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十五人团圆。也许是一家人在一起的欢乐气氛让母亲如此安详,她边熟练地在饺子上掐着花边,思绪如饺子馅的香气般飘散开来。屋子里很安静,只有她絮絮地说话声。
——我娘一边摇着纺车纺着棉线,一边哼着她那不知名且xx嫌烦的小曲,她的女儿们都在土炕上围坐在家里的{wy}一盏油灯下,或读书,或做针线活,或打着瞌睡。偶然的{yt}晚上,我做完功课,百无聊赖地看着灯光发呆,娘依旧在哼那小曲,突然我听到声音有些不对,抬眼望去,正好看到娘灯下的脸,娘的眼角挂着两珠清亮的泪珠,我突然醒悟:原来你的姥姥夜夜在昏暗的油灯下,和着纺车嗡嗡声的不是她的孩子们想象中的“小曲”,而是生活艰辛的苦吟和低泣——
我成家立户后就和母亲分开住了,每当母亲包饺子的时候,她总要打电话叫我去她那儿吃,母亲以此在乡邻间为荣,我则以包饺子想到我为喜,我帮她或做饺子皮,或调拌饺子馅。我想,陪伴是快乐,快乐即陪伴。
母亲每包花边饺子时,就慢悠悠地谈起往事。往事也会经常有姥姥。她说,姥姥可以包全是花边的饺子给全家吃,又快又漂亮,我小时候也曾见过,很惊奇,长大后,则只剩下兴叹,自知弗如,不能给亲人包带有花边的饺子而遗憾。
我希望在母亲八十岁甚至更老以后,我再向她学习那花边的掐法,希望在她高龄之年还听她回忆姥姥的许多往事,也希望在我将老之年还能陪母亲包花边饺子。
因为她爱着她的母亲,我也爱着她,永远,如美丽的饺子花边般,代代不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