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水迷烟醉在其中
原创小说《一条城（Only a city street）》（初稿）
作者：大福
字同意不同，意同字不同，同字不同意，同意不同字。
人分等级，心分多层，实在处事，真诚为分，才是根本的等级阶层。
某君要了一碗牛肉面，用筷子一挑面条，结果没看到一块牛肉。某君气得把面馆老板叫来，大声指问，牛肉面里怎么没有牛肉？老板淡然地说，别拿面条的名字当真，难道你还指望从广东的老婆饼里，吃出一个女人做老婆来吗？
（一）
历史上，条城的烟馆很多，一般将水烟馆和xx馆都称为烟馆。二者一般是分类经营的，但也有浑合经营的烟馆，开设xx业务时，旁边也免费放着水烟锅子，顺便吸两口的事。
条城的水烟馆主要业务是吸水烟，当然，兼而有之的是茶水、小吃，另外，还有一个很重要功能，就是民间传说喧扬的场合，同时也是调解民间纠纷。比如，上至国家大事，中至水烟的行情，低到女人偷人，都是这些个水烟消费者的谈资。俗话说，言多必有失，话多必伤人，自然产生了矛盾和纠纷，长期压在心里，没有释然，便就成了仇恨。于是，这个矛盾的解决的{zh0}之地，便是烟馆。邻里之间因某事产生分歧，在法律制度很不健全的时代，往往通过当地有威望的族长、村长、士绅或是德高望重的文化人，作为主持进行双方矛盾的调解人，以便达到问题解决，心结释然。
调解纠纷的地点，一般选在水烟馆，偶尔也选在xx馆之中，那是大户大事体的选择。调解纠纷之中，有着许多有趣的插曲。一般将双方及调节人请到水烟馆，先是通过被调解双方各自陈述，争辩，将之间的事体有个全面的了解，特别是矛盾的关键之处的认识。然后，由主持公道的人说理，评判，以达到批评双方当事人，并使其觉悟。主要的办法，则是各打五xx板，让其理亏，最终意识到各有误会和缺点，心服而口服，才有和解的可能性。{zh1}，由输理较多的一方支付，赔理道歉，并支付水烟钱。如果双方都有毛病，不分输赢，则各付一半水烟钱。这种“吃水烟评理”的风俗，成了遮盖理亏人脸面的{zh0}法子。
话说张丰张裁缝，近日来，在条城混的很舒服，也赚了些钱，整天得意着。
俗话说的好，饭饱思淫欲，此话一点不假。裁缝张丰整天斜了个眼，透过窗户看大街上的走动的女人眼热，红着脸像做错了什么事似的，摇着那条畸形的腿，勾起了他不忍回望的已去了的婆娘。张丰想再婚，但又碍于二十岁的儿子还没娶媳妇，这样一想，便慢下了心性。谁知，瞌睡人倒地便遇到了枕头，便是他的福气了。这一日，张丰早起，也顾不上擦眼屎，开门就迎来了一个南山的三十几岁的女人。人长的到也精巧，有几分看头，她是来寻找活做的，挨门挨户打听的，便问到了他。张丰睁大了眼，多看了这个白净的鼓鼓的女人，声怕看错了，被个“打一钻”的女人给蒙了。
说起“打一钻”，那是条城人的特产语言，主要意思是指坑蒙拐骗，假冒伪劣。这个古典，来自于一个补锅匠人。话说红岘沟的刘家，历来穷困，身无长物，但有一门传家养家的手艺，乃是补锅。祖辈上，历来都是一些诚实老实的人，但到了刘继福这一代，因了长的高大、白净、英俊，便少了些技术，少了些细心和踏实，却多了些卖弄的资本。
一日，他到了下磨的腾家去补锅补碗。不成想，主人因事出外忙了，家小日穷，却有个漂亮的小女人支撑着日子。于是，女人抱着个吃奶的孩子，来前后应承着补锅匠。条城人人都说，人矮心多，人靓事多，此话一点儿都不假。这个小媳妇儿是个风骚之人，见了英俊的后生便动了心思，补锅匠那里放得下送到嘴里的点心，一来二往的，一个破锅还有一个锅眼没有补上，二人已勾搭上了炕。
年轻人，尝到甜头，你贪我爱的，不忍丢下，缠绵到了日落还不肯罢手。耳听的男人敲响了院子的大门，二人慌了首尾，刘继福急忙跑出了屋，背上工具就走。开门见了主人，说声补好了锅，脸红红的就走了。主人进屋，见女人红着脸整理被褥，心生疑虑，又顺眼看锅，一眼没补。便问女人，锅没补好，刘匠人咋就走了呢？
女人说，匠人说了，今天的锅补好了，没补好的话明天再来补。
为啥又多打了一钻？主人问。
多打一钻？是多打了一钻，明天再补呀！女人说。
打一钻？主人问。
嗯，打一钻！女人说。
只多打了一钻？主人又问。
嗯，只打一钻！女人补充说。
二人的对话，本来也不太出奇。不想，隔墙有耳，被邻居张赖子给看见了，听见了全过程，包含刘匠人和女主人苟且之事，他便编了个故事，风传了出去，使得家家知晓，人人动容。一时间，打一钻，成了对锅打一钻，和对女人打一钻的双关语。传到后来，有些改邪归正的味道，成了坑蒙拐骗，假冒伪劣的意思了。
言归正传，张丰因了心思，便收留了这个女人为他洗衣、做饭、打下手、兼暖被窝。
这妇女来自南山里，原是有夫之妇，因不堪男人家的虐待，逃出了深山流落在了条城。现在，与张裁缝相遇了，见裁缝待他不错，一来二去，你有情她有意的，竟然萌生爱意。两人同居不到半年，女方竟怀上了，大腹便便，不久，生下了一个儿子。
这样的好消息不胫而走，此事被妇女的夫家知道了。女人的男人带着一帮亲友寻上门来，非要抢走女人。双方当场拉拉扯扯，矛盾一直闹到县衙。因县衙主事的人推说，这是民间事体，没有处理过这类纠纷的先例，只好请本地一位德高望重的乡绅出面调解，按最传统的办法，让当事人双方一起到水烟馆去“讲理”。
此事传出去后，冷清的小城顿时热闹起来。许多大人小孩一群一拨，熙熙攘攘地赶往座落在东大街的周家水烟馆去看热闹，其中，就有那位当时还是半大小伙子的张丰的儿子。
人们拥进周家新开的水烟馆一看，纠纷的双方当事人都到了，断公道的当地头面人物来了，诸事人等也都到齐之后，满满地坐了五大桌子，和门窗外站满看热闹的人。
夫家人大都怒目而视，七窍生烟，大声指控裁缝。裁缝则申辩，这是男女双方两厢情愿的事情。至此，问题的焦点，就落在这个女人身上了。在一阵阵拍桌子，打板凳，指槡骂槐之中的激烈争吵之后，这个抽抽啼啼的女人当场表态，其男人暴虐成性，自己是被折磨不过，才不得不出了他门的。而裁缝对她自己很好，在打骂凌辱中生活了半辈子的人，好不容易遇见了这么好的一个人，自己心甘情愿地，愿意跟着裁缝过一辈子。
孰料，她男人听到此言，气由心中出，恶从胆边生，竟然举起板凳向她砸来。裁缝慌忙上前遮挡，当场被打破了额头，血流满面。这一突变，水烟馆中顿时一片混乱，激起了在场众人的公愤，大家齐声指责打人的这个粗鲁的男人。主持评理的乡绅，见这样瞎闹下去不是法子，灵机一动，便示意手下的一名壮汉，将一条板凳往当堂一放，要这个女人当场表态，你若真心愿与裁缝过日子，就从这条板凳下钻过去，表示真正另立门户。反之，则绕过板凳跟着原夫回家去！话音刚落，只见女人毫不犹豫地躬身从板凳下钻了过去。这时，壮汉过来将板凳高高举过头顶，使劲把板凳往地下一摔，板凳即成了几块碎片。
至此，主持评理的乡绅对打上门来的男子说道，常言道捆绑不成夫妻，强扭的瓜不甜，又道是覆水难收。既然是她铁了心跟着裁缝，你就让裁缝陪些个钱财，你也能泄了心火，放手吧。这样，我做主了，赔十个大洋，这事便在今天了结了。然后，你出个休书，让裁缝再娶了她吧。否则，女人都有了孩子，你领回去也是做蜡，不如行个善心。今天，现场有众人作证，我出个公道，谁若反悔，下场就如同这条板凳一样！
这样的论事，裁缝当然没有异议。女人夫家见裁缝出手还算大方，在众目睽睽之下自己的女人铁了心跟定了别人，势难挽回，也只好接受了现实，给主事人一个调解的面子，见坡下驴了事。这桩纠纷，就在水烟馆中这样了结了，各自按约行事，不在话下。
(二)
条城水烟丝按质论价。加工水烟丝要经过五道工序：一是整理烟叶。烟叶进厂后，由女工抽尽烟筋，按质分级，在砖房顶上翻抖晾干，堆码备用。俗称“撕溜”。二是配料。将若干烟叶，喷开水焖潮，再照标准配方，把胡麻油、绿沫子（将白石粉、槐子、紫花、冰碱、白矾等，用开水烫制而成）、盐碱、香料(由香草、薄荷等十来种中药配成)配好，捣拌均匀。称为“焖烟”。三是压捆。将“焖烟”后的烟叶，分层踏入箱内。挂石压榨成捆胚，切为三块，再挂石压成坚实烟捆，切成方形，用烟轴、麻绳扎好。俗称杆榨压捆。四为推烟。由两个工人，一个掌握推刨，一个拉推刨，一推一拉，将烟捆推为烟丝，将烟丝装入烟匣，用绳扎紧，压成小方块，两边削齐，取出放在烟盘中。五是出风装箱。检验合格的产品是潮湿的，要摆垒在烟架上，经风吹晾干。
斜躺在卧榻上，吞云吐雾，享受着水烟雾带来的快感。顾客可以在这里悠闲地一边天南地北地聊天，一边你一口我一口地吸着水烟，形似“吸xx”，此情此景让过往的路人惊讶不已。这是周大福新近主张，在条城东大街开设了一家新式水烟馆。店主对顾客解释，此是周家新配料的水烟，散发出浓重的香味，几乎不含尼古丁。
外地的老顾客见了，对身边的年轻人道，晓得不？这个咱们不能吸的，会上瘾的哦。
走进褐色木门的院子，里面是一个天井，院子充满了古色古香的古朴风味，一个石头质地的鱼池里游着几条红黑相间的小金鱼，假山旁边摆放着几把朱红色的油纸伞，周围的环境营造出江南水乡雨后烟雾袅绕的感觉。在房门两侧，分别摆有藤制和木质的桌椅，就连供人坐的圆柱形凳子，都是以红底印花为基色的，很有中国传统特色。天井的左右两边并排各放置了三张卧榻，这就是供顾客吸食水烟的卧榻。卧榻的顶端装有卷帘，每个位子是由镂空木制隔板自然分隔开的，既有独立性，又不影响通风。周家的这间烟馆里，摆放着多张古色古香的卧榻，每个卧榻小桌子上，放置着各种色彩斑斓的烟具，有黄色、蓝色以及红色，造型十分别致，既像个高脖的洋酒瓶，又像个精致的水晶品。这些个色彩艳丽的水烟壶供顾客选用，每个水烟壶上面，有着一根长长的黄铜管子，连着一个荷包似的水烟袋。
现在，周家烟馆的卧榻上，两个顾客正躺着吞云吐雾，沉醉在烟雾带来的享受中。周围路过的市民和烟客见了，非常好奇和惊讶这一新式水烟馆。一些市民表示，这会不会是吸食xx的场馆？馆里的服务员向围观的人介绍说，这是一种吸抽水烟丝的新样子。小周东家有次去成都，看到了当地人这个神奇的缓解疲劳的吸xx的玩意，突发奇想，假借xx的模式，开设水烟馆。于是，托朋友从苏州、广州定制了许多精美的烟具，这家烟馆便开起来了。起初，只是想以新装饰的馆子，吸引一下年轻人，谁知一经宣传，得到了很多老年人和年轻人的青睐。晚上，几乎是座无虚席。她一边说着，一边捧起一盏色彩鲜艳的水烟具给众人展示。
仔细观察这盏烟具，它的主体为红色，高约半米，由顶部的烟丝锅子、中部的通道、底部的过滤瓶和烟管烟嘴组成。接着，服务员拿出了周家专门调配的水烟丝，这种水烟丝摸上去潮潮的，散发出浓重的水果香味。水烟丝介绍说，这种水烟丝大多都是水果味的，有葡萄、苹果、薄荷口味，几乎不含烟草味，会吸烟的人几乎都嫌烟味淡。水烟丝抓了一些水烟丝放入烟锅子，再点燃，就可以吸了。
在周家烟馆里，吸一次水烟丝的花费为20文，一次的烟丝可以吸上半个小时左右，再加上茶水，各色点心，那是很廉价很安逸的享受。
人们看见，自从周家的水烟馆开张以来，受到了许多人的喜欢。因为烟味是多种多样的，特别是香甜的水果味道，经过水处理后，毒害减少，许多女性顾客特别喜欢，下午便约上朋友一起前来享受。初一开张，确实会有一些市民路过烟馆时产生误会，认为“xx馆”，弄得服务人员哭笑不得。
一位顾客听说后，有人尝试了一下，便说好，这种烟，很香很时尚。吸水烟时，看着瓶子里咕噜咕噜得冒着泡泡，再加上呼出的白烟和随之带出的淡淡的水果清香，既可以放松愉悦心情，又可以和朋友促膝长谈，不失为一个聊天的好地方。
另一位顾客抽了水烟丝后说，腾云驾雾间，水迷烟醉中。时光若倒流，回到了过去。
水烟丝的口味有苹果味、草莓味、苹果味、甜杏味、葡萄味、菠萝味、蜜桃和甜瓜混合味、薄荷和牛奶混合味等。也可以依据个人的喜好，将多种口味混合在一起。还可以在水烟壶的水中添加一些苹果汁、酸樱桃汁、葡萄汁、石榴汁或玫瑰花油，甚至葡萄酒等，这种“鸡尾酒调法”，可使烟味口感更浓，气味馥郁芬芳。
（三）
兰山书院山长、诗人吴镇嗜好吸水烟，喜欢用好友刘时轩所赠斑竹烟管，曾以《刘时轩司马送斑竹烟管》填《竹香子》，以记其事：斑竹一枝秋老，呼吸湘烟袅袅。泪痕宜湿淡巴菰，渠是相思草。莫问吞多咽少，钓诗竿何妨饥咬。天台云气接苍梧，珍重刘郎惠好。
江苏金匮诗人杨芳灿来甘肃作官，曾作五言《水烟》，对水烟文化进行了描述：西陲产灵草，也号淡巴菰。品逸桐君录，形遗柏翳图。化烟还淡荡，借水得甘腴。时俗争奇味，良工出巧模。罢携斑竹管，别制镂金壶。润逼琼丝细，清回兰屑枯。半星阳焰迸，一缕冷云呼。齿颊炎凉判，满怀冰炭俱。龙涎凝晻蔼，蜃气湿模糊。酒恶醒能解，诗狂兴不孤。好教如愿婢，亟唤引光奴。试问餐霞客，尘心涤尽无?
对水烟瓶(镂金壶)及吸水烟的神态，也有许多文人加以描素，其中进行了形象的描写的：半星阳焰进，一缕冷云呼。齿颊炎凉判，满怀冰炭俱。
周家烟馆开业几个月以来，水烟丝销路大增。于是，周大福先后在条城、兰州、西安、成都、上海、苏州、广州，要求烟行和代理商复制了多达几十家的水烟馆。一时之间，周家的水烟丝需求量大进，收入颇丰，与竞争对手的销路形成了巨大的距离。其他烟行，面对如此局面，也是头疼不已，十分着急。
{yt}傍晚，条城东大街上的周家水烟馆，来了一名老先生因男服务员没有听到老先生召唤，未及时送去一杯茶水，令老先生很不高兴，以不买单相要挟。当时，两名同行者一直劝他，但是老先生没听。在一群顾客的面前，要求服务员当众下跪，陪礼道歉。
周大福听到“服务员下跪”一事，{dy}时间来到了烟馆，服务员们纷纷围上来，他们在东家当面，都表现的十分愤慨。
一名服务员说，今下午晚些时辰，这老先生和两名男顾客来到烟馆，坐在天井后的一个包间，他们抽烟、喝茶、吃点心，还要喝酒，十分喧闹。这间房的服务员，便是李寒露。快到傍晚时，这名老先生向李寒露要添茶水，可能由于包间内太吵，李寒露没听见，于是老先生就拉住了李寒露，要求他鞠躬道歉。李寒露解释说包厢太吵没听见，没有向老先生道歉，就跑去添茶水了。他的举动，可能激怒了老先生。于是，老先生称要是李寒露不鞠躬道歉，他就不买单，以此逼得他下了跪。
李寒露说，按烟馆规定，服务员对应所招呼的包房，要是出现不卖账的情况，服务员要全额赔偿。今晚，他们来了三人，消费近300文，而我一个月工钱只有300文，我才来工作了几个月，怎么赔得起？李寒露哭着还说，当时他向这名老先生鞠躬道歉，但鞠了多次，老先生还不满意，也不结帐，拉着两个人径直往门外走去。
该烟馆的服务员谢槐叶主动担当见证人，还专门写了一份证明，并签上自己的名字，交给李寒露，让受委屈的李寒露去维权时多一份人证。谢槐叶补充说，这个人我认识，是金沟口的张家人，他女婿就是罗家烟坊的东家。他或许是为女婿使了招，才来找事。当时，他走出了房门口，李寒露跟出去天井里，在那里反复哀求，毫无结果。{zh1}，李寒露流着泪，终于在他的要求下，跪在了这个老先生的面前。最终，这个老先生才作罢，回到前台结账。
周大福听了，一声不吭，只是带了李寒露和谢槐叶去了县衙。县衙当值的官员，正是周家几代老友高炳炎。他得知这种情况后，立马发出了通知给老先生及其随从的两人，向他讨个说法。高炳炎说，这个老先生他女婿就是罗家烟坊的东家，在烟坊间竞争，手段应合理合法，不能欺负无辜。当夜，老先生来到了县衙。开始，老先生态度很强硬，拒绝道歉，还称酒喝多了，也不知道自家说了啥，做了些啥，酒后做事，不是自家主张，自己没错。随后，高炳炎搬出了政府法典，以条款指问，后经他女婿就是罗家烟坊的东家的调解下，老先生才勉强道歉，并写了借事找事失错书张榜大街，同时，给李寒露赔偿损失1000文，了事。
（四）
据《重修皋兰县志》载，光绪时，条城生产棉烟约七八千担，销路以条城为盛；绿色水烟俗名碧条，每年约生产两万多担，销路以江苏为盛；黄色水烟每年生产约两三千担，销路以广东为盛。每担约重300斤左右。每百斤30两白银。
条城水烟坊为了扩大销路，不惜重金在中国{dy}大报，上海《申报》头版连续刊登广告。谨录《申报》民国元年头版广告于下：“条城特产品黄条烟出售。现有条城本厂自制上等黄条烟，除自运福州外，仅留沪若干箱，欲减价销行于常州、苏州一带，以补青条之不逮，而供同胞之赏识。盖黄烟系条城特产品，与青条同一道地，其味清香浓腴，质颇纯洁，吸食有化痰、消胀、解郁、祛湿、活胃之能力。长江下游一带，地势低洼、湿滞，凡兵士农工商各界常服，自能祛除一切隐患。昔年武侯平蛮时，兵士受瘴毒，死亡相继，以此烟叶数片，浸水饮服，活人颇多。当时名曰‘芸香草’，即黄烟也。至今其地及闽浙均盛行此品。本厂为维持土产，制造求广，消息出见，特此登报。倘蒙热心提倡土货诸福商不弃，请驾临法界新永安街太安里敝寓面谈。暂定每百斤价银三十五两，先赠五斤，关仿单。天成德西烟发行所谨白。”从中可知，周家的福丰泰烟行已在上海法租界永安街太安里设发行所，并在《申报》刊广告，引入孔明征南服芸香草治瘴毒的传说，宣传吸烟治病的好处，以及促销的手法，反映出条城水烟商成熟的商业经销水平。
这一两年来，周大福的营销水烟丝。
爷爷对孙子说，我想给你，再找个孙媳妇。
孙子说，可我不愿意找！
爷爷说，但是，这个女孩子是山西大富商的女儿！
孙子说，是这样，也不可以。
爷爷说，我不管你的态度，先找到山西常家大富商说，我给你女儿找了一个男人。山西常家大富商也许会说，不行，我女儿还小！我肯定会说，可是这个小伙子是广东十三行二东家啊！山西常家大富商一定会说，啊，这样呀，行！{zh1}，爷爷我找到了广东十三行东家说，我给你推荐一个二东家！广东十三行东家一定会说，可是我有儿子了，多余！爷爷我会说：可是这个小伙子，是山西常家大富商的女婿！广东十三行的大东家一定会说，这样呀，行！于是，这事不就成了啊！
孙子说，这样啊，我也慢慢明白祖宗之生意法则了。
爷爷说，做生意，先要分析各家烟厂的实力，要吸取本家烟厂历史教训才行。俗话说，“大鱼应当吃小鱼”，在水烟经销商规模化后，大财力大势力乃是王道。
孙子说，我从另一个侧面明白，以我家烟坊目前的实力，始终理性地精耕细作，专注做好福丰泰的“广东红”水烟品牌，才是正道。这就好比静水深流，低调中保持张力，蓄势待发。不然，要么能在风险中创出个{dy}，要么在短时间里破产。
爷爷说，做生意，先要考虑养活婆娘娃娃。因故识时务者，在水烟行业里二三线市场先行，不显山不露水的，等到势力强大了，再浮出水面不迟。
这时，父亲周有理进了家门，站在门庭里说，水烟销售管理是{zj1}挑战性的任务，因为它必须每天都发挥引导作用。它的影响因素是明显的，包括时间、质量和成本影响；更短的产品生命周期；加速的商业操作流程；增加的、快速成长的、多样的顾客要求；伴随专业人才的、对员工不断增加的要求；新型市场快速的出现和没落；复杂的经济与社会空间。谁不随着社会改变，就从水烟市场上消失。谁不持续地革新和投资，就会被挤掉。无论他们是否愿意，这就是现实。
周有理接着说，如今，水烟销售必须在四个方面进行变革。一是自上而下的过程因面临员工的反对而可能失败，只能是自下而上的变革、变通才是正道，才能赢得员工的积极支持。二是变化仅仅是有限度的可计划性，没有阶段性计划也没有外部顾问的帮助。从今天到明日，顾客、供货商或者东家就可以突然断绝合作关系，撤销订单，冻结预算，或者拒绝xx。三是必要的变革动力需要能力和感情力量。情感因素的激励与灵感对于变化的、持久性和快速性是非常必要的。四是水烟事件的复杂性包含了很多细节智慧，上层代表的组织才能高速而聪明地做出反应，才是{wy}正确的。为了全体人员共同依赖养家的水烟行而全力以赴，不管是东家还是员工，在考虑整个烟行的生存之前，首先是寻求自我保命。我从实践中得出的经验是，当基层齐心协力，不可能的事情也会变得可能。所谓勇气就是，运用自己的智慧和自身的价值观去判断，然后在不确定的情况下做出令人感到惊喜的举措。东家在员工面前一律平等，烟行的规定应做为铁的纪律执行，吸收其他烟行传统的好的惯例交会，学会变革而学习新的和流行的行业知识。谁想要进行强有力的变革，就必须破除陈规，在现实中能够发现大量与陈规xx不同的东西，才能够取得成功。
周兴隆说，通过多年的加工制作经验和不断的探索，条城的水烟品种由单一的黄烟品种，增加了麻烟、棉烟等品种。销售区域也由本省部分地区扩大到了全国大部分地区，尤以“广东红”为最，远销天津、福建、江浙一带。为了更好的参与竞争，增加利润，各大作坊在做工和配料上不断研究，在抓水烟质量的同时，相继打出了自己的品牌。条城所产水烟中的品牌在西南、东南沿海甚至台湾都极为畅销，各家商号规模也越来越大。
周有理说，大福啊，你的一些小聪明，使水烟销售上了个新台阶。但是，销售是个系统性的东西。面对一个新的环境，你自己要有意识，也要对自己约法三章。其一，要能控制自己。这种控制是包括多方面的，如说话、做事、花钱、制怒、抑制各种不该表露出来的感情等。其二，凡事三思而后行，不可莽撞。话到嘴边留三分，不要在背后议论别人，不要在公众场合发泄自己的愤懑；不要感情用事，容易激动。不要对别人感兴趣的事情表现出毫无兴致的样子，或跟别人谈话时表现出一种厌烦的情绪。其三，要勤奋。包括学习、生活和工作中的三个方面。吃亏是福，老一代人行将老去，我们将寄希望于后之来者。
(五)
条城是水烟的发源地。因为发明了烟瓶里装了注水过滤的装置，故名水烟。
水烟具有解热、止吐、消漳、提神、灭虫害等作用，所以很流行。条城人将烟叶用手工压块推丝，制成水烟，运往外地销售。同时，发明了用水过滤进行抽吸的烟具“水烟瓶”，才有了真正的水烟产销两旺的时代。
话说老先生在周家烟馆里欺负了李寒露丢财失了面子，人也变消极了，给女儿看管外孙及外孙女的活儿，也懒得去管了，整天地昏沉着过日子。
俗话说，为人不可丧良心，不然老天会报应。本来是罗家女婿指使老先生做的，临了，却让老人家背了一身臊。结果，在第二年的春天到秋天，也就是周大福的第三个儿子秋天出生之日，罗家里的三姐弟，在相距一个季度之间，在同一条河中相继溺亡，很蹊跷。
这一年的春天的三月三，男男女女要到河边放河灯。哪一晚，人山人海，站在父母旁边的大女儿，在不经意间，被挤下了河水里，被滚滚黄河水淹没了。十岁的女儿罗韬没有了的{dy}时间，父母亲还在自顾自家的性命在水里挣扎着。这{yt}，便是农历初三。
每年初夏，条城里的南方籍的居民，喜欢划龙舟比赛。罗家祖上是江西人，加上水烟行业发展的不错，也出钱雇了一条船，参与赛龙舟。赛龙舟，那是要事先演练的。罗家父母记着大女儿的教训，不让大儿子罗成去看赛龙舟。
这{yt}是农历初三，黄河傍的河涌举行龙舟比赛演练，罗家婆娘因担心儿子会单独去看比赛不安全，出门前特地问了一下儿子是否要看龙舟。她让儿子保证，8岁的儿子说，我不会去看龙舟的，我不会下河里凫水。我不喜欢看龙舟比赛，我要回房间看书去了。因此，她也就放心出门了。
谁知，午饭后，罗成和弟弟、姐姐在房间看书。罗成看了一会书，就独自出去到院子里玩耍。姐姐罗芳因在上午同弟弟为了一本书，吵了架，当时他去哪里她也没问。不过，那个时候龙舟赛的演练者，已经回家吃午饭了，也没想到他会去河边。
下午三时许，两名神情慌张的小娃娃，突然冲进罗成的家里，向房里的罗芳喊道，小成子掉水里不见了。罗芳一听急了，立刻托人找父亲、母亲和爷爷，并且叫来邻居到河里找人。罗成的两名伙伴说，当时河水很急，小成子脱了上衣和鞋子，通过河边码头走到河水较浅的地方捉小鱼，紧紧扶着竖立在河里的木柱。可能是河水太急，小成子没抓稳或者失足，他一下子就掉到水里去了，随后人就不见了。
河涌本来不大，水少时，通过一座木桥与河中的小岛上连着。小岛上种了许多花木，水果，成了小人儿及各色人等的爱去之地。这一年的秋天，岛上的冬果梨熟了，罗家的奶妈家正好在岛上，她要去家里一趟，看看自家的孩子，也顺道看看家还有自家的男人。不成想，罗家小儿，才五岁的罗良哭着要跟着她去，罗家父母也只好再三叮嘱让她小心。她也很小心了，上了岛，在岛上待了半天，下午回来时，不成想，走在河涌的木桥上，突然上游下了暴雨，山洪冲下了大量的木头，将木桥冲垮了，奶妈和小罗良，以及一包裹的冬果梨，全部都被河水淹没了，不见了。
这{yt}，是个农历初三。听到儿子失踪的河傍，小良子的亲戚以及父母亲都在河里搜寻。眼圈通红的罗芳蹲在码头附近，哭啊哭着。亲戚说，小良子虽然调皮，但读书成绩不错，性格开朗，私塾里的老师十分喜欢他。
邻里、亲戚，在旁边安慰过度悲伤的罗家夫妻。
晚上八时许，小良子的遗体，在河水里的柴草堆里被捞上岸，一家人痛不欲生。回想三个孩子，同{yt}的离去，已经有了一起死去的念想了。
(六)
“广东红”牌子的水烟丝，是名副其实的“贵族水烟”，是xx大官贵人们享受的。
“广东红”牌子的水烟丝，是由北京的一家叫福瑞祥的烟行代理销售的。这几天很忙啊，没有时间，老伴还在病床上等我啊。说话间，身为“广东红”牌子的水烟丝代理人的徐铁人的声音略显疲惫，他没能回答顾客关于天价水烟丝的疑问。
前些日子，被称为国内{dy}“水烟丝”的纯血统水烟丝“广东红”，仅仅一斤{jp}的水烟丝身价已经超过800两银子。使得其他水烟加工商，水烟代理商，看了眼红。
一时之间，举国上下，流行着这样一句话，买个大院子、找个好婆娘、生个胖儿子、抽个“广东红”水烟丝。有斤“广东红”的水烟丝作为水烟抽，是很多国人的人生理想之一。
徐铁人对“广东红”水烟丝的感情非同一般，他将所代理的水烟丝称为“水烟丝宝贝”。
相对于其他地方很多不负责任的水烟丝加工厂家而言，徐铁人说他是“广东红”水烟丝{zg}标准，再加上个人情感来培育“广东红”水烟丝的。他家已经代理“广东红”，到了他这一代已经是第四代人了。家族为了推广和培育这一品牌，费尽了心血，才有了今天。他承诺，“广东红”的每一个配方，每一片烟叶，每一个包装，他都同周家进行过相关市场测试。由于先在贵族或皇宫里免费测试，花费很贵，内地很多烟厂的烟丝都并不进行测试推广的。
徐铁人说水烟丝是有人格的。他坚持认为，因了烟家和自己的小心，费尽了千辛万苦，打通了关节，才是水烟和人做到了天人合一，人与物合一的境界。他加了一句，我不准许水烟丝有性格缺失，而是要“广东红”有性格健全、品行良好的培养。
这样，经过各个环节所培育出的“广东红”，价格从每斤800银元到10000银元不等。在整个水烟丝行业中，这个价格并不算高，属于“童叟无欺”的类型。因为，徐铁人还有大量的产业，对“广东红”的经济价值的追求并不高，仅仅是以其为乐，并无炒作的味道。
水烟丝的圈子里，朋友评论说，徐铁人有知名度、有资金、有技术、懂经营，能有这样的人物，实乃中国水烟界之大幸！
这一年，水烟丝的价格在每斤300银元涨到了5000银元之间。水烟丝抽吸的富贵和普及，“广东红”成了水烟丝生产的定量性，因而使其价格狂涨。在条城举办的水烟丝会展中，天价水烟丝“层出不穷”，价格从100银元、400银元攀升到800银元。“广东红”水烟丝，被称为“金蛋”被估值为每斤10000银元。如今，水烟丝价格的战争，基本就是血统纯正与否的烟丝战争，很像是古代帝王的传位之争。但是，中国的纯种纯味的水烟丝“广东红”，到底值多少钱，这始终是个难以猜测的谜。
在一次与周大福对谈中，徐铁人说经鉴定的纯种“广东红”水烟丝，特别是“广东红”品牌中的{jp}，价格将越来越高。说得有意，周大福却听了，有些目瞪口呆。徐铁人直接说，首先，“广东红”的产量有限质量要求极高，决定了水烟丝的价格走向。另一方面，玩“广东红”水烟丝的人多了起来，让水烟丝“皇家、权贵和富豪”
之家凸显。其他一方面，“广东红”水烟丝是水烟家族的“贵族水烟”，其身份促使其“数量少，需求多，价格高。”因此，现如今军阀混世，财富被一些人掌管和堆积，“广东红”水烟的市场前景还是很好的。
每年到条城买“广东红”水烟丝者，迷络绎不绝，这为“广东红”水烟丝带来了可观的经济效益。但在巨大的经济利益驱使下，个别条城的水烟商人，开始违背市场原则，无视产业利益，制作假的“广东红”水烟丝，为条城水烟丝产业的进一步发展带来了极坏的影响。假烟低价倾销“广东红”水烟丝的行为，成了周家烟行和徐铁人保护水烟丝产业的打击对象。但也形成了其种植、选叶、配料、加工、包装、代理、消费各个环节人的利益，单靠周族大家庭和徐铁人两个商行打击假“广东红”烟丝，那是难以为继的。通过了“广东红”的品牌再造，在未来三至五年里，建立起集研究开发、养植育种、技术培训、生产加工、材料搭配、物流配送、连锁经营为一体的覆盖全国的水烟丝产业体系，发展加工、配送、销售、标识、管理、服务等“六统一”的水烟经营商号。
对于真正的xx“广东红”水烟丝，有着不同看法的声音也一直存在。孰是孰非，应该由水烟丝专家、消费者来论定，但购买“广东红”水烟丝的人，仍旧有增无减。
大名鼎鼎的大总统袁世凯、孙传芳、徐国璋等名人，也是”广东红”水烟丝消费者，几乎成水烟丝产业的一个免费广告。如今，徐铁人在北京、上海等多个城市都建有“广东红”水烟丝销售网点。全国最纯正{zh0}的水烟丝几乎都在我这里，除了周大福身边留着的那几斤外。他的掌上明珠，是每个点上都金黄色的几斤“广东红”的水烟丝。曾有个南洋人出价10万银元，但是，徐铁人便笑逐颜开地说，他也没卖这几斤“广东红”的“国宝”。
徐铁人说，“广东红”水烟丝可以说是一个品牌带活了一个产业。“广东红”水烟丝这个形象在水烟丝产业中的发展空间与前景，也蔚为壮观。徐铁人觉得，“广东红”水烟丝代理的成功，一方面得益于他在祖上销烟的丰富人生经历，另一方面得益于“广东红”与当下中国社会时代精神的契合。面对现今之中国，各省各地到处受外国强势力压迫的觉醒，经济需要发展，国势需要上升，使得有一种重塑民族性格的需要。无论是人还是水烟丝，它们共同所表现出的那种强悍精神都是社会所需求、所向往的，无论是中国人还是”广东红”水烟丝，反正人不能做羊，水烟丝有了文化性格就很畅销。
水烟丝身上却有着很多人们所欣赏的、富有道德感的品质，比如它忠诚，保家卫国、反抗外来侵略。对于人“广东红”水烟丝形象的喜爱，也源于对于条城地理文化的向往与好奇。
水烟丝形象符号的文化产品开发，可能是水烟丝产业中最重要的一环，而且既不会像滥繁滥养那样会对水烟丝种群构成威胁，也不会像过度炒作那样造成极其负面的价值传播，{zh1}被人冷落。中国的水烟丝产业，会随着政府对水烟产业的提振决心而转化，喜欢水烟丝、抽它的人越多，水烟丝就越不像水烟丝。透过种子、料子，只能看到昔日的水烟{zw}成为今天的都市贵族时那种并不开心的眼神，但水烟丝产业却在蒸蒸日上，日进斗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