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 的 老 娘(为建博两周年而发)
我 的 老 娘
真是好事成双啊!我与女儿晨曦几乎是同时间接到了《永恒的母爱》丛书主编罗大勇先生的来信和约稿函。
作为已近知天命之年的我,本来想对女儿说:闺女,你有妈妈,我有老娘,你代替爸爸写一篇有关你奶奶的文章。
可是,我转念间觉得很不妥!父女都有自己的母亲,都各享自己的母爱,述说这天下最永恒、最无私的母爱,哪里可以让女儿代笔呢?我着实为自己感到羞愧和不安。所以尽管我的文笔不怎么好,还是决定要亲自动笔写写自己的老娘。因为,我觉得,不写写我的老娘,将成为自己的一件终身憾事!
从哪儿写起呢?先给我老娘个粗线条形象描述:她老人家1.53米高的个子,满头银丝,印记着岁月的皱纹轻描淡写地刻划在红润的脸膛上,xx出健康的信息。走起路来,三步并作两步,讲话快人快语,有啥说啥,一点不瞒不藏。她老人家生于公元壹仟玖佰叁拾肆年农历捌月贰拾,属狗的。
“世上只有妈妈好……”,一首歌唱遍了神洲大地,唱遍了海角天涯。可我要说,世界上我的老娘{zh0}!这样{jd1}的说法,也请做为子女的朋友们理解。因为,只要提起自己的妈妈,谁都会像我这样毫不犹豫地作出回答!
我的老娘,她办事执著认真,生活清苦节俭,对人热心厚道。除了家人,无论是邻居乡亲,男女老少,只要认识她老人家的,都说她是个地地道道的好人。
自打我刚刚记事起,村里的老太太、小媳妇、大姑娘们,都要经常到我们家里串门,她老人家一见有客人来,不论长辈还是晚辈,都会很高兴地让人家上炕坐,并递上锅烧水,有时还要留下吃午饭、晚饭。尤其是逢年过节的时侯,到家里来的人就更多了。后来我才知道,她老人家在家做姑娘时,就学成了两门手艺:剪裁衣服和缝绣鞋衬、袜底。可以想象得到,我的老娘自然成了村子里剪裁和缝绣的“师傅”。为使各种身材的人穿上她剪裁的衣服合身,每帮人剪一件,就用“牛皮纸”留下样子;有的人布料不太富余,她就左量右等,费尽心思,让人家即穿得上,布料又够用。谈起缝绣鞋衬和袜底来,她老人家的功夫可就深了,当时的农村,真要垫上一双新鞋垫或穿上一双新底袜子,必然是要过大年或是面临新婚志喜(这也不是普遍的)时,如果遇上这样的“客户”登门求教,她老人家更是百般耐心,一丝不苟。尤其碰上农忙季节,她老人家就总是在晚上煤油灯下帮助人家赶制。她先在鞋衬、袜底上划出自己构思的图案轮廓,然后手把手地教其缝绣。煤油灯下,她老人家不知被灯火燎过多少次头发和眉毛,更不知被针刺破过多少次手指……。
听我娘说,她们兄妹六人,姥姥家是富农成份,是村子里的富裕人家,自然她老人家也是大家闺秀。她是坐轿被抬了二十多里路嫁到我爹跟前的。可我们家是“文化革命”中所说的正而八经的贫下中农户,房子没有几间,地也没有几垅,加上我爹的兄弟多,生活状况就可想而知了。不用说旧社会,就单单说我所亲身经历的六十年代初“三年困难”时期,一提起草根、树皮、树叶……“代食品”,那简直是不寒而栗。记得有{yt},我娘在西窑沟河里洗衣服回家晚了,就冷吃了几个我们剩下的草菜团子(方言叫代食品馍馍),被半寸长的草棍儿卡住了嗓子,后用冷水送服才幸免危险。从那时起,我娘得了肚涨病……
按说,作为一名女性,操持好家务,照看好自己的孩子,就应该是贤妻良母了。可是,我的老娘对庄稼活儿一点儿也不含糊,为减轻我父亲的负担,使孩子们能够念上书,从种、锄、镂到收获,她样样都要去干,并且一点也不比男劳力差。
记得那年我家要盖新房子,她老人家竟然往返几十里路到山上去割栈条子,看到她老人家背回超过她身体重量的一百多斤的栈条子,我当时真是无地自容。面对此情此景,我的眼里、心中流泪了,我质问自己,岂能因为自己年龄小而解脱作儿子的责任?从那会儿开始我就暗下决心,长大了一定要好好报答自己的老娘!
后来,由于国家经济形势的日趋好转,尤其是十一届三中全会以后,我家的经济状况也随之是芝麻开花节节高。我高中毕业后,就走上了教师的工作岗位,后又转行从政。为了不影响我和爱人的工作,也为了我们的女儿,爹娘随后也迁到了县城,和我们一起生活。
这期间,生活中的经济困难逐渐少了,日常琐事却多起来。教育孩子,待人接物,做饭洗锅,磕磕碰碰,一个家庭像一个小舞台。人上了年纪都变的爱唠叨,我的老娘也不例外,可是由于我生来脾气倔犟,性情固执,不随合,对她的一些说法、作法不理解、不忍耐,有时还顶撞她老人家。记忆最深的是,在我女儿刚开始懂得钱的意义以后,一次,她将自己攒得五元钱不懂事地藏在了邻街的石头下面,我就恨命的骂她,还动手打了她。我娘说,孩子懂事了,要说服教育。我却说,“闺女是我的,不用您管”。由于她老人家过了那么多的苦日子,所以,经常是把家里的一些废旧东西整理得有条不紊,连一个纸片也舍不得扔掉。记得有一次我把几个空易拉罐扔到了街上,她老人家又捡回来,我却不假思索地说了一句,让熟人看见还当你是捡破烂的呢……,尽管这些事情已过去十几年了,但我还是耿耿于怀……
现在,我的女儿已经读大二了,我老觉得应该让老爹老娘轻闲些了,可是他们老俩口就是闲不住。我们兄妹仨,虽已成家另过,我的老娘却不管儿子家还是女儿家,仍然要轮流着抽时间去帮着干活,什么清扫、整理、裁洗被褥,还与我的老父亲一块帮我二弟料理那二亩承包地。
现在,每当我想起往日的一些事情,想起我的这个家,就会想到这样一个问题:家庭是社会的细胞。一个国家要发展强大,离不开千千万万个完整、健康的家庭。而任何一个团圆并富有生气的家庭,都势必是因为家中有一位好母亲!
我的老娘就是我们全家人人都离不开的这样的一位母亲。所以每逢双休日(特殊情况除外),我就会与她老人家面对面地坐下,仔细观察着她那和善慈祥、饱经风霜的面容,和她说上一会儿话……
娘,虽然您出生在农村,目不识丁,名不见经传,可您同样是一位可歌可敬的女性!不是嘛?!
当您从富家嫁到穷家,不嫌贫思富与我爹同甘共苦撑起这个家庭时——
当您在煤油灯下,一丝不苟地帮助别人缝绣鞋衬和袜底时——
当您手持剪、尺为使乡亲们穿上合体的衣服而挖空心思的剪裁布料时——
当您为让家人能够活命而自己却空腹劳作时——
当您提醒儿子不能粗暴打骂训斥女儿,要耐心说服教育时——
当您将被扔掉的易拉罐又重新捡回来时——
……
……
您想过没有,这些看似平凡的小事,却如同阳光透过小小的露珠,露珠虽小却晶莹透彻地折射出您老人家适应环境,助人为乐,吃苦耐劳,豁达宽容的高尚情操和品格!
我的老娘,儿子祝您老人家安康!
也祝天下所有的母亲安康!
于2003年3月15日下午13:35
(这是我的一篇原创,被选入《永恒的母爱》,发表在这里,庆贺我建搏两周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