伴们不承认,她只好不了了之。几十年过去了,时至今日,东邻也不知道会是我们一群毛孩子干的。

到了早饭时分,五个叫自己起来回家吃饭,自己不吭声。哥哥看见自己眼睛哭肿了,也没问什么,就回家了。小弟来了,也叫。他着装比我稍微好点,是旧衣翻新的,只是干净,也不算什么新衣服。弟弟来了,自己有气就冷言一对。弟弟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也回家了。停了没几分钟,三哥来了,问自己怎么了。平时害怕三哥,可他问候的语气非常平和,不问不知恓惶,一问反而呼哧呼哧啜泣起来了。哭了半天,才哭说出了过年没有新衣服穿。

三哥二话没说,把他穿的制服脱下来,给我穿上。衣服穿上了,也不哭了,反而特别高兴。三哥前边走,我跟在后边。回到家,饭做好了,一家人围着桌子等着开饭。开饭后,自己只顾着吃,从来没有抬眼看看。吃罢,去灶房,看见母亲一人坐在灶火前流泪,也不知是什么原因。

小弟进来了,瞪了我一眼:都怪你!谁让你惹妈生气呀!

原来,五个和弟弟从小伙伴那里知道我哭泣的原因,他们告了母亲。母亲知道后,非常委屈。家境就是这样,一大家人口,有时连嘴都糊不住,别说穿着了。母亲内疚,伤心,可是母亲能有什么办法呢?尽管哪天自己惹母亲生气了,可母亲没有一句责备的话,还乘无人之机,切了一块肉给自己。

告诉我:到门前吃去,别让他们看见。明年日子好了,妈一定给你缝制新衣服。要听话。……

20101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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