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罗兰驾到
第二天早晨,傅杰醒得很早。昨天夜里他回房间睡觉己经是后半夜了,算来只是睡了三四个小时,但他精神头很好。可他知道,这种精神头只能保持一个上午,下午时劳累和困顿就会加倍找上他。他留意看梁东华,要是梁东华今天还要再像昨天那样出去“闲逛”,他可真要支持不住了。
梁东华的状态也不好,平时起床后弄得房间里楼道里一片声的响动都减弱了。他显得闷闷不乐,无精打采,延续着昨天从教堂回来后的虚弱颓唐,吃饭的时候都像想着心事。
梁东华的神态举动影响着整个小楼里的气氛,傅杰庆幸,这会是懒散无聊的{yt},他希望能平静地度过去。可安宁被楼上的声音打破。
吃过早饭不久,一向寂静无声,只在每天的傍晚黄昏时才乐声悠扬一阵的二楼响起了搬挪家具,打扫房间的声音。这时傅杰正在自己的小屋子里,老楼里的回音非常大,楼上的响动让楼下的天花板都有共震效果。傅杰正担心天花板会掉下来,有人直接推开了他的房门,可站在门口不进来,“喂,到楼上去帮忙。”只交代了这么一句马上就转身走了。
傅杰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来的这个人竟然是楼上的小姐白灵。
傅杰自从到了梁家,{dy}次走上了二楼。
二楼的房间布局与一楼其实分别不大。除了没有厨房外,连厕所的位置都和一楼一样。只是一楼梁东华大卧室的上面,同样一个大房间是作为大客厅来布置使用的, 梁夫人白小妍和白灵的房间各在客厅的两边。很有趣的是,一楼傅杰的那个厨房边上的小房间里也正对应着上面保姆小孙的小屋子。傅杰不禁苦笑,不知道当初设计这座楼时,是不是把住宅使用时的主仆关系都考虑进去了,搭配得竟然如此“协调周到”。
白小妍没有露面,她的卧室大门紧紧关着,里面的声音和外面搬动打扫弄起来的灰尘都彼此隔断,没法流通。小孙在小姐白灵的闺房里正汗流浃背,气喘吁吁。其实她要做的事也很简单,不过就是按白灵的要求,把房间里搬出个空间来,再把一张床挪进来就可以了。但她就是做不好,你说这让白小姐急不急?还得让她降尊纡贵下楼去找她一向看不起,鄙视有加的傅杰上来帮忙,实在是让她又气又急了。
转眼间傅杰上楼就有半个小时了,这半个小时里他和小孙同心协力,一刻不停,把白大小姐的闺房弄得一塌糊涂,让白大小姐的声音不断拔高,甚至尖叫。这两个乡下人怎么这么的笨啊!这么一点小事都搞不好,甚至理解不了,难道非得让她亲自动手吗?!
她只不过是觉得她的梳妆台得在一个明亮的地方,这样镜子里才会有自然光,才能真实地反映出她的容貌(主要是化妆之后的容貌。)这是多么的重要啊,要是镜子失了真,她走出房间后,呈现在别人眼里的她不是镜子里她认为的她,那是件多么糟糕的事!那会是一场灾难的!
但是把梳妆台放置在幽暗的角落里是不是另有一种神秘感呢?女孩儿的心是多变的,化各种不同的妆应该有各种不同的环境。以前她没试过在角落里的灯光下化妆的,为什么不趁机挪过去试一下呢?
结果这种试验,让傅杰和小孙把重达七八十斤重的梳妆台在角落和阳光下搬进搬出共四次,每次还要把梳妆台上的各种化学实验用具一样的瓶瓶罐罐都随台移动,原样放置。
更绝的还有在本来己经摆满了东西的屋子里把一张刚搬进来的床颠颠倒倒地找位置,一会儿白小姐觉得应该把新搬进来的床和她的床联在一起,这样一来空间整体感强,二来会让睡在上面的人显得亲近(应该这样的,这是非常必要的,不然的话住在一个房间里还有必要吗?!)。可是搬在一起试试感觉后,她的感觉就不好。理由同样因为是女孩儿家嘛,都有隐私感的,这样睡在一起,就像农村的通铺大炕一样,多土气,多庸俗。她不喜欢,估计来住的人也讨厌……
傅杰有好几次都想把这张床直接砸在白大小姐的头上,尤其是她显得忍无可忍,烦不胜烦,骂他们实在蠢得无可救药的时候……就在这时,白灵的电话响了。
“喂?”白灵在飞扬的灰尘中勉强让声音恢复了些平时的“矜持端庄”,可是下一句话马上原形毕露:“哇,是你呀罗兰!你在哪儿?到哪儿了?还要多久到我这儿?”她一连串地问着,急不可耐,满腔喜悦。
傅杰听不到电话里的人是怎么回答她的,只是看见白灵脸上更加高兴了,但是看着他和小孙的神色更加的厌恶无奈了,很明显他们在“坏”她的事,“丢”她的脸。
“怎么办哪!”电话三言两语就结束了,白灵关了电话立即像是大难临头:“罗兰马上就要到了,瞧瞧这房间里乱成什么样了?!你们怎么这么笨哪,我可怎么办哪!”她在乱七八糟的房间里团团乱转,烦恼得像是痛不欲生。
傅杰扔下了手里的东西,直起了腰,冷冷地看着她。小孙不安了,她拉拉了傅杰,要他忍一忍,傅杰哼了一声,小孙真是好脾气,可这样什么都不是,任屁都不懂的小女孩儿他可实在伺候不了!
“你怎么了?停手干什么?快干哪!”白灵一点没理会,或者也是根本就没看到他的脸色,一味地催促他们再干,快干!
傅杰索性坐了下来,就坐在她的梳妆台前:“白灵,你不如等罗兰来了之后问她想怎么住。你这是在乱搞。”
白灵呆了,她从来没想过一个下人竟然直呼她的名字,而且当面告诉她,她这是在乱搞!几秒钟之后她的惊讶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本应在{dy}时间就直接喷发出来的怒火,她一下了就把自己的情绪提升到了怒不可遏的程度上去!
“你,你说什么?你……你竟然想管我?!我是乱搞……”她气得话都说不全了,气得不知要怎么表达才好,才有力量。可傅杰好像都没看见。旁边的小孙吓坏了,她比傅杰要大两岁,在梁家也干了一年多了,早就习惯了白大小姐的呵斥。她一再向傅杰使眼色,要他忍气做事。可是傅杰还没有习惯!
他看都不看小孙,直接打断了白灵的话:“要不你就先想好了要怎么摆,想好了再说话,听清楚了没有?”几句话之间他的脸色也变得铁青。敏感的人都是易怒的,他己经被折腾了半个小时了,白灵现在的样子让他重新回到了富瑶酒店的后厨房里,又有人在对他不停地指手画脚,吆五喝六。人都是惯出来的,鬼都是怕出来的,这个白灵实在是太过分了!他想起了他的家乡里一些外出打工的人说起在外面的经历,说如果面对一些混账苛刻的老板时要怎么办了。那绝不能一味的忍气吞声,不然对方会永远不知好歹,永远得寸进尺,对你指使个没完,不知道什么叫分寸和收敛。
白灵的样子变得绝妙了。我告诉你,一个人真正的面目就是他狂喜或者狂怒时的样子,无论谁有什么样的经历和修养,只要他真正生气或者欢喜的时候,他就还是小时候的那个德行,{jd1}的一影不差。现在的白灵呢,她就像是随时都会尖叫出来,或者扑上来对着傅杰连抓带咬,又或者会突然间倒在地上撒泼打滚,自虐自己来吓倒敌人……她渐渐都有点嘴歪眼斜的趋势,要是她年纪再大点,这就是脑中风的前兆。
这时不止小孙,傅杰也有点怕了,面对这样的大小姐,他们都想到了人家怎么会和他们一样,人家是怎么养出来的?可能从小都没有人让她生过气。这要是真把她气出个好歹来,先不要说事后要怎么负责任,至少是他们注定了要改换门庭卷铺盖走人了。想到了饭碗,小孙当机立断,这个沉默胆小的乡下女孩儿把傅杰强推了出去,先让白灵的敌人从她眼前消失,她自己哪怕是再累些,也要先一个人按照白灵的命令干活儿,这样起码不会马上出人命。
就在这时梁家前院的大门电铃响了,这真是救了小孙和傅杰的命,白灵的注意力马上被吸引了过去,她跑到了窗台边伏身往外看,大门开启的声音和隐约的女孩儿的声音传上了二楼,就听白小姐又开始了自言自语:“完了,完了,罗兰己经来了,这可怎么见人呢……”
小孙和房门外的傅杰都长出了口气。
第九章 有罗兰的夜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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