饥年的菜团(冀乡搜忆之十三)_如酥小雨_新浪博客

饥年的菜团(冀乡搜忆之十三)

    1962年的夏天是最难熬的时光,大跃进的后遗症和自然灾害双重夹击,国民经济几乎到了崩溃的边缘。人们的吃饭都成了问题,粮食紧张,壮劳力每月45斤供应,机关干部34斤,女同志28斤,孩子21斤,填饱肚子成为{dy}需要。为了节省粮食,我被父亲送到了三屯营,和奶奶相依为命。那时每天喝的都是糊糊,一大锅水,半锅菜,一把玉米面熬成的稀汤寡水。爸爸从城里带给奶奶的“果子”(糕点),奶奶舍不得吃,就是放得走了油,放干了,也要锁在板柜里,只记得逢了爷爷的忌日,才拿出来摆供。上完供,奶奶拿了一块核桃酥给我,我大喜过望,马上放到嘴里,哪里嚼得动,{zh1}用开水泡了才送入肚中,舌头上留下的不是香甜,而是一股哈喇味。

    我每天盼望的是跟奶奶去队里干活,中午在小队部的场院里分发菜团子,那种玉米面勉强把菜叶粘住,吃时两手捧着,否则就要散了的东西。男劳力两个,妇女一个,孩子没有,奶奶总是省下半个给我,那是干粮,勉强可以充饥一下干瘪的肚子。

    做菜团子的过程我看个满眼,奶奶是老党员,岁数又大,一般小队长分派她干些轻活儿。接近中午的时候,奶奶和几个妇女开始准备蒸菜团子,洗好野菜,有时还有榆树叶,都用凉水拔了许久,去掉苦涩,用刀剁碎,放入大瓦盆。这时小队长拿出拴在腰间的钥匙,打开仓库门,称出几斤棒子面交给奶奶。奶奶把它用开水烫了,掺上菜,团成团子放进烧开水的大锅里蒸。几把柴火过后,菜团子出锅了,笼屉打开时满屋热气,玉米面的味道马上窜开来,招的门口站满了人,孩子们把脑袋从大人的腿下探出,耸着鼻子,流着哈喇子。菜团子是不能拾进笸箩里的,一拿就散,只好用铲子铲进各家的海碗里。院子里的碾盘上放着一碗老咸菜疙瘩丝,人们就着它吞咽菜团儿,然后喝口蒸锅里的水,男人们下地了,孩子们找地方打盹。

    多少年了,我始终忘不了菜团子的味道,一丝苦味,是野菜的味道,又一丝苦味,是棒子面的哈喇味,还是一丝苦味,是老咸菜疙瘩的陈年齁咸,{zh1}仍然是苦味,是蒸锅水的涩涩感觉,那就是当时生活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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