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从南往北走,天气反常,穿一件薄薄的衬衫都嫌热。黄昏时分从北往南走,老天就已撕破了脸,气温陡然下降了近十度,还伴随着密密的雨。
路面所有型号的路障,我想也就这么多了吧。短圆柱、长圆柱、圆锥状、梯形塑料,林林总总,所有见过的路面警示隔离路障,都在这里集了合。它们红一下,白一下地涂着反光材料,夜间的车灯打在白色带上,如同亮起了一盏盏路灯。
雨急急地,密密地下着。
刮雨器拨到最快档,在周遭高速行驶的车噪声中,它和雨一样,再急也只是安静地下着,安静地刮着。
全程260公里的一段路,白天看时就是一个庞大的露天工地。扩建工事遍布全程。几乎没有什么路段是没有路障的。改道绕行的工事随处可见,这些路障很多时候是摆成S型的,中间的路面刚好是一辆车的宽度,象是苛刻的考官挖空心思准备的一次驾考,更苛刻的是有的地方会有连续的S型。
路面有一些积水,每辆车的周边都被快速溅起的水花雾成一团,伴随着车子本身排放的热乎乎的尾气,氤成一大团气势磅礴的白色烟雾,在快速驶过的车辆周边,不断地形成,又不断地被抛散开去。车辆密集的地方,这样的白烟霸占了整个黑暗的天空,它们不必象车尾的白烟那样被快速抛散,而是悠闲地慢慢升腾,在对面无数车灯的照射中目中无人地缓慢而放肆地升腾。不禁让人联想起战后的伊拉克,震后的太子港。
雨急急地,密密地下着。
一盏盏红红的车尾灯,在路面的积水中倒映,星星点点,在喧嚣与白烟中顾影自怜,独成风景。
前方拥堵。路的左边停着两辆车,一辆车头撞烂,一辆车尾撞烂,一地的碎片;路的右边,一字排来,停着七八辆车,全部是头尾有损。这显然是一场规模庞大的追尾工程。
雨急急地,密密地下。
天比任何时候都黑。喧嚣、噪动、拥挤、破碎、潮湿、凌乱、清冷。
路的外围看不到有建筑物或是山或是田,只是墨一般的黑,空洞无限的黑。白天路过时记得这里似乎是比路矮一些的田,但此时它只是无垠的黑,它的下面也定该是万丈的崖。于是不敢走右车道,它离那空洞的黑太近,一旦战马打了滑,那将是万劫不复,呼天不应,呼地不语。
雨急急地,密密地下。
前方警灯闪烁,警笛不断。一辆车头全烂的小轿车七歪八扭地瘫在路边,旁边停着一辆夜间作业的警车。惴惴焉,战车又一次辗过同伴的尸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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