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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记事(一)

2010-07-11 21:02:21 阅读5 评论0 字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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启    蒙    者

—于慧娟   施久铭

   邓可清,数次在南京教育界引起轰动的人物。

他既不是什么名校的校长,也不是什么名师。他只是南京市下关区一所普通初中的校长。他所在的滨江中学在南京长江大桥桥下不远处。

一、改写“人”的精神图谱

2006年8月到滨中上任前,邓可清已小有名气。

一次是在南京市12中当副校长分管初中时,他xx“爱心班”,专门接收全市成绩优秀而经济困难的孩子,一下子轰动了整座城市。

借着这股劲儿,不出三年,这所初中薄弱校就大有起色,调皮捣蛋的孩子到了他那里,都变得“老老实实”,学习成绩更是大面积、大幅度的提升。

但这一次,他接手的滨江中学,却是个十足“烫手的山芋”。

老滨江中学,已是小学老师“恐吓”坏学生的去处了,如今再并入两所从企业脱钩的子弟学校。三所学校虽然曾经都辉煌过,但当年的中考成绩分列下关区倒数一、二、三名,学生打架斗殴事件时有发生,社会声誉差到了极点。真是彻头彻尾的“弱弱合并“。

接到委任状,邓可清有好些天睡不着觉。52岁的他,一辈子都在跟“坏“孩子打交道,积累了一身的经验,可是对于如此复杂的学校,他心里也没了底,万一砸锅了,怎么办?

没有路也得走出路。他对自己说,只许活,不许死。

1、“摸底“行动

都说“新官上任三把火”,然而邓可清来校的{dy}个月并没有什么“作为”。他默不作声,“察言观色”。

{dy}次与教师的见面会,他印象最深的,是老师们暗淡的眼神。学校仅有的两个教育硕士,都联系好了去处。

到学校转悠,碰见学生,几乎没人和他打招呼。他急了,有{yt}趁着学生上学的时间,他故意站在大门口,还是没人理他。又来了一个学生,他索性一个跨步,向前挡住了去路,学生才反应过来,不得已说了声“校长好!”

学生背景调查报告上赫然写着:外来民工子女占47%。

改造教育,须先从改写教师的精神图谱开始。

9月13日下午4点半,一场前所未有的大讨论席卷了这所普通中学的每一个教师。讨论的题目很简单:如何将滨江中学发展好?找出滨中现在存在的困难、问题,提出解决的办法。

“感觉做滨中人比较累。”“付出很多,没有起色,疲劳加厌倦。”“教师的福利待遇差,只谈奉献很难激励教师的使命感和成就感。应该提高效率。以双赢的理念取代奉献的概念。”“领导要主动关心教师的身心健康,不要只坐在办公室里听汇报,要实实在在了解每位老师,对其做出公正的评价……

当然建议也不少,84名教师每人都写了一长串。

邓可清喜上眉梢,理科组织专人进行分类整理。在教师福利问题上,邓可清毫不含糊:“从特定角度反应切身利益的,用其他人的利益需要相比较论证其存在理由;反应部分人利益,可以调节的,适当考虑;反应学校整体需要并代表学校未来发展,且涉及大多数人利益的重要建议,发动大家认真讨论,通过教代会表决。”

在教师反馈会上,邓可清斩钉截铁地说:“就是xx,我也要发老师们的福利。”

话音未落,老师们已瞪大了眼睛:“啊?xx也要罚我们的福利啊!看来校长是真的把老师们的利益放在心上了。”他们的眼睛开始泛着光,每天来上班的劲头也不一样了。准备调走的人似乎感觉到了学校发展势头的变化,他们也开始犹豫了……

2、上大课

不要以为邓可清是在用利益“收买人心”,他是在用这件事向老师们传递一个决心,一个打“翻身仗”的决心。

“长期困顿与教育的第三世界,那种沮丧、迷茫、低落的心态很难摆脱。”邓可清非常能理解教师的心情。

大讨论过后,酝酿了一个月之久的邓可清开始“点火”。

{dy}把火点在了每周一早上的“国旗下的讲话”。

这是学校教育的一个“规定动作”。主题、内容都由政治课本安排好了,但是效果并不好。老师念起来没精打采,学生听得昏昏欲睡。

邓可清看不下去了。他亲自跑上去讲。

“前两天,我看见有两个初一的学生,用白石灰抹鞋子自己还玩的特别开心,很得意,说,看,我把小黑鞋变成小白鞋了!”

国旗下上千学生都竖起耳朵来听,接着是一阵笑声。

“大家怎么看这件事?”

人群中窃窃私语,一个初三的学生说道:“小孩子才这么干呢!”

又是一阵笑声。

“是啊,我们到了什么年龄,就该干什么样的事。可不能再这么荒唐了,特别是不要自以为是哦。”邓可清顿了顿,又说,“别看事小要不注意的话,容易酿成大荒唐。”这{zh1}一句话,是说给教师听的。

有一次,两个学生打架。事后,邓可清并没有处分他们,而是动员他们到台上去讲:“假如别人冒犯了你怎么办?”两个孩子讲得泪如雨下,下面的孩子也听的鼻子发酸。从那以后,学校里动不动就大打出手的现象少多了。

学生对校园里的垃圾熟视无睹,登科轻就组织了几个实验小组,故意把纸屑扔在学生必经之处,悄悄观察,一个小时之内,有多少学生会捡,在统计其中团员是多少人,班干部多少人。然后到台上一公布,全校一片哗然。学生再看到墙上贴的巨幅大字:“丢掉的是垃圾,捡起的是美德”,谁也不好意思随手扔垃圾了。

这一切,老师们都看在眼里,记在心里。

这个讲台不只讲学生的事,还讲老师的事。有个老师退休了,学校请他到这个台子上发表“告别演说”。哪个老师获奖了,也在这里向全校宣布。普通的个体,不再是可有可无的“尘埃”。

慢慢地,“国旗下的讲话”成了全校{zshy}的故事会了。每次讲话,邓可请都亲自备课。就这样,他讲了整整一年。

“也有人跟我说,你校长不能一个人讲,否则太累了。可以轮流讲嘛!为什么我一个人要全拿下来呢,后来我知道了,要有一个共同的价值观,要让大家都知道,在学校这个空间里提倡什么,反对什么;什么是可行的,什么是不可行的。大家的追求和目标才能统一  , 才能心齐。你想想看,连美国总统都需要一个讲台,不断发表演说,来表达他的价值观,何况校长呢?如果你没有办法和力量把自己的想法和价值观念传播出去,让全体教师和学生都了解的话,那么校长便不是全校师生的校长。”邓可清戏称,自己就是这个学校的“大班主任”。

他在传播价值观念的同时,也在编织着一个属于全校人的集体记忆。你想想看,以前我一个初一的学生,能知道初三学生的事吗?我一个初二的老师,能知道初一学生的事吗?我一个学生,能知道哪个老师获了什么奖,那个老师要告别职业生涯力,直逼云端,在校园吗?既然不知道,也就不关心;既然不关心,又怎么能对这个学校的一草一木 产生感情?

邓可清“上大课”,把“苍白”的校园上出了“血色”。学生见到老师开始打招呼,行为举止有了些许书生气,校园变得干净起来,老师们上班也不由得加快了步伐。

一年后,“国旗下的讲话”正式更名为“阳光大舞台”,成为学校每周最为隆重的一个活动。“因为老师们、孩子们的表现越来越出色,”邓可清高兴的说,“故事也越来越阳光了。”

3、教育信仰

邓可清个子不高,肩膀却很宽,身材敦实,往眼前一站,不觉得让人敬畏三分。平常看上去,他的眼睛只有一条线,似乎总是笑眯眯的,可一说起什么惊心动魄的事时,他会忽然把眼睛瞪得溜圆,目光如炬,声调高扬,浑身爆发出一股力量。

他的力量,非同寻常。

就说唱国歌吧,1000多人,却怎么也唱不起来,稀稀拉拉,有气无力。可是,当他路过小区的教堂,却被里面深情的尝试生所吸引。“我们的教育也应该有这份神圣感啊,可我们唱国歌怎么就唱不起来呢?”

他请来了音乐指挥,没用。是啊,人若没了信仰,怎么会有精神?没有精神,怎么能有激情?他索性请校领导都站到前面去唱,就对着学生唱,唱的群情激昂,唱得满脸通红,唱的声音沙哑。学生震惊了,刚才还嘻嘻哈哈,现在都停下来小声哼哼,慢慢声音大了起来。老师们也被感染了,他们不由自主的跟着引吭高歌。如今每周一唱国歌,滨中师生的声音都浑厚有力,直逼云端,在校园空久久回响,引得周围居民忍不住驻足观望。

大讨论过后,一些杂音仍不绝于耳:“学生打我,我就打他。”“在这里当教师实在太辛苦了,挣得又那么少。”

邓可清二话不说,亲自带着六十几个教师北上,奔赴山东,先到茌平的杜郎口中学参观,回来时特意折到曲阜的孔庙。干什么?朝圣。

“因为很长时间,我们的老师已经没有老师的样子,没有了当老师的感觉。”邓可清说。

那是12深冬的{yt},天刚蒙蒙亮,六十几个人排成4排,站在孔庙门口,打开学校大旗,握紧拳头,庄严宣誓:“学生的利益高于一切,人民教师的称号高于一切,滨中的生存发展高于一切。我要坚持为人师表,育人教书…….

周围的老百姓都好奇的跑来看,这群人怎么了?这年头还会有人宣誓?

“我没觉得不好意思。好像一生中只有在入团的时候宣过誓,这种久违了的感觉,给人印象太深刻了。”一个老师现在回想起来人记忆犹新。

古朴的庙宇,参天的古松,空旷的墓地,仿佛从远古走来的《论语》的声音,令心灵肃然起敬。

陈量文老师回来后写道:“曾几何时,教师这一职业堕落成为我们安身立命、寄籍江湖的饭碗,失去其崇高而神圣的光环。教育的目的是什么?是为利,还是为人?教育是姓钱,还是姓大写的‘人’…..浮躁代替了踏实,功利抵消了关注,结果湮没了过程…..一个优秀的教师,不应做媚俗的现实主义者,应该怀揣清醒的理想,坚持不懈的求索,独立地思考,把‘人’写在教育的大旗上…..站在圣人的门前,教育成为一种信仰。”

一个教师最宝贵的东西在一些人心中被唤醒了。当他们再次回到现实中时,他们就有了沉潜内心,听从另一种召唤的可能。这对于每天出于是宿命里洪流之中的“布道者”而言,对于一个xx依赖于道德而存在的职业而言,该是多么重要的鞭策啊!

4、从小我到大我

有很长一段时间,老师们出了校门都不敢说自己是滨中的老师。因为滨中在老百姓中的口碑实在是太差了。遇到一个捣蛋的孩子,人家就会条件反射似的问:“你是滨江中学的吧?”

在强大的社会舆论面前,学校是弱小的。“差”学校更是让人瞧不起,教师以校为辱也很正常。

但是邓可清受不了。

一所学校,如果连这点尊严都没有,还有什么希望?一个教室,在社会上都不敢站直腰杆,还能称作教师吗?

改变舆论,要靠教育成果。但,教育是慢的艺术,如果按照这样的思路,恐怕还没等教育改革结出果子,学校就被舆论口水给淹死了。

邓可清为此苦恼了很久。眼看到了年末,{dy}个学期就要结束了,邓可清还没想到好办法。

 好在邓可清是个有爆发力的人。苦难的童年经历为他积蓄了这种能量。虽然家境贫寒但是不到6岁的他就以旁听生的名义上了小学一年级,比同班同学整整小了三岁。因为学习成绩好,总是当小老师、小干部,这就锻炼了他以小驭大、以弱制强的能力和意志。这也注定了他不按常理出牌的才华。

憋了好些天后,他突然冒出一个想法:游行,就在2007年元旦前夕。

游行?!没搞错吧?要是在20世纪80年代,这没什么新奇的。那时候游行庆祝活动十分普遍。可是现在再上街,是不是有些傻?会不会被人笑话?

邓可清不怕。他已习惯承受特立独行带来的压力,他的内心潜藏着一般人少有的冲出困境的极大勇气。多少次无路可走的时候,他就是凭借这个勇气走出来的。

邓可清先是做通了校领导班子的工作,然后给老师打气。游行定位于“迎新慢跑”,这得到了当地派出所等相关部门的支持。

12月29日那天,全体师生整装出发。前面警车开道,后面警车压阵。一色端庄的藏青色校服,个个昂首挺胸,精神抖擞。一部分人身上还斜挎着鲜红的绶带,上面写着:“市优秀青年教师”、“市骨干教师”、“区学科带头人”之类的字样。

“日有所进,日后有为!”口号声一浪高过一浪,气势逼人。

附近的居民都跑出来看,沿途挤满了攒动的人头。

“哦,这不是刘老师吗?”“真精神!”“哦,原来教我们孩子的王老师还是学科带头人呢!”没有人是在看笑话。他们也渴望了解这所学校,渴望知道是怎样的教师在教自己的孩子。

邓可清没有出现在游行队伍里,他一个人站在路边看热闹的人群中,默默的旁观。

第二天,南京各大媒体都刊出了一则消息:滨江中学组织迎新长跑。

“现在看来,这样的事情有点不可思议。但站在队伍里,在那种气氛下,大家拧成一股绳,不好意思、怕被人笑话的担心都没了。要走出去,一定要走出去,要展示我们的变化、我们的精神状态,要打破成见,就是这样一种强烈的愿望。”一个老师回忆道。

在邓可清看来,这个活动的{zd0}收获,是冲破了一道心理界限,从自卑迈向自强,从小我走向大我。“人{zd0}的敌人并不是什么弱势、劣势而是他自己。只有自我的强大,才会有人的强大。只有人的强大,才会有环境的改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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