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捞
打 捞

  很多东西消失了,我曾目睹了它们的消亡,这一过程显得那么顺其自然。乡下有点年头的老房子,现在是很难找出一两间了。我家的老房子是上世纪七十年代初由父亲一手操持搭建起来的,在我的记忆里,它显得古朴生动,轮廓有致,属于“茅檐低小,坡上青青草”的那种。可就是那四间不大的老宅子,烙给了我太多的记忆。至今我仍能熟稔地记起,在土坯墙上我和同伴们用从柴火灰里扒出来的碳棒画的一些涂鸦作品。几十年了,现在想起它,我感觉自己正在努力做出一种打捞的姿势,打捞那些早已不存在的东西,俨然不知道这个世界已发生了xxxx的变化似的。
  门前那口用来储存生活垃圾及生活废水的窨井,屋檐前挂在土坯墙上的一串串玉米棒和少许的红辣椒……对于我来说仍然充满生气。如今,我只能坐在“楼上楼下,电灯电话”的环境中感受它们的存在。把记忆的阀门打开,一任怀旧的思绪飞翔,我便有了一种置身其中的幻觉:骑在父亲的肩头上手持一只透明的玻璃瓶,围着土坯房前的场院捕捉萤火虫,然后挂进蚊帐中,让那星星点点的萤光照亮童年的梦;入夜了,由父亲或母亲哄着躺在放置在塘坝上的竹榻上纳凉,母亲手中的那把用布条沿了边的蒲扇,让我怀疑它是否属于父亲所讲的“孙悟空三借芭蕉扇”的蒲扇之列,要不,父母亲只是轻轻一摇,怎么就那般栩栩生风,格外凉爽呢?……这些都是现在的孩子所不曾亲历感受并能享受到的福了。
  那是一种分布很广却大同小异的普遍的民居,它们在那个年代的存在却具有普遍的意义,使生活过的人容易挥去记忆却不能轻易磨灭它们:一窝窝麻雀在屋檐下早出晚归,掏下的鸟蛋煮熟了不时地被摆上餐桌;“新老大,旧老二,缝缝补补穿老三”的衣服上,多少被母亲用差不多的颜色的布块纳住了几个被老鼠们咬开的窟窿;那掉了灰渣冻空了像筛子的土坯墙上,一到春暖花开,用小棒子掏,用小口的瓶体罩着,准能逮住一些土蜂———这样一个蜂鼠与人类同居的土坯房,又有谁敢轻言放弃?在那里,你能随时闻到蕴藏在窨井中的臭味尿臊味(每到栽秧时节才将它们掘取出搬运到田中,那可是极好的农家肥)以及食物的馊味、动物的体膻味,但就是这样的农舍,仍能激起远出家门的游子的怀念。
  奶奶是农事播种上的活黄历,是庄子里的治家高手,是贮存和腌制食品包括纺纱织布在内的能手。至今,她仍活在熟知她的村邻们的口中,活在她传下的经验里。就在那四间极其普通的农舍里,奶奶迈动着梭子小脚,守护我们的同时,也耗尽了她的心血。
  消亡,是在前进中淘汰旧事物,而打捞则是把无形的精神和生活意蕴搬进内心。
  我们是农舍里孵出的鸟,农舍是我们心灵的窝。


4 2010-01-18 09:07 |
回复夺宝奇兵007:
朋友:问你早上好!
今天又是礼拜一,
看到朋友你的来访和热情的留言,
让我非常感动,谢谢你的关注!
让快乐飞进您的心房,让好运降落在你的身上
让如意流淌您的心中,让岁月写满华丽的篇章
衷心祝福好友你天天开心快乐,时时安康吉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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