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庆回来后的那周里,杭州曾被一群玩户外的白领们牵住了心。他们在福建武夷山与外界失去了联系,一场救援让白领们知道,户外其实是非常危险的活动。现在,玩户外的白领越来越多。因为很刺激,很锻炼人。在xx或者大假,白领们放下工作,背上行囊,哪里人烟稀少,哪里看上去神秘,哪里惊险刺激。他们就把目标盯在哪里。他们觉得荡气回肠,惊险丛生。户外历险记。事实上,很多户外活动证明,历险并不是一件“好玩”的事。比如说,我们这次要和你说的发生在最近的杭州户外历险。
1.岗什卡雪山历险记
多次与死神擦肩而过
最初,“青海岗什卡雪山”在小七的眼里,是个神秘的代名词。他一心想登上顶峰。
小七,杭州“51户外”俱乐部成员,山岚户外用品店创始人。
2007年的5月,他看着手头找到的有限资料:“青海岗什卡雪山,是祁连山脉东段的{zg}峰,海拔5254.5米。雪峰很美,攀登的人很少。”他心生痒痒,按不住澎湃的激动。
于是,他花了一年半的时间准备。
2007年10月,小七和他的好朋友好草,参加了中国登山协会组织的专业培训,拿到了中国登山协会户外指导员证书。
然后,他在网上发了帖子,邀请驴友一同前行。
确定下来4个人:小七,好草,土狼,小朋友,都来自杭州。
接下来就是指定分工,购买器械,锻炼身体,模拟培训。
{zh1},小七联系到了西宁理体青年旅舍张勇。“他是2007年6月登顶的,我邀请他作为我们的向导。”
2008年9月27日,4人从杭州出发了。
9月30日晚上,他们赶到海拔4200米的地方处扎营。
10月1日早上,小七出现了些轻微高原反应。雪山上的天气变幻无常。中午,开始下起了暴风雪。
5个人用绳子把自己栓在一起,即使在平坦的坡面上,仍然步履维艰。
理论和经验告诉他们,这样的天气和身体状态,绝不适合登顶。“犹豫过。但我们还是想试下,先上升到4840米的营地。”
期间,他们碰到了一支由三人组成的上海队。整个十一期间,攀登岗什卡雪山的,只有他们两支队伍,一共8人。
到达营地,5个人的状态都开始变差。小七和土狼搭档,住一顶帐篷;好草、小朋友和张勇住一顶帐篷。
晚上,暴风雪很大,睡不着。
10月2日早晨,天气很好。
小七感觉自己的状态恢复不错,但他发现土狼状态很不好。“他不想说话,不想吃东西,行动缓慢。还出现了高反。”
小七犹豫是不是让土狼留在营地。但土狼决定继续攀登。小七让好草他们三个先走,自己等待土狼稍微恢复一些后跟上。“等我们赶上他们,看到他们的状况时,我的心都悬了起来!”
岗什卡雪山有两条攀登路线,一条是传统路线;另一条是技术路线,需要经过一段1000米长倾斜度为60度的斜坡。
此时,三个人都位于斜坡上。他们在斜坡上艰难地攀爬,没有任何措施。“如果中间一有差错,就会出现坠落。而常规情况下15米坠落会导致丧命。”
小七顾不得攀爬雪山的大忌,扯着喉咙呼喊,让他们停止前进。“但是,距离太远,他们听不到。我急得不行,但毫无办法!”
这时,好草回过头来,小七立即给他xx势。“我和好草一起参加过多次户外活动,一起进行专业的培训,又是很要好的朋友,两人很有默契。他看到我的手势,立即就明白了。”
小七开始修路(冰川上架绳保护)。自己先上,把100米长的保护绳架好,然后让其余跟上。“只有我一个人修路,速度非常慢。我体力消耗巨大;而他们在等待上升的过程中,冻得浑身发抖。”
这时,他们{wy}带在身上的一袋食品,掉落了悬崖。
挣扎到下午三点半,远处传来了“隆隆”的声响。“这是什么季节啊,还打雷!”还没想完,小七的脑子里立即就蹦出两个字:雪崩!
远处的乌云急剧地聚拢了过来。“我想,如果雪崩发生在我们这座山上,那我们只能等死了。”
4个人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个个竖着耳朵听雪崩的声音在哪。
五六分钟后,天放晴了!
大家刚松了口气,没过几分钟,耳边传来了更大的声响!“往上走还是向下撤?”恐惧,每个人心里像擂鼓。“我让大家继续向前。因为如果真是这座山雪崩,下撤的危险远远大于前进。”
最终,他们与雪崩擦肩而过。
10月2日16时50分,小七{dy}个登顶。
接着是好草和小朋友,土狼在落后半小时后也终于登顶了。
只是,小七清楚地知道,“15:00之前,是必须下撤的关门时间。”
而现在这个时间,已经太晚了。
傍晚五点四十分,5人开始下撤。“下山修路和上山修路有很大的区别,一根100米的绳子,必须打对折挂在冰洞里,这样才能把器械收回来。”
也就是说,一根100米的绳子,在下山时,只能利用50米不到。
下山的速度极慢。
没有水,没有食物,只有两盏头灯,三个状态很差的人还要照顾一个状态更差的人。更糟糕的是,队伍在漫长的下降过程中开始遭遇急剧降温。
就这样,直到晚上八点,才下了一半多点的路。
此时,4个人(张勇已提前下撤)都开始处于失温状态:剧烈颤抖,口齿不清,运动失调,四肢麻木。
失温是户外安全的隐患。渐渐地会使人不能有效使用手脚,出现淡漠,不再感觉寒冷,甚至没有绝望感。到了{zh1}就会走向死亡。
大家都开始不再说话只是默默地操作着器械一步一步地往下移动,而且大家开始感到害怕。
为了增加下行的速度,小七决定,遗弃一些器械在山上。
{zh1}350米,已经意识模糊,快支撑不下去的土狼表示,自己再也没法等待修路,他决定SOLO下去。
无保护下降。小七知道,这非常危险。“一旦出现状况,几乎没有生还的可能!但是,速度快!”
天越来越黑。风越来越大。气温越来越低。队员们的状态越来越差。
小七不再坚持不让土狼SOLO,事实上,他自己也开始决定SOLO。“我没法告诉自己,剩下的350米,还得修多长时间的路。”
土狼他们先走。小七和好草走在{zh1}收器械。
“远远地,我看到距离营地150—200米之间,一个橘红色的身影,坐在雪地里一动不动。我知道那是土狼,我们向他呼喊,没有任何反应。”
土狼在雪地里睡着了。
小七的心再一次提到了嗓子眼:“万一叫不醒,即使只有两百米路,靠我们三个人,也很难把他抬回到营地……”
拼命喊,拼命摇晃,土狼终于醒了。
晚上十点五十五分,他蹒跚地跟着小七,回到了营地。
此时,他们四个人,不吃不喝攀登雪山,已经整整16个小时!
艰难地回到营地,小七意外地发现,那三个上海人在他们的帐篷里。
原来,先他们下到营地的上海人,在雪地里找了两个多小时都没有找到自己的帐篷,在极度疲劳的状态下,只好先钻进了他们的帐篷。上海队伍是3个人,小七他们是4个人。帐篷的宽度是1.35米。怎么办?“总不能在这个时候,让没有任何睡袋的上海队伍露宿在帐篷外面吧?”
小七他们决定,把一顶帐篷让给上海队;又把所有抓绒衣、冲锋衣等等,所有可以用来御寒的衣服,全部给上海队,还给了他们一些水。而他们四个人则挤在另一顶帐篷里。“像是在一个盒子里排列物品。我们每个人都侧着身子,小心翼翼地把自己的身体放进帐篷。放好了之后,所有人都没法动弹!”
即使是这样,他们还是倒头就睡。
迷糊中,小七想:“如果这次上海人没碰到我们?如果我们和他们一样找不到帐篷……”
10月3日上午,暴风雪来了。
大风席卷岗什卡山区,巨大的降雪将能见度限制在10米内。
尽管休息了一个晚上,但队员们的体能状况仍很差。土狼甚至到了连穿衣服都有困难的程度。此时,距离山谷还有一段六七公里的乱石坡。上海队见小七他们整理装备速度缓慢,决定先行下撤。
接着是好草和小朋友。{zh1}是小七和土狼。白茫茫的鹅毛大雪和大雾封锁了视线,眼睛在雪镜后除了队友,再也看不见任何色彩,四个人只好在摸索中寻找下山的出路。
状况不断。先是好草一不小心掉陷进了一个深约两米的冰裂缝。幸好接受过专业的培训,在下滑的一瞬间,他借用冰镐顺利自救。之后,小七在翻过一个坡后,发现跟在身后的土狼不见了。“我大声喊他的名字,喊得头昏脑涨,没有任何反应。”小七甚至有了不祥的预感,脑袋里冒出无数个万一。
重新返回山坡后去找,终于看到几百米处,一个橘红色的身影,摇摇晃晃地往前挪动。
土狼走到小七面前,还没等小七开口说话,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他用微弱地声音说:“别说话,我头很疼。”
傍晚五点,小七终于带土狼走出了乱石坡。
好草和小朋友,在营地煮了一锅面条。这是三天里,四个人吃过的{wy}热的东西。
进入山谷,望眼四处,没有人烟,没有植被。
好草的GPSxx地测出,距离青石咀镇21.5公里。
手机没有信号。也就意味着,他们没法从镇上叫车,这段路还得靠自己走出去。
一种绝望的气息开始蔓延。“走!必须得走!”
谁都不说话,4个人默默地机械地向前挪动着步子。晚上八点半,走了大约15公里后,手机终于了有微弱的信号。“因为回民,语言不通,打完了三个手机的电池,对方才搞明白,我们已经从山上下来了,需要他们来接我们。”
开始升起的希望,让他们松懈了下来。大家决定在路边等。
5分钟之后,四个人开始冻得浑身发抖。“这样不行,我们得继续走!”小七立即改变等待的想法。
事实证明,这是对的。因为原本说好半个小时就到的车子,实际上在一个小时之后才到达。“起先,远处一有微弱的灯光闪过,大家都会激动地问车子来了吗?到{zh1},都怀疑是自己出了幻觉,索性都不再问。”
等到车子的灯光把他们四个人罩住时,他们才相信:“我们终于活着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