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想2009年春天去巴厘岛的时候,简直和逃难差不多。经历了1月到3月的灰色北京,4月里我整个人几乎要崩溃。阴霾重重中的首都,仿佛褪了色蒙了灰的旧报纸,让人提不起精神。然而各个小区的烟囱,却还是不识趣地兀自冒着股股白烟。永远没有云彩的天空下,是一张张如浮在空气中的尘土般烦躁不安的脸。
于是拉着光跑去了巴厘岛。每天什么都不做,就往酒店海边的长椅上一躺。他看他的《日本史》,偶尔玩玩儿魔方,我看我的《黄河青山》,看累了就抬眼看海发呆。困了就睡觉,闷了就听音乐。他有他iphone,我听我的zen。音乐还是那些音乐,但阳光照耀下,伤感的歌曲对我顿时丧失了在北京时的杀伤力。
那次的巴厘岛之行,基本是在自我疗养。后两天我的心情已经大好,我们从长椅上爬起,下海潜水看鱼。比起夏威夷,印尼的海滩俨然已被严重破坏。证据就是被海浪不断冲上来的零零碎碎的珊瑚残体,以及下水后能看到的大片珊瑚礁遗迹。曾经应该相当壮观的珊瑚群,只剩下一点浅浅的根基。潜在水里时举目四望,仿佛驾着飞机掠过遭遇了乱砍滥伐后的森林。鱼很少,个头儿也小,都可怜巴巴地扎堆在几块略成气候的礁石附近,战战兢兢如惊弓之鸟。水草倒是不少。俯身潜在大片嫩嫩的水草地上,看汹涌的暗流把草推来推去,我又开始觉得自己正驾着直升机低空飞行,看地上的草木仿佛被螺旋桨吹得如波浪般起伏。
我希望自己变成鱼,如此就能向更远更广阔的海里游去,再也不回头。
剩下的时间我们基本都在泳池里戏水。Hyatt酒店的泳池设计还是不错的,打造得仿佛xx的水池,池边花树、假山、瀑布、草木、小桥,样样不少。仰面躺在水上,可以看到鸡蛋花突然从枝头翩然飘落。
前几天我特别喜欢这片水池,直到{zh1}{yt}的下午。那时我正在桥洞的一边往另外一边游,视野中仿佛有只大大的黑色水鸟从池中起身,蜿蜒着长长的脖颈,慢悠悠爬上了岸。我定睛细看,发现那不是鸟,而是一直大大的水蜥蜴,从水里爬到岸上,旋即消失在树丛里。我顿时吓得魂飞魄散,一下蹦到光背上,一边指给他看,一边拍着他的肩膀让他赶快带我上岸。想到自己刚才可能就和那蜥蜴在水中擦身而过,我全身鸡皮疙瘩暴起。
那些天我们都去同一家餐馆吃晚饭,理由是那家店外的几棵参天大树,树上点缀的点点灯光,以及味道相当不错的菜肴。更有意思的是,我们连着去了三天,另外两对couple也每晚几乎在同一时间出现。也许大家都太懒,也许是大家和那餐馆真的有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