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可能不知の壹玖肆玖——找到我

 

      

 

向所有被时代践踏、侮辱、伤害的人致敬。

六十年的中国文学史应该到再次审视和淘洗的时候了!只因过去三十年来现当代文学史的编写在价值理念上还存在着许多误区,还缺乏俯视整个文学史而宏观把握各个断代史的能力以及大文学史观的气魄和眼光。

六十年,在文学史的长河里只不过是一瞬间而已。然而,对于一个在现代化过程中的中国文学来说,却是一段充满着大起大落、大喜大悲的历程。回眸它的进程,使人不能忘怀的文学思潮、文学现象、文学事件和文学文本比比皆是。但是,究竟谁是谁非、孰优孰劣,面前的文学史读本仍然是很混乱。分辨是非、去芜存真的文学史重写任务是远远没有完成的。

如今,需要做的事情是:除了中国文学史的价值观念的重塑外;就是在六十年的中国文学史当中对作家的作品进行再次的淘洗;再者就是能否从其发展进程中找出每次大的xx原因来进行探究与分析,这些或许能为文学史的二次筛选和重写找出规律性的经验来。

毋庸置疑,一九四九年以来的中国文学史和其间思想史的发展是基本同步的,其关联性是不以人们的意志为转移的。

龙应台,华人最犀利的一枝笔,继思考家族情感的畅销书《亲爱的安德烈》、《目送》之后,再度推出《大江大海 一九四九》。酝酿十年、走过三大洋五大洲,耗时三百八十天,行脚香港、长春、南京、沈阳、马祖、台东、屏东……从父母亲的1949年出发,看民族的流亡迁徙,看上一代的生死离散,倾听战后的幸存者、乡下的老人家。 龙应台说,“我再怎么写,都不能给他们万分之一的温情与正义”。呜呼!

藉由文学的温热,龙应台希望xx读者一同诚实地、认真地重新梳理六十年前的这段历史,看见一整代人“忍不言的伤”,重新凝视关于人的尊严以及生命价值,用最谦卑的心,写出跨民族、跨历史、跨省籍的一本书……

我开始思索:历史走到了二○○九年,对一个出生在一九八九年的人,

一个生命经验才刚刚要开始,那么青春那么无邪的人,

我要怎么对他叙述一个时代呢?

你可能不知道的一九四九【一】

文/龙应台 

■■■ 原书扉页 

 

  他们曾经意气风发、年华正茂;

  有的人被国家感动、被理想激励,

  有的人被贫穷所迫、被境遇所压,

  他们被带往战场,冻馁於荒野,曝尸於沟壑。

  时代的铁轮,辗过他们的身躯。

  那烽火幸存的,一生动荡,万里飘零。

 

  也正因为,他们那一代承受了,

  战争的重压,忍下了离乱的内伤;

  正因为,他们在跌倒流血的地方,

  重新低头播种,

  我们这一代,得以在和平中,

  天真而开阔地长大。

 

  如果,有人说,他们是战争的「失败者」,

  那么,所有被时代践踏、污辱、伤害的人都是。

  正是他们,以「失败」教导了我们,

  什么才是真正值得追求的价值。

 

  请凝视我的眼睛,诚实地告诉我:

  战争,有「胜利者」吗?

 

  我,以身为「失败者」的下一代为荣。

 

………………………………………………………………

  所有的颠沛流离,{zh1}都由大江走向大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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找到我──【行道树】

 

  我真的没有想到,你是认真的。

  你把录音机架好,小心地把迷你的麦克风夹在我白色的衣领上,「这样收音效果{zh0},」你说,然后把笔记本摊开,等着我开讲。

  我注意到,你还记下了录音机上显示的秒数,方便回头做索引。

  这都是历史课教的吗?

  我实在受宠若惊。这世界上怎么会有十九岁的人对自己的父母感兴趣呢?

  我自己十九岁的时候,父母之于我,大概就像城市里的行道树一样吧?这些树,种在道路两旁,疾驶过去的车轮溅出的脏水喷在树干上,天空漂浮著的蒙蒙细灰,静悄悄地下来,蒙住每一片向上张开的叶。行道树用脚往下守着道路,却用脸朝上接住整个城市的落尘。

  如果这些树还长果子,他们的果子要不就被风刮落在马路上被车轮碾过,要不就在扫街人的咒骂声中被拨进垃圾桶。谁,会停下脚步来问他们是什么树?

  等到我惊醒过来,想去追问我的父母究竟是什么来历的时候,对不起,父亲,已经走了;母亲,眼睛看着你,似曾相识的眼神彷佛还带著你熟悉的温情,但是,你错了!她的记忆,像失事飞机的黑盒子沈入深海一样,纵入茫然──她连最亲爱的你,都不认得了。

  行道树不会把一生的灰尘回倒在你身上,但是他们会以石头般的沈默和冷淡的失忆来对付你。

  你没把我当行道树;你想知道我的来历。这是多么令人惊异的事啊!

  休息的时候,你靠到窗边去了,坐在地板上,舒展长长瘦瘦穿著牛仔裤的腿,然后把耳机塞进耳朵,闭起了眼睛,我看见阳光照亮了你浓密的头发。

  因为你认真,所以我打算以认真回报你。

  我开始思索:历史走到了二零零九年,对一个出生在一九八九年的人,一个虽然和我关系密切但是对于我的身世非常陌生,对于我身世后面那个复杂的历史网络非常模糊的人,一个生命经验才刚刚要开始、那么青春那么无邪的人,我要怎么对他叙述一个时代呢?那个记忆里,有那么多的痛苦、那么多的悖论,痛苦和痛苦纠缠,悖论和悖论抵触,我又如何找到一条前后连贯的线索,我该从哪里开始?

  更让我为难的是,当我思索如何跟你「讲故事」的时候,我发现,我自己,以及我的同代人,对那个「历史网络」其实知道得那么支离破碎,而当我想回身对亲身走过那个时代的人去叩门发问的时候,门,已经无声无息永远地关上了。

  所以说,我其实是没有能力去对你叙述的,只是既然承担了对你叙述的我称之为「爱的责任」,我就边做功课边交「报告」;夜里独对史料时,山风徐徐穿过长廊、吹进室内,我感觉一种莫名的涌动;千军万马继续奔腾、受伤的魂魄殷殷期盼,所有温柔无助的心灵仍旧悬空在寻寻觅觅……

  我能够叙说的,是多么的微小啊,再怎么努力也只能给你半截泼墨山水,不是全幅写真。但是从浓墨淡染和放手凌空之间,聪慧如你,或许能够感觉到一点点那个时代的蒙住的心跳?

转自《天下》杂志】

 高雄旧英国领事馆——打狗(Takao)岭景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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