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草似乎没有自己的属性。看就看它长在什么地方什么时候。就像“是”这个词,“是你的吗,那只笔?”,“是”就是一个强烈的动词。“笔是我的”,那个“是”是小学语文里主谓句的标志。大白菜这种十字花科植物,若种在农家后院里,人吃是蔬菜,猪吃是饲料。在花园里,如果得到悉心管理,也可以是别样的花儿,至少在早春时节。如果我们厌烦,郁金香也可以被当作垃圾给处理掉,换上狗尾巴草也没什么不好。
对植物分类学有兴趣的人都有一个小小的经验。在杂草丛生中辨认出植物的科属种的时候,你会发现同一种植物越来越多了。其实原来就那么“多”,只是在不认识之前“看不见”罢了。人们总是在人海中一眼就认出自己的朋友和亲人。甚至直觉本身也会告诉我们要找的人和物在哪里。就因为太熟悉了。把杂草野草的名字叫出来,意味着我们就离“草”近了一步。在分类学里每一“种”植物只有一个名字,也就是学名。比如,打碗花,旋花科打碗花属。“打碗花”的名字是{wy}的。为检索和研究提供了方便。
在民间,打碗花有许多俗名,这些名字的来由属于文化人类学范畴,在植物学里没有答案。在汉语文化里,打碗花之所以叫打碗花,据说是由于打碗花在田间与庄稼争阳光,争水肥,会造成食粮减产。还有传说,小孩子要是采了打碗花,吃饭的时候会打碎碗的。另一种说法更有意思,要是把打碗花放到饭碗里,碗就会自己裂开的。这样命名“打碗花”跟我们的先民“土里刨食”的艰难生存以及这种花的形状相关。
一种植物如果在中文里找不到对应的名字,那就根据植物命名规则造一个“词”出来,跟翻译是一个道理。“大花马齿苋”是个新词,那种植物是最近几年才引种而来。为了区别我们已知的叫做“马齿苋”的那种植物,就叫“大花马齿苋”了。这样的翻译不生不硬,易记易懂。植物的中文学名,往往跟我们对植物的直观印象冲突。比如,紫草的花不是紫的,但它的根是紫色的。白屈菜这种罂粟科植物的花不是白的而是黄的。对植物认识多了,疑惑就xx了。就像一个叫张美丽的同学,老师点名不一定在意她是不是美女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