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家有儿女(一)_草坪_新浪博客

                      第十六章     家有儿女 (一)

    一九七六年十一月十三日。

    节令虽然还在深秋,但是白雪早已把大地覆盖了一层又一层。秋天早已远去,冬天正在行进之中。

    当妻子感到不适,肚子的阵痛一阵紧似一阵,无奈之中把我叫醒。

    咱们上医院吧我感觉像是要生了。

    真会选时候,这深更半夜的怎么走?连小拉车都借不到。

    找什么车,走着去!再晚就来不及了。

    走着去?你行?

    我为什么不行。

    这里附近有一所团场卫生队,大概有一公里,平时打针吃药住院都是去那里。已是后半夜了,寂静的夜空没有半点声响,只有我俩的四只脚踩在雪地上发出的嘎吱嘎吱的声音,单调而不失寂寞。我搀扶着她那臃肿的身子,一步一步朝医院走去,把寒冷抛在了身后。

     妻子是个坚强的人,从怀孕到临产没有休息过{yt},哪怕是妊娠反应最厉害吃啥吐啥以水代饭的困苦的日子里,也没舍得休息{yt}。工作{yt}下来腿脚肿的像发酵面,用热水洗洗第二天照常上班。也许是胎教的原因,妻子的坚强潜移默化的影响了女儿,女儿也是非常坚强。像个男孩子,很少能听到她的哭声。记得有一次探家在河南巩县战友家逗留了几天,女儿在和战友的孩子玩耍时不慎摔在门口一块捶布石上,口腔内一个动脉血管被硌破,血流不止。正值中午慌乱中找到一家小门诊,在没有麻药的情况下缝了五针,疼的她晕了过去,硬是没掉一滴眼泪。 

    妻子带着掩饰不住的喜悦,走进医院,走进产房。当{dy}声哭啼唱响产房的时候,女儿迎着黎明的{dy}缕曙光来到人间,走进了我们的生活。她的到来立时改变了我们的生活现状,使我们的生活变得五彩斑斓起来。

    {dy}胎生女孩那叫会生,女孩比较老实好带,和年轻的{dy}次做爸妈的什么都不会什么都不懂产生互补。所以当爸妈的不至于过于劳累劳心,女孩子长大后能够带弟弟妹妹,还是爸妈的好帮手。

    直到这个时候,我才理解了我的战友任高升为什么千方百计的想要个自己的孩子,我才明白斯琴赤条条一丝不挂大白天毫不顾忌的洗澡的真正含义。她于一个女人的道德情操而不顾向我展示自己是随时准备现身的呀!过后我时常责备自己的自私与渺小,假如事情可以重来,他俩再次发出有好的邀请,我绝不会像{dy}次那样叫他们失望。可惜的是时过境迁,他们再没发出任何邀请,甚至连暗示都没有。他们已经把领养的孩子当做自己亲生的了,一家人欢声笑语其乐融融。随着时间的推移我们彼此来往越来越少,已形同路人,战友的情分也名存实亡。

    那是个物质生活十分匮乏的年代,一月三十斤粮食只有百分之三十的细粮,一斤肉半斤油,xx而已。所以在母体内营养供给不足,女儿生下时还不足五斤,一个名副其实的丑小鸭。我常常双手将她托起,用手的温度脸的温度以及全身的温度将她温暖。我想:我托起的不仅是个丑小鸭,也许还是个音乐家,一位歌唱家,一位诗人或者一位天才的发明家。我托起的是我的希望和她的未来。

在月子期间我向厂里管生活的副厂长打报告,给孕妇特批了一斤棉籽油两斤肉和五斤大米,岳父大人还送来五十个鸡蛋两斤红糖。品种之多数量之大比过年还丰盛。妻子很满意,一月下来吃的又白又胖,水露的很。

    日子过的很快,五十六天的产假转眼就到期该上班了,孩子怎么办?那时还没有顾保姆这一说,雇保姆是资产阶级人压迫人人剥削的生活方式,微薄的工资收入也仅仅顾住生活,雇保姆只是可望而不可及的事情,没办法只好放在家里。正值冬日,厚厚的棉衣棉被冻不着,睡在家里还放心,何况还有两次喂奶时间。为了节省时间能在家多照顾孩子几分钟,所以来去的路上都是在跑。

    我也是一样,工作再忙也要抽出一点时间回家看上一眼,是尿了,还是拉了,换换尿布。时间充足一点就要把尿布洗出来,凉在火墙两边拉起的铁丝上。我俩回家的时间是错开的,绝不能重叠浪费宝贵的时间。实在挤不出时间就趁上厕所的工夫回去看看,那怕不进门在窗下听听没有哭声,心里也踏实些。好在车间离家不远也就五六分钟。我结婚较晚,师傅和工友们都是这样走过来的,所以都可以理解。

    这样的日子很紧张也很充实,像打仗一样忙忙碌碌的{yt}不知不觉就过去了。大人孩子都相安无事。

    过了七七年春节,天气渐渐转暖,积雪开始融化,道路变得泥泞起来,部分裸露的地面像癞痢头东一块西一块显得杂乱无章。屋内的火墙灭火了,也就是说除了{yt}三顿饭在家做,其他时间不再生火了,这就是新疆的春天。待几场春风刮过,残留的积雪消失已尽,大地开始变绿,夏天的脚步就来到了。

    宝宝不能在家睡了。

    为什么?

    太危险!

    吃过晚饭,妻子告诉我:下午她回来喂奶发现宝宝蹬开被子滚到墙边去了,屎尿弄了一身一床,好远就听到她在哭,嗓子都哭哑了。她这是往里滚的,有墙挡着,要是往外滚掉到床下还不把孩子摔坏了。说着心痛的哭起来。

    怎么办?我的父母远在内地,接他们来新疆可以,就是没地方睡,只有十二平米的小屋总不能三代人挤在一张床上睡吧。岳父母家到是不远,可他们都没到退休年龄还在上班。思来想去没有什么好的办法,只好送厂里托儿所了。

    厂托儿所分大小班,以会走不会走为分界线,会走的算大班,不会走的即是小班。其待遇也不同,小班的孩子有一张带栏杆的小床,瞌睡时可以上床睡一会儿。大班的孩子没有,他们只能冬天在屋内玩夏天在院里玩,托儿所门口用砖块砌了一米高的围墙。由于床位紧张不是谁去了就能接受的,必需提前向厂里打报告,有空床或者说有小班的孩子升入大班才可以入托,这是{wy}的条件。

    我就是在这时认识保姆阿姨小孙的。她是北京昌平人,随丈夫大李集体转业到新疆。此人讲卫生爱干净,当你{dy}眼看到她给你的印象准是干净利索。所以一进厂就被分到托儿所工作。她只比我大三岁,只好称其为孙姐。晚上孙姐专程到我家告诉我:一车间老粱家的老三今天上大班了,你今晚就写一份报告明天递上去,只要有空位厂里就会批。(小班的保姆费一月五元,大班的三元,为了节省开支,孩子一会走家长就主动要求进大班)

其实进托儿所是没办法的办法。大大小小六七十个孩子,小的四五个月大的六七岁,只有四个保姆看管(大班两个小班两个)哭的,闹的,拉屎的,尿尿 的,这个要吃饭,那个要喝水,吵吵嚷嚷就像个大蜂巢,根本管不过来。为了防止尿床尿裤子,每张小床前都有一个痰盂盆,让孩子坐在痰盂盆上,腰间用一根粗布条把孩子绑在小床腿上,这样一坐就是半天,哭闹也不用去管,反正尿不到裤子上。有的歪着头睡着了,脸上还挂着两行泪痕。这种情景不要说看到就是听到心里也是酸楚楚的不是个滋味。

    我们的女儿就是在痰盂盆上坐大的,直到会走整整八个月时间。偶尔下班接孩子时看到孙姐在抱着女儿逗笑,心里那份感激之情不知怎么表达。所以送孩子去托儿所晚些再晚些,只要不迟到就行,放下孩子扭头就走,不愿看到孩子脸上那依依不舍的泪珠或是撕心裂肺的哭啼。下班时恨不得{dy}个冲出车间哪怕是早一分钟把孩子接到手。

    光阴荏苒,时间好不吝啬的消费着我们的体力,精力,乃至青春,使我们在消费过程中逐步的成熟起来。

     时隔四年之后的八零年,我们的儿子出生了。我在日记中这样写到:儿子的来到,是上苍恩赐给我们的一颗美丽的糖果,让我们吃在嘴里甜在心里。如果说女儿是我们爱的花朵,儿子就是我们爱的果实。这颗果实虽然幼小,还有些青涩,放在放大镜下我们还是看到了希望。

    那是票证年代,连出生都的先发通行证(生育证)才允许生第二胎,前提是必须与{dy}胎间隔四年。违者罚款降级或开除公职。没有生育证不能给孩子上户口,上不了户口孩子就是“黑人”,“黑人”不供给粮棉油,入托上学都不行。就像私生子要遭千夫所指。

    儿子赶上了可以生育第二胎的末班车,这是他的造化。我们当然喜不胜收,用我们家乡最形象最通俗最直白的话说这叫“不缺苗”。

    现在语言学家提出“八零后”是一个创举,以前可没有五零后六零后之说,可见“八零后”在社会所占的份额与重量。

    儿子的到来让我们遇到了同样的难题,这就是抚养问题,女儿的成长刚刚让我们从疲劳困乏中解脱出来,儿子的来到就像一个游累了的泳者刚刚爬上岸又被推下水去。别说天天上班,单就这两个孩子的吃喝拉撒睡就忙得不可开交。两眼一争忙到熄灯,真是顾前顾不了后,顾头顾不了尾,恨不得有分身术,把自己分成若干份来承担生活重担。

    妻子的眼睛熬红了,上班时常打瞌睡。身体消廋了,失去了往日的风采,远远看去像个村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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