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佣热”背景
菲佣即菲律宾家政服务人员。作为知名的家政服务输出国,菲律宾每年为全球提供大量优质的家政服务人员。这些菲佣以温顺、开朗、能干、适应性强等特点在全球劳务市场上广有口碑。盛传正规的菲律宾女佣在出国前要经过诸如买菜做饭、洗熨整理、打扫房间及行规礼仪等方方面面的严格培训,而且其中一部分女佣还拥有大学本科学历。
在香港,菲佣已经形成了非常成熟的市场,而我国内地目前对外籍家政工作人员仍实行禁入政策,个人及家庭不允许雇用外籍劳工,菲佣没有合法的身份,雇佣菲佣也属非法,甚至可能面对{zg}5万元的罚款。
尽管不正规不合法,但实际上早在2006年,菲佣已进入了大众的视线。广州部分家长聘请菲佣为孩子营造英语学习环境,北京的家政市场也已经出现了菲佣的身影。广州的菲佣最早由外国人和香港人带入。当时,雇佣一个菲佣的花费大约一个月2000多元。尽管不少菲佣走的是旅游签证的“野路子”,但中介公司宣传称“大学本科毕业的菲佣口语较标准,还可辅导功课；与其他人英语交流也没问题；另外,雇主英语不好没关系,很多菲佣都曾在香港工作过,听得懂粤语。”这样的广告词的确打动了一些“老广”。
然而有趣的是,于广州颇有市场的菲佣,当时在北京却受到了冷遇。彼时,雇佣菲佣价格昂贵、手续麻烦、过程漫长、生活习惯差距较大、交流存在障碍、不精通中国厨艺等问题,为菲佣进军北京市场筑起了层层壁垒。
4年后的今天,菲佣市场终于出现转机,粤京沪深各大媒体纷纷报道,如今雇佣“菲佣”已经不是一件新鲜事儿,而是一种时尚。这种地下的、温顺的、全面周到的、附赠全天陪您孩子说英语的贴心服务,甚至被贴上了“专业”、“xx”、“早教”、“家庭英语教师”等诸多标签,一时间名声大噪。虽然还不至于到“今天你请菲佣了吗”的地步,但“菲佣=优质保姆+贴身外教”的说法不胫而走,俨然成为街巷热议的话题。
专家看“菲佣热”
请菲佣做24小时英语家教,在语言学习上究竟能起到多大的作用?其中是否会埋下隐忧,对此,相关专家发表了独特的见解。
周守晋:“菲佣”的作用不能简单化、{jd1}化
北京大学对外汉语教育学院资深教授,第二语言习得研究专家周守晋在接受南方日报记者采访时提出了如下的观点和建议:
“菲佣”走进中国家庭,就像越来越多的中国家庭有了汽车、开始出国旅游一样,反映了中国经济的发展和人们生活方式的变化,这很正常。如果“菲佣”既能提供规范的家政服务,又能为孩子学习英文营造某种交流环境,也可以说是一举两得。
在语言学习上,环境的确是一个重要因素。学龄前后,儿童处在语言发展敏感期和心理情感依赖期,如果与“菲佣”相处时间长、感情融洽,而“菲佣”也的确能够发挥“家庭教师”的作用,对孩子的英语学习自然会有好的作用。但是,也不能说只要请了“菲佣”,就肯定对孩子的英语有帮助。
其一,服务规范、英语沟通障碍较少是“菲佣”的优势；但这是有其社会历史背景的。“菲佣”为西方家庭或者有某些西方色彩的亚洲家庭服务,双方彼此了解、轻车熟路。但是在真正的中国家庭,双方都是“摸着石头过河”。相互适应需要时间,其间难免会有文化隔阂甚至文化冲突。
其二,“菲佣”的主要工作是提供家政服务,其英语技能是辅助性的。“菲佣”的英语水平、与孩子沟通的技巧和愿望因人而异。所以除非专门约定,而且“菲佣”具备相应的条件和愿望,否则要求她们扮演“家庭教师”的角色、帮助营造外语环境,是有些勉为其难的。
其三,最关键的是,在外语学习中,环境的强化作用需要特定的条件,如外在的氛围、内在的动机、兴趣和表达愿望等；也需要明确的目标和有效的方法。两者要很好的结合。否则,孩子的“情感过滤”系统就会自动开启,拒绝外来信息。环境的强化作用也需要通过各种途径、多样化的方式来实现,这是儿童习得母语和在外语环境中能够很快掌握外语的关键所在。
毕竟“菲佣”是生活在中国家庭,一个“菲佣”所能起到的作用也是很有限的,《孟子》所讲的“一傅众咻”的故事就是想说明这个道理。同时,“强化”不当,也可能起到相反的作用,使孩子害怕、甚至讨厌学外语、说外语。
总之,看待“菲佣”在孩子学习英语中的作用不能简单化、{jd1}化。
杨东平:真正出得起钱,就把孩子送到英语国家去
对于媒体广为报道的“菲佣热”现象,北京理工大学文学院教授,xx教育和文化学者杨东平在接受本报记者采访时犀利地指出,这xx是媒体炒作,既不普遍也没有任何生命力,只是一小部分中产阶级的荒诞而小众的狂欢而已,而真正的高知高薪家庭绝不会请菲佣教孩子英语,真正出得起钱就去请地道的外教来“浸入式”的教孩子,就把孩子送到英语国家去。
谁在为“菲佣热”买单?
中国中产家庭越来越“不差钱”
如果说4年前菲佣身价高昂成为其进入内地市场的主要阻力,那么4年后的今天,越来越“不差钱”的中国市场则水到渠成地成为了菲佣们的梦工厂。
雇用一个菲佣究竟需要多少费用呢?这需要从引入菲佣的渠道和一系列繁琐的手续开始算起。
某资深人士表示,内地真正涉足菲佣行业的主要是上海,一些中介公司以引进xx人才(如教师、翻译)的理由将菲佣引进境内,持正规劳务签证,再变相安排到有需要的客户家里从事家政服务。与此同时,另一伙人则专门从事签证业务,菲佣签证到期了,经他们续签即可。雇主可通过网上视频考察菲佣,决定人选后先交付定金,然后等中介公司办理菲佣的原居地体检、签证、保险、出境等手续。整个过程需要两三个月左右。菲佣的薪金因个人素质差异和地域不同而从2000多元到6000元不等,基本上在3000元到4000元,不过除了每月支付月薪外,雇主还需要支付签证费、中介费、以及菲佣回国的交通费。不同中介公司的收费标准有高低,便宜的1年也要3500元。因此,粗略算来,雇佣一个菲佣一年的费用大概在6万元到8万元不等。这个数字足以让普通家庭“敬而远之”。
会不会遭遇“菲律宾农民”?
菲佣市场无人监管,导致鱼龙混杂
且不说雇菲佣价格昂贵手续繁杂,单看一向谨小慎微的中国老百姓明知非法,还要“铤而走险”,乐此不疲地找中介、找关系、视频面试,千方百计给家里找这么一位保姆,就知道“菲粉”们对“菲佣”的期望之高、需求之热。那么,菲佣究竟有何种神通,在非法市场中都能混得风生水起呢?
首先需要提到的是,尽管同属非法务工,如今内地市场上的菲佣仍有高下之分,一类是之前提到的受过系统培训、熟悉服务地的菜肴和家庭美化等各方面专业知识、英语达到一定水平,有相应资格证的“正规军”,也即受到国际市场上承认的,具有良好口碑的正规菲佣,在香港一般月薪可达4500港元左右；另一类则是业内统称“菲律宾农民”的“散兵游勇”,这一类菲佣可能只参加过短时间的集训班,没有真正的劳务经验,她们凭借一张“菲律宾脸”进入市场,月工资两三千元也愿意做。由于菲佣本身不合法,因此菲佣市场自然无人监管,导致鱼龙混杂、良莠不齐。
“菲佣正规军”的三大优势
优质保姆+贴身外教+守口如瓶
那么,“正规军”究竟如何为“菲佣”树立“菲”同一般的品牌优势的?又是如何凭借其xx家政服务的“坚船利炮”击碎我国家政服务市场xx坚固的低价壁垒呢?粤京沪深等一线城市的相关个案报道向我们揭开“菲”你莫属的理由。
最重要的理由是,“雇菲佣,学英语”。菲律宾是全世界第三大英语系国家,官方语言是英语,菲律宾教育部还规定,高等教育全部采用英文授课。因此,雇佣菲佣可以为孩子营造英语学习氛围,相当于一个24小时家庭英文教师。担心明显的菲律宾腔?不要紧,可以选择拥有大学本科学历的菲佣,而且在面试的时候还可以亲自挑选。
第二点,“正规军”在xx家政服务方面有着显著优势:温顺、开朗、专业、遵从行规。细心打点家务,整理厨房,定期处理过期食品,熟练使用家电,洗熨烫叠一丝不苟,分寸把握恰当,不经要求不整理主人卧室、吃饭不上正台,只在小餐厅或者厨房里,当然在烹饪方面,除非雇主全家嗜食菲律宾菜肴,否则雇主亲自下厨或耐心教授地道的中餐制作技巧就必不可少了。
第三,菲佣社会关系简单,作为地下劳工,自然深居简出,且由于语言的隔阂,菲佣大多安静不多言,不影响雇主生活。
还有网民认为,菲佣之所以受欢迎,是因为菲佣本是非法务工,加之语言不通,因此二奶小三等人雇佣菲佣便可省去大量闲言碎语；而菲佣虽然有异域风情但根据大众审美的倾向,大多不是中国男人的菜,因此可省去高薪家庭雇佣年轻貌美的小保姆所可能带来的潜在二奶小三风险。如此云云。
“菲佣热”苦了谁?
影响国内家政服务人员的生计
2007年底,曾有报道称,毕业于天津外国语大学的女生张芳在某外籍专家大米(中文名)家中做全职保姆,年薪高达10万。据悉,大米全家到天津后就请了保姆,但他所有的家用电器都是从美国带来的,普通保姆都不会使用,连续换了3个都无法达到他的要求。大米表示:“我希望有一个类似‘家庭秘书’的人能协助我,如查点资料、发送电子邮件等等。因此,我要求保姆必须要有大专以上文化,会英语,懂各种家用电器操作,精通电脑。”对于张芳的工作,大米非常满意:“她不是保姆,是我们家的一分子。她既能做家务又能做家庭教师,还兼任家庭秘书,简直成了我家的‘救世主’。”
然而,张芳式的“天价保姆”毕竟少见,在外籍在华留居人士猛增、中国的中产阶级越来越“不差钱”的今天,对复合式家政服务人才的需求已然形成了家政市场的一个真空。
一方面,传统家政服务市场本身还正在规范化制度化。另一方面,由于中国传统观念的影响,中国本土的高知家政服务群体迟迟不能形成。市场所积蓄的巨大能量无处宣泄,菲佣以非法身份一路高歌猛进登陆中国家政服务的“诺曼底”便在所难免。现如今,“菲佣”及其中介机构的火爆大有“菲佣既出,谁与争锋”的势头。据一家政中介机构负责人称,仅在北京一地,目前的菲佣人数也至少有几千人。而数据显示,在我国进城务工工作者中,妇女占1/3,其中90%从事家政服务业,初中文化程度以下达70%多,而到目前为止,家政服务业仍没有被纳入法律范畴,这些妇女的劳动保障权益本身仍存在问题,菲佣的走俏从长期看必将在行业内部进一步影响到她们的生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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