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雾重重
萝卜阵
暴走族
记者木匠
鹅儿也暴走
雾气充溢着苍穹。客车在公路上颠簸着,摇摇晃晃到达贡井的中心场。我们一大群人,一个一个地从车上下来,数一数,活脱脱的二十一个男男女女。精神矍铄的故事王,领着我们,走上羊肠小道,前往龙潭镇吃砣砣鱼。
一路上,故事王讲着故事,品诗王抓着镜头,酒词王亮着嗓子,应和着浓雾里三两个资深美女曲调悠扬、穿云破雾的歌声。旱了的残荷塘和孤零零的打鱼雀儿、湖里的撒着网的小渔船儿、田埂上休憩的十来只可爱的鹭鸶、无人采摘的艳丽的柑橘、沙哑了嗓音的看家狗、湿漉漉的按树林、走了主人的瓦屋、垒在土里的一大片一大片的白得像玉石的条形萝卜,和站在泥土里朝着我们说着话的农家妇女的笑嘴,陪伴着我们。
蹊跷的是,我们迎面遇见了一大群不同于我们的特别的暴走族。一个高个子小青年疾步上来,主动吩咐我们,讲故事不要讲了,唱歌的不要唱了,说话的不要说话了,需得悄悄地再悄悄地靠着边上行走。我们不知所以。小青年说,他的大xx马上就要过来了,倘若我们说话的声音大了,他的大xx就会自动走散。我们不知所云。我们好奇地停下来,我们的目光顺着面前的这条泥巴小路,一直看到远方被雾气笼罩着的农家大院。这时,几个小白点在白雾中闪动起来,小白点愈来愈多,愈来愈大,愈来愈亮,数十个,上百个,数百个,密密麻麻,浩浩荡荡,犹如天上的白云飘落在这条小路上,在这条小路上自自然然地铺出了一条银白色的绸缎。原来这是一大群稚气未脱的小白鹅,脚板儿宽宽大大的,脖儿细细长长的,背上的羽毛还没有长出来,还只是稀稀疏疏的绒毛,绛红色的嫩肉还清晰可见,其姿态其模样儿分外滑稽可笑。小白鹅你挤着我我挤着你,挤挤挨挨地和我们保持着很宽的距离,不声不响地从我们的身边走过去。小青年说,这些鹅儿在栅栏里关的时间长了,让它们出来走一走,活动活动筋骨。这些鹅儿看起来这么大,其实出壳才不过二十来天,再等二十多天,它们不仅可以“曲项向天歌”,还能够“红掌拨清波”了。有几只实在走不动的鹅儿,挤成一堆儿坐着,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说一句话,个中的一只鹅儿企图支撑着站立起来,没有成功,最终还是重新伏在原地,有气无力地耷拉着脑袋。给这群鹅儿压阵的是一个中年人,里面穿着一件带了帽儿的浅色羽绒服,外面罩着一件深色休闲服,罩衣的纽扣一颗也没有扣上,敞开着,手上执着一根数米来长的青竹,这根青竹竿,酷似乐队指挥家手里的指挥棒,所不同的是,中年人双手执着青竹竿,一直横着,放在肚鸡眼的位置,几乎不动。这人像是小青年的父亲,他见这几只掉了队的鹅儿,也没有用竹竿驱赶它们,只顾着尾随着大队鹅儿朝前面走。我们和这一大群与众不同的暴走族的不期而遇,使我xx了许多的感慨。
我们沿着鹅儿暴走族走过的小路走,是一条小溪。溪水笼着雾气,很静也很清澈,据说,这条小溪,最终是要流进釜溪河的。不一会儿,我们穿过一丛竹林,便到了龙潭镇,各自散去。酒词王、品诗王和我们几个人钻进街边的一个由两面串夹壁山墙构合成的短巷,下面是盐码头,溪水潺潺,岸边立了一块被岁月磨蚀了字迹的不知是何年代的石碑和风化了棱角的砣石堡坎。再到一个平坝上,平坝宛然一个龙头,被溪水环合着,此时,微风轻拂,翻动着鳞片,像是给平坝生出的弯曲的龙身,我想,这大概就是龙潭的得名了。我想,我们何不在坝上遍植翠竹,并将绍兴兰渚山下的鹅字碑立于此,让暴走累了的鹅儿们回到这儿来休憩,或立或坐,衬着竹的翡翠,倒也美不胜收。那恐怕会是别样的景象吧。
2010年1月16 日墨者千红藏月书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