塞拉斯有如幽灵般迅速地绕到进攻目标的背后。等索菲发现他时,已经太迟了。她还来不及转身,塞拉斯已把枪口对准了她的脊梁骨,并用粗壮的胳膊拦腰抱住了她,拼命将她向后拖。她惊叫起来。提彬与兰登这才回过头,他们的脸上,写满了震惊与恐惧。
“你——”提彬结结巴巴地说:“你把雷米怎么样了?” 塞拉斯平静地说道:“你现在只管让我拿了拱心石离开这里就可以了。”雷米刚才说过,要完成重新夺回拱心石的使命,就必须做得干净利落:进入教堂,把拱心石抢到手,然后就走;不要xx,也不要与人争斗。 塞拉斯紧抱住索菲不放,又把手从她胸部放下来,移到她的腰间,然后伸进她背心的口袋里,搜索着。透过自己的酒气,他能够闻到索菲头发里散发出来的淡淡的清香。“拱心石呢?”他低声问。拱心石早些时候还在她的背心口袋里。现在到哪里去了呢? “在这里呢!”兰登低沉的声音从房间另一头传来。 塞拉斯转身看到兰登手拿一只黑色的密码盒,在他面前摇来晃去,就像斗牛士在挑逗不能说话的动物一般。 “把它放下。”塞拉斯命令道。 “你让索菲和提彬离开这里,”兰登回答说:“只需我们两人就可以解决问题了。”塞拉斯一把将索菲推开,用枪对准了兰登,向他走去。 “你别过来,”兰登说:“先让他们离开。” “你没资格跟我讲什么条件。” “话不能这么说,”兰登把密码盒高高地举过头顶:“我会毫不犹豫地把它摔到地上,将里面的小瓶子砸个稀巴烂。” 尽管塞拉斯表面上对他的威胁不屑一顾,但他内心还是闪过一丝恐惧。这真是始料不及的啊。他用枪对准兰登的头部,故作xx地说:“你绝不会砸坏它。你和我一样,都很想找到圣杯呢。” “你弄错了,你比我更想得到它。你已经证明,为了得到它,你甚至愿意去xx。” 四十码开外,雷米·莱格鲁德从拱门附近的附属建筑物里的靠背椅上探出头,他逐渐恐慌起来。塞拉斯并没按事先的计划采取行动。即使在这里,他也能看到塞拉斯穷于应付眼前的局面。按照教主的命令,雷米是不让塞拉斯开枪的。 “放他们走。”兰登再次下了命令,他把密码盒高高举过头顶,怒视着塞拉斯的枪口。 修道士的眼里既充满了怒气,也饱含了沮丧。雷米的心揪得更紧了。他担心塞拉斯真会朝手里还拿着密码盒的兰登开枪。密码盒可不能掉哇! 密码盒将是雷米通往自由与财富的门票。一年前,他还只是一名时年五十五岁的仆人,居住在维莱特庄园的深宅大院,成天为迎合让人烦透了的瘸子雷·提彬爵士不断冒出来的奇异想法而疲于奔命。但接着就有人想跟他做一笔特别的交易。雷米与雷·提彬爵士——这位闻名全球研究圣杯史的历史学家——之间的特殊关系,将带给他终生梦寐以求的东西。自那以后,他继续在维莱特庄园效劳,终于迎来了眼前这难得的机遇。 我离目标是如此的接近,他对自己说,眼睛一刻不停地盯着圣殿教堂里的xx堂,以及罗伯特·兰登手中的拱心石。如果兰登真的把密码盒砸了,那他什么也没有了。 我要不要亲自出面呢?那是教主严格禁止过的。雷米是{wy}知道教主身份的人。 “你确定要让塞拉斯去执行任务吗?”不到半小时前,雷米就已经向教主请示过了。当时,他正等着接受去窃取拱心石的命令呢。“我一个人就可以对付了。” 教主的语气非常坚决:“塞拉斯跟其他四位郇山隐修会的成员都干得不错。他会把拱心石夺回来的。你还得继续隐匿身份。如果有人知道你的底细,就干掉他,反正我们人也已经杀得不少了。不管怎样,千万别暴露自己的身份。” 我可以改头换面啊,雷米心想。你不是答应过给我一笔可观的报酬吗?有了这笔钱,我就会从头到脚变成另外的一个人了。教主曾告诉他,做手术甚至能改变人的指纹哩。很快他就会获得自由——他将换上一幅让熟稔认不出来的、英俊的脸孔,沐浴在洒满沙滩的阳光之中。“我明白了。”雷米说:“我会在暗中帮塞拉斯的。” “雷米,你要知道,”教主告诉过他:“那座可疑的坟墓不在圣殿教堂,所以,你不用担心,他们找错地方了。” 雷米大吃一惊:“这么说你知道坟墓在哪里了?” “那当然,我以后再告诉你吧。现在你必须赶快采取行动。万一那些人找到了坟墓的确切位置,并抢在你拿到密码盒之前离开教堂,那我们就永远与圣杯失之交臂了。” 雷米对圣杯并无什么怨恨,只是如果不能找到它,教主就拒绝给他报酬。每次想到即将到手的那笔钱,他就兴奋不已。这是笔将近六七百万欧元的巨款呢。有了这笔钱,他就可以永远离开这里。雷米的脑海里闪过了法国的蓝岸地区海滩小镇的美丽图景,他将在那里度过余生,晒日光浴,让别人反过来服侍自己。 然而此刻,在圣殿教堂里,兰登威胁说要砸坏拱心石,这样,雷米的前程就未卜了。想到即将失去的一切,他就特别的难受,于是他决定大胆行事。他手里的枪是一把隐蔽的小口径J字形“美杜莎”牌左轮xx,但在小范围内可以造成致命的创伤。 雷米从暗处走出来,快步来到圆形房子的中央,他用xx直接瞄准了提彬的脑袋:“老家伙,我等你已经很久了。” 雷·提彬爵士看到雷米用枪对准他,惊得连心跳都快要停止了。他这是干什么?提彬一眼认出了他那把出于安全考虑而锁在豪华轿车手套箱里的左轮xx。 “雷米,你这是怎么了?”提彬气急败坏地说。 兰登与索菲同样被吓得目瞪口呆。 雷米从背后抱住提彬,用枪管猛击他左面偏高正对着心脏的后背。 提彬得全身肌肉都紧张起来了:“雷米,我没——” “我直说了吧。”雷米抢白道,他从提彬的肩上望过去,看着兰登。“把拱心石放下,要不然我要开枪了。” 兰登一时好像变得麻木起来了。“你要拱心石有什么用?”他结结巴巴地说:“你又不能把它打开。” “一群自以为是的傻瓜,”雷米冷笑道:“难道你们没注意到,整个晚上我一直都在听你们谈论这些诗吗?我什么都听到了,我也跟其他比你们懂得还多的人说了。你们甚至连地方都没找对。你们要找的坟墓纯粹在别的地方哩。” 提彬惊惶失措。他在胡说什么呀?! “你要圣杯干啥?”兰登问:“你想在世界末日之前毁了它?” 雷米对那位修道士吩咐道:“把拱心石从兰登先生那里拿走。” 修道士步步紧逼,兰登则步步后退,他把拱心石高高举起,好像随时准备将它摔在地上。 “我宁愿毁了它,也不愿让它落人非人之手。” 提彬这时感到一阵恐惧。他仿佛看到他终生的事业将在眼前烟消云散,他所有的梦想都将化成尘埃。 “罗伯特,不,”他大声喊道:“不要!你手里拿的可是圣杯啊。雷米不会朝我开枪的。我们认识已经有十个——” 雷米朝天花板放了一枪。xx这么小,但发出的声音实在太大了。枪声回响在石屋子里,简直就像电闪雷鸣。 “我不是开玩笑的。”雷米说:“接下来我就要开枪打他的后背了。把拱心石交给塞拉斯。” 兰登很不情愿地伸出手,塞拉斯走上去接。他的红眼睛里充满了报复后的快感。他把拱心石放进长袍口袋里,然后向后退去,xx仍旧瞄准了兰登与索菲两人。 提彬的脖子被雷米抱得紧紧的。雷米拖着他,开始向屋外退去,xx还抵着他的背。 “放他走。”兰登命令道。 “我要带提彬先生出去兜兜风。”雷米还在往后退。“如果你们报警,我就杀了他。如果你们想干涉,我也会杀了他。听清楚了没有?” “带我去,”兰登的嗓子因为激动变得嘶哑起来。“放雷爵士走!” 雷米大笑起来:“得了吧,我和他关系好着哩,而且他用处也大得很呢。” 提彬将拐杖拖在身后,他被雷米推着往出口处走去。这时塞拉斯也开始向后移动起来,但他的xx始终对准了兰登与索菲两人。 索菲的语气非常坚决:“你是在给谁卖命啊?” 闻听此言,雷米笑得得意忘形:“奈芙小姐,说出来会让你大吃一惊的。” 维莱特庄园客厅里的壁炉冷了,然而科莱中尉却在它跟前走来走去,一边读着国际刑警组织给他发来的传真。 兰登与索菲跨过圣殿教堂地铁站的旋转栅门,冲进肮脏的隧道与站台组成的迷宫深处时,他感到筋疲力尽,同时也觉得非常的内疚。
是我连累了提彬,他现在真可谓是性命攸关。 雷米的突然卷入虽然令大家深感震惊。不过还是很有意义的。这说明,任何人,只要他们想把圣杯弄到手,都会暗中派人打入到对手内部。基于同样的理由,他们将人安插到提彬的身边。纵观历史,那些了解圣杯史的人,长期以来一直吸引着小偷以及学者那样的人。提彬一直是这些人的众矢之的。这样的事实本可让兰登减少一些拖累他的自责,然而却没有。我们得找到雷爵土,将他解救出来。马上。 兰登跟着索菲来到通往西面的地铁黄线暨绿线的站台,一到那里,她就急忙跑去打公用电话报警——尽管雷米曾威胁她不要去报警。兰登坐在附近一张肮脏的椅子上,心里充满了悔恨。 索菲一边拨电话号码一边不住地重申:“请你相信我,眼下解救提彬{zh0}的方法,就是马上让伦敦警方插手进来。” 兰登最初并不同意她的主张,不过由于他们已想好了一套计划,这才使索菲的那套逻辑开始变得有意义起来。提彬暂时是安全的。即使雷米与其他人知道骑土坟墓的确切位置,他们还是需要提彬来帮助他们解开圆球之谜。兰登担心的倒是,在圣杯地图找到之后,他们又会做出什么样的事情来呢?一旦找到了地图,雷就会成为他们沉重的包袱。 要是兰登还想有机会解救提彬?或者再看到拱心石,他就得先找到这座骑士坟墓。不幸的是,雷米突然来了个先发制人。 现在,迫使雷米停下来就是索菲承担的任务。 而兰登的责任就是找准骑士的坟墓。 索菲可能会使伦敦警方四处追捕雷米与塞拉斯,迫使他们东躲西藏,惶惶不可终日,如果运气不错,甚至有可能逮住他们。但是,兰登的计划就不敢那么肯定了——他打算坐地铁到附近的国王学院,它因拥有所有神学方面知识的电子数据库而闻名。这是兰登所听过的最重要的研究手段。任何关于宗教方面的历史问题,只要一敲键盘,很快就会找到答案。他不知道该数据库对“一位被教皇杀害的骑士”这样的问题会提供什么样的答案。 他站起来,来回踱着步,盼望火车能马上就来。 在公共电话那头,索菲终于拨通了伦敦警方的电话。 “这里是雪山分局,”调度员在另一头说道:“请问你要将电话转往哪个分机?” “我是来报案的,有人被绑架了。”索菲知道,怎样才能做到不拖泥带水。 “请问尊姓大名?” 索菲停了一下,才说:“我是法国xx署的特工索菲·奈芙。” 显然她的头衔起到了预期的效果。“我马上就给你转过去,女士。我去叫一位xx来跟你通话。” 电话接通时,索菲就在怀疑警方会不会相信她对提彬的绑架者的描述。一位穿着晚礼服的男人。还有比这更容易让人辨认的嫌疑人吗?就算雷米改换装束,但他还带了一名患有白化病的修道士。况且他们还裹挟了一名人质,不可能会去搭乘公用的交通工具。她在心里疑惑,伦敦可能会有多少“美洲虎”牌加长豪华轿车。 索菲以乎要等上一辈子的时间才能联系上那名xx。快点呀!她听得见电话线里发出的“滴答”声和“嗡嗡”声,仿佛她正被电话线传了过去。 十五秒过去了。 终于有人来接电话:“是奈芙小姐吗?” 索菲惊得跳了起来,她马上认出了那瓮声瓮气的男音。 “奈芙小姐,”贝祖·法希询问道:“你到底在哪里?” 索菲沉默不语。法希上尉显然关照过伦敦xx局的调度员,如果索菲打电话进来,务必要提醒他。 “听着,”法希用法语简练地对她说:“今晚我犯了一个可怕的错误。罗伯特·兰登是无辜的。所有针对他的指控都被取消了。但即使是这样,你们两人还是很危险。你们得赶快过来。” 索菲的下巴松弛了一下。她不知道该如何作出反应。法希可不是个随随便便向人道歉的人呐。 “你没有告诉我,”法希继续说:“雅克,索尼埃是你祖父。考虑到你感情上一定承受了很大的压力,对你昨晚的反抗行为,我也就不打算追究了。不过,你和兰登还得赶快跑到最近的伦敦xx局去避一避。” 他知道我在伦敦?他还知道什么?索菲听到对方发出连续不断的“嗡嗡”声,或者是其他机器发出的声音。她也听到电话线里传来古怪的“滴答”声,于是她问道:“你是在跟踪我的电话吧,上尉?” 法希的语气变得坚定起来:“奈芙小姐,你和我现在必须合作,我俩在这里损失都很惨重,合作的话就可以减少我们的损失了。昨晚我判断失误,如果由于我的错误导致一名美国教授和法国中央警备部解码专家的死亡,那我的前途就完了。” 火车终于来了,发出低低的“轰隆隆”的声响。此刻,一阵温暖的风,正吹遍火车站的各个通道。索菲急不可耐地想跳上去,兰登显然也是这么想。他打起精神,朝她走去。 “你要找的人是雷米·莱格鲁德,”索菲还站在那里,说:“他是提彬的仆人。他刚才在圣殿教堂里面绑架了提彬,而且——” “奈芙小姐!”法希不耐烦地喊道,这时火车“轰隆隆”地开进了车站。“这种事,不适合拿到公用电话上来讨论。为了你们的安全,你和兰登得马上过来避一避。” 索菲把电话挂了,与兰登箭一般地跳上了火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