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荒漠上,蓝天和大地一样空旷,我感觉到了我的孤独,当我摸索在这空旷的黄沙里的时候,当我奔跑在月夜或是一片黑暗中的时候,欲求一双手推上一把的时候,寻求的眼光里只有地气袅袅死寂般的黄沙。幻觉中希望有神灵给我启迪,可是只有心砰砰的跳动和头发竖起来的动静。晃动的白骨,飘忽的声响企图把我引向极度的恐惧而然我就此罢手。 心中的神灵在那里?在自己心中某个毫不懈怠的角落里,没有抱怨和叹息,只有用自己的寻找去换取神灵发出的信号,那是一团无形中能得到的迷人光彩…… 已经快到中秋季节了,这是个倍思亲的日子,我只能在这个一片金黄色的荒漠里度过了,品尝着沙的味道,聆听着秋风的呼号,除了工作以外,就是胡思乱想了。当然这个白云落日的荒漠,要是以旅游的身份来度过几天,也算是长空浩淼另有一番景象。那座座沙丘孤独着耸立,那一片黄沙寂寞着平铺,也有无限深意的美丽不可阻扰的呈现在我面前。记得前人有诗云曰: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大漠沙如雪,燕山月似钩。 站在我居住的那间房子的凉台上极目放眼眺望,毫无遮拦的呈现在我视野里,是远处的地平线,是天与黄沙相连接的地方,淡淡升腾着的云朵飘动在无拘无束的穹窿下。一望无际的荒漠仿佛是那路神仙摆下的一方象棋残局,稀稀落落的一块两块圆圆的不知道名字的草棵和荆棘,像是随意摆下的残局棋子。胜负存亡,在这人烟稀少的大地上艰难地进行命运的较量。 除了天是蓝的,云是白的,其他都是灰黄色,满眼都是败落的灰黄色。这个地方强势的秋风横扫一切漂浮的东西,村庄四周围稀疏的胡杨树林的每一棵树上,潦潦无几的挂着所剩不多的几片叶子,已经飘落下了黄色的叶子,只在一瞬间,就会被无情的秋风伙同扬起的黄沙一并卷走。无叶的树干和枝条,拼命的抵抗着秋风的摧残,那种年复一年的刚劲和苍凉,那种挺立如石雕巍然如铜铸的气势,依然像是古罗马角斗场的勇士们,向天空和大地呐喊:倾诉着它们的顽强地意志和信念。 无论是哪个季节里,在这里找不到郁郁葱葱绿色美景;看不到青山四周雪峰耸峙,绿坡墨林如诗如画,看不到广阔的草原的牛肥马壮羊群奔跑,也看不到蔚蓝天的白云下小桥长流水,更看不到山林中松针青青枫叶红红、只是荒漠中的胡杨红柳泛着金黄,影映了色彩斑斓的秋色景象,xx而已的秋色的美丽,你想去哪里赏秋呢?你想到哪里去探寻人生真谛?你想到哪里洗去了一年的疲惫?去找那轮普照的皓月吧!只有它才会无私的把自己的光华洒向每一片大地! 自那个三瘸子的事发生之后,这里平静多了,田浪好像也没有什么动静了,我也渐渐的放弃了追究什么谣言和玉玺的关系,只是听说西秀真的和她的丈夫要离婚了,准备把下庄的老房子修缮一下,离婚手续办好后,就搬到下庄去住了。 灰黄色的秋天,寂静的秋天,我每天也就忙着完成我们的试验工作,在电脑上记录着每次实验的数据和结果,比较着用哪种方案是{zj0}最实用的。我失望了,原以为会有个很离奇的故事等着我去探索{zh1}的结果,没想到没有什么值得探索了。 那天,我在附近游荡着,围着居住的地方老田的院子转悠,慢慢的走向西秀家的后院,看着那通往别处的小路和小小的沙丘,心里总感觉有点什么事情会来找我。看着西秀的后院,回味着前些时那件盗鸡事件留下的蹊跷。道理上说,西秀应该感谢我,可是恰恰相反的是西秀见到我总好像在躲避着我似的,远没有刚开始的热亲洋溢,我不是需要感谢,只是觉得这里有什么其他的原因…… 逛着想着,眼光不由自主的放到了西秀卧室凉台上了,那根棕绳还是那样牵着,挂着几件迎风摆动的衣服,凉台拦墙的那两钵仙人球还在墙的平面上。好像没人在家里,西秀一定又是在那个村民家里的xx桌上鏖战着…… 只有秋风在这空旷的荒漠里穿行着,四周格外的静谧安宁,天空灰蒙蒙的,一片昏暗,这里的天气多变,阴晴不定的像个喜欢闹事的孩子说变脸就变脸。 我靠在路边的一颗半大的树干上,感觉自己的大脑里什么东西也没有,空荡荡的一片空白,是不是想回家了,家里还有个人在等我回去呢!掏出手机按了几下,只有回铃声,没有人接听我的电话,失望着陷入了沉思。 远处,一阵轻微的脚步声唤醒了我,抬眼看去,像是田浪在路的那一头往这边过来,我也懒得搭理他了,站在树干边没动弹。不知道他是否看见了我,但我看见他渐渐的近了。 田浪一直在望着什么,顺着他的眼光,我看见西秀的凉台上的两钵仙人球,咦!不是原来的东西摆放,而是放在一起,但又没靠在一起的之间间隔近二十公分……田浪站了大约三十秒左右,眼睛盯着西秀的凉台上,那里只有这两钵仙人球,还有什么可看的呢? 他没有看见我,因为他的眼光连个弯都没转,然后快步离去了。 我回到住处,情绪有点不安定了,吃饭的时候琢磨着想找老田谈谈我的想法,但又觉得没有什么可谈的,把这样的话题拿出来,人家会不会觉得我这人有点毛病,总是想证明点什么!自己也不是不想再插手管这里的事了吗?忍住了自己的冲动,才没有把自己满肚子的疑惑说出来。 我的眼前是田浪看那两钵仙人球的眼神,那两钵仙人球的摆放是不是他和西秀的暗号呢?表示要见面?表示要他来?还是表示其他的什么意思呢?百思不得其解的我陷入了自己给自己下的套! 我突然想到:既然可以肯定西秀和田浪有关系,既然我模模糊糊的把传说中的玉玺和田浪联系起来了,那么,是不是应该把传说中的丽王田吉的后人,西秀的丈夫,那个没见过的田峰也联系起来? 中秋即将来临,这个日子是很多的乡下进城的人回乡团聚或是祭拜先人的时间,田峰无论如何在这个时间里一定会回到这个荒漠上来的!不是说在和西秀办离婚吗?回来了都可以一道汤的完成! 那么?田浪会在这个时候想到什么呢?如果是为了和西秀的感情的话,也会要在田峰回来之前和西秀商量点什么吧?如果田浪是有什么其他的企图,也一定会再田峰回来之前有所动作! 是的了,可以有点把握了,那两钵仙人球的摆放地点不同,就是他们的见面地点不同。不会在西秀家里了,上次鸡被盗的事已经惊动了田浪,忍耐了这么久,又到关键的时刻,只能在外面找个常去的地方——荒漠中的田家台? 我决定再一次探索荒漠,我还是像上次那样,带上一把小刀和手电筒,还带上了手机,因为这次,我的手机里已经预存了老田的手机号码,如果需要,我将联系他到现场。 我决定我的行踪的时候,天已经黑定了,又是那轮晕黄带有温馨的月亮。我一个人悄悄的出了门,月亮已经被浓浓的云遮住了,只露出一丝淡青色的弱光,我顺着我上次走过的路走向荒漠的深处,风轻轻的,天空沉闷着看不见一颗星星,无边无际的沙漠毫无生气,沙漠中除了一个个沙丘外,就是稀稀疏疏的灌木和砾石。 在黑暗里靠着感觉行走的我,虽然不信什么神奇鬼怪,但在这个时候,这样一个黑暗的黄沙堆里,特别是知道我要去的那个地方原来是个千年的坟场,心里还是忐忑着像是长着猫的眼睛,猫的耳朵。眼睛转动着总寻找自认为最危险的地方,耳朵耸立总在捕捉四周围出人意料的动静,仿佛自己正蜷伏在一个黑黑的洞内,周围尽是危机重重致人于死命的夺命机关,可真正揪心的是黑洞外的说不定突然蹦出来的的幢幢黑影…… 我一直不敢亮着我的手电筒,在黑暗里摸索着前行,深怕在这浓浓的黑暗中暴露我的行踪。算是顺利到了李村长他们说的田家台,在这千年的坟场里四处转悠着,好不容易找了个沙窝子钻了进去,是不是原来埋放棺材的洞穴我不知道,是不是还有尸骨伴随我不知道,我就在里面躲避着秋风,用耳朵收集着荒漠的声音…… 我默默的在为自己打气;死人是什么?是一个活人的灵魂被耗尽而剩下的躯壳,鬼魂是什么?是没有躯壳的思想,那有人要问木乃伊是什么?我怎么回答呢?我回答:木乃伊是成熟的空空壳子…… 一片黑暗可怕的寂静中,始终有一个胡哨的声音在耳边凄厉的回旋飘动,那是风在这林立的沙丘里迂回而发出的宣言。笼罩在黑夜里的黄沙和天穹变成了枯叶般的色彩,恍惚间,天在飘飘摇摇,荒漠在飘飘摇摇,一切就是这样,在这巨大的天地之中慢慢重叠。 远处的天渐渐有了强烈的亮光,几片缩卷的树叶吹进了我避风的洞里,我的手感觉到了它们的存在,带着孩童的好奇,拿在手里捏弄着它们,感谢着这些黑暗中的陪伴。 就在我玩弄着枯叶的时候,我忽然听见有人说话的声音,风呼呼的刮着,实在是听不清说的什么,我想这一定是幻觉,真的,在这样漆黑的夜晚,这样强劲的风,怎么会有女人的说话声音,不是西秀的声音!已经在那一瞬间,忘记了我是有备而来,所有的身心一下子被一种突然而来的恐惧所控制了!其实我也不是一个真正胆大的人……毛骨悚然了! 难道真是那样?是西秀和田浪他们真的像我的预感那样来到这黑暗里会面吗?那风传送过来的声音只是隐隐约约的,真的不像西秀的声音呀!没有一句完整的话语,只是飘飘忽忽的在荒漠上回荡…… 我想起一些传说,说是在月圆的那几天,由于月球的引力作用在作怪,地球上的各种生物的能量会随月球引力而扩张,会不会真的把人的灵魂也换醒来,让他们离开沉睡,乘着这个日子也显示一下自己的存在?说不定是这里千百年来死去的那些冤魂,在这个可怕的夜晚出来吐吐气、伸伸腰或是聚会了。 我把身子往外挪了挪,让自己的头露出洞外一点,这样的话就能看见点什么。果然,那种嗡嗡的飘飘声音之后,从我躲着的那个地方可以模模糊糊地看见一个不是高大的男人身影,好像还有个女人站在他的对面。浑浊的天空好像染着血,强劲的风声好像呜咽,不知道是不是真像我预计的田浪和西秀在荒漠里。 那时候的我不知道是兴奋还是恐惧,身子有点颤栗着。不知道是我的眼睛亮了一下还是出现一道电光,感觉中看见一个女人飘动的黑发了,那女人很激动的拉着那男人的手臂,而那男人像是要挣脱进拽地手离开,那女人像是在申辩什么,语气很悲哀。忽然间,男人很大很大声音地说:欺骗!欺骗!欺骗!骗!……骗!骗!……飘荡着、波动着、回响着,然后什么也听不见了。 我沉浸在自己的幻觉中了吧?过了没多大功夫,一轮皓月出现在空中,把整个荒漠,整个田家台映衬的雪亮,这里呈现出一片大大小小的光环,似乎在弥漫中移动,我看见的男女就这样的消失了,仿佛消失在空气里,是走进了那光环吧?融和在那光的世界消失得无影无踪了,我以为是田浪和西秀,后来想了想才知道,我不敢确定到底是不是他们。 我自己也不知道被什么打动了,就这样贪婪的寻找着看不见的答案,以至于茶饭不思。回到我的居地就开始沉思:我到底看见了什么东西?还是感觉到了什么东西呢?那两个影子似的是人还是什么别的东西?他们就这样的消失了,从我的眼皮底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