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收到Jeffrey的飞信,大意就是十一长假期间拟组织小分队再赴大山探望热心支教的董老师和她的孩子们。五一由于工作关系未能成行,深表遗憾,不过看到今天他精心绘制的图文,不禁感动得热泪盈眶。
此帖由Jeffreyxx于,由于图文格式的关系,今日花费了近两个小时才将原帖悉数转至此处,只为更多的朋友能够看到。
曾经在旅途中写过这样的文字:
“行走在空气稀薄的高原上,阳光是最浓稠的物质。那样的金黄中,我遇见过一些比阳光还要明亮的人——碰上单纯的一颗心,有着乌黑的眸子和孩子般明亮纯净的微笑……
如果人生就是不断地相遇与遭逢,那么多希望我逢见的亮黄能多些,再多些。哪怕是一捧小小的雏菊,一簇微温的火光,哪怕在远方,哪怕不太亮,也能感受最蓬勃的真挚,铺陈最深刻的感动……”
而这个十月,我期待也能在大山的深处见到这位可爱的老师及她那群可爱的孩子们。
记五一 湖南 通道侗族自治县 独坡乡 上岩完小之行 - - - 假狐狸 于 2010.5.
一、引言
出生于大都市、久居于大都市的我,对大山深处的了解xx来自于书本、电视和网络,从未亲手触摸。小说情节,没有不跌荡的;电视剧本,没有不煽情的;网络虚拟,更加把那些苦难悲惨夸张到{jz}飘渺,以致于我对那些贫困山区人们的生活现况常常抱以无限的“想像力”,也同时产生无限的“容忍力”,从见怪不怪,到麻木不仁。
穿梭于都市街头、地铁广场,随处可见乞讨老者或是身残儿童;或许他们多少带有一些商业甚至欺骗的色彩,或许人们早已习以为常,很少有匆匆路过的行人愿意放慢脚步,即便有人愿意给予一些些施舍,也像点鞭炮似的,扔了就跑,千万留心别被缠上了;由此我不禁觉得,处于大都市的我们似乎把同情和怜悯之心隐藏得越来越深,似乎很少能有可以让疲于生计的我们深深触动的事情。
直到年初的某{yt},身边一位活生生的朋友用她自己的实际行动对我当头棒喝,惊得我半晌说不出话来……她突然宣布要去偏远山区做公益支教,而且绝不是念叨念叨而已,当真她就辞去了大城市稳定的白领工作,背负行囊就此出发,一头扎进了大山深处。原来的“董小妹”突然就变成了“董老师”,而且是“乡村女教师”。
董老师的几位旧友,包括董老师的嫡亲阿姨,计划利用五一假期进山去看望她;我毫不犹豫地报名入了伙。
于是,就在这次五一假期之前,正当那场“期盼百年”的世博盛会即将在我们这个繁华都市闪亮上演之际,我们几个小老百姓无心捧场,悄然提前离开了这所城市。反正该缴税的缴税,该堪扰的堪扰,该贡献的都已经贡献了。现在心中只念叨一件事情,就是亲自、亲身、亲眼去看看大山里的董老师,和她的孩子们。
我们的目的地是“湖南省 怀化辖下 通道侗族自治县 独坡乡 上岩村 上岩完小”。
通道县,位于湖南省西南边陲,怀化地区最南端,湘、桂、黔三省六县交界之地。历史上,处于楚越分界的走廊地带;目前,居住着侗、汉、苗、瑶族等13个民族,其中近4/5是侗族;侗族与其他少数民族一样,历史上不用汉姓;唐xx始赐姓,曾有“三百好姓给汉人,六十坏姓给侗家”之说;通道目前133个姓氏大多是清代、民国逃难和解放后迁调而入的,定居已久的原始本地民族只有十多个姓氏。
独坡乡位于通道县西南端,东与通道县牙屯堡镇相连,西与贵州省黎平县交界,南与广西省三江县接壤,北与通道县播阳镇和大高坪乡相临。全乡总面积153.2平方公里,其中耕地面积18649.3亩,人均1.3亩,辖12个行政村,98个村民小组,总人口15200人,农民年人均收入650元。因地处偏远,交通不便,信息闭塞,经济落后,是怀化市{zh1}普及九年义务教育的侗族聚居边界少数民族贫困乡。
从上海到怀化,我们坐了25个小时的绿皮火车。进入湖南境内后就时不时地钻山洞;本来以为这种破旧的绿皮火车早已经寿终正寝了,结果从怀化到牙屯堡,我们坐的还是这种绿皮火车,慢吞吞又爬了3个多小时于午夜抵达牙屯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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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连湖南人都不一定听说过的火车小站;找旅店住了一晚,第二天寻了一小面的,经过木瓜,去往上岩;这山石路真够烂的,2个多小时一路颠簸,颠到连抽空喝口水都不可能,因为非溅一脸不可。
二、欢颜山沟沟
一提到大山里孩子们,我们可能联想到的尽是破旧褴褛的衣衫、污秽黝黑的皮肤、还有空洞躲闪的眼神。对不起,我可能要让大家惊诧了。此行,我们所见所闻,尽是“欢~歌~笑~语~”。
听说我们的到来,孩子们已经开心了半个多月。本来五一应该放假的,但是他们纷纷回到学校,一大清早就开始等待,直到下午三点钟我们的抵达,小家伙们的情绪瞬间燃到沸点。
哪怕他们更多期待的,与其说是我们这几个人,还不如说……可能……大概……没准儿……是我们带去的学习用品或者零食糖果。这本也无可指责,他们都还是孩子,他们就是这样发自内心地期待我们带去的这些东西,毫无掩饰,率直单纯地期待。
与同行的几个伙伴不同,我只带了练习簿、铅笔、橡皮、卷笔刀等学习用品过去;除此之外,还有几付鸡毛板球拍子和一大包鸡毛球。就是一休哥和小叶子(80后看的版本或翻译成“小妍”)过年时打的那种拍子,结果一休老是输球,满脸都被画圈圈,还记得吧?同去的几个朋友纷纷带了好多零食糖果,格外地受到孩子们的欢迎和追捧。本来我也想买的,但是自以为是地认为那些都是“垃圾食品”,我平时也极少给自己儿子买;遵循“己所不欲、勿施于人”的逻辑,就没给别人的孩子买去。这不?深深懊悔了。这些孩子平时根本没有可能接触那些在我们看来的“垃圾食品”,偶尔吃一次,不会有大碍的。无论是谁,亲眼看到他们吸吮糖果时满足而珍惜的表情,都会动容的;对他们来说,“人间美味”不过如此了;就让他们开心一次,又有何妨?
这个世界上最让人快乐的一件事情,莫过于看到自己能够让他人快乐。单程就需两天两夜的路途颠簸,虽然只换来半个下午的相处,但是就这半个下午,一大群小人们和我们一行几个大人们的欢声笑语在大山深处响彻。那一张张从山沟沟里穿透出来的发自内心的欢颜,感染了我们,大家都体验到从未有过的欢愉 - - 原来让人开心是一件多么令人开心的事情!
学校包括校长一共才3名正式教师。由于地处偏远、条件恶劣,编外教师都不太愿意来,临时找了寨子里读过书的就可以充抵,作为代课教师。而两位来自大城市本科学历的支教老师,对于他们来说可谓“神兵天降”,以致刚到就被委以重任,一人身兼数门课程,一星期28节课,外加晚自习,工作量极大;刚来的那段时间,嗓门倍受考验,几经摧残,彻底哑壳,这辈子都没在{yt}里喊过这么多话。
除了工作量压力外,最难克服的,还是这里的生活条件艰苦和业余娱乐匮乏。“看到吧?看到吧?这里没想象中那么差吧?”董老师竟然乐呵呵地一个劲问我们。我们听了相顾无语。“这里有电哎。”董老师继续喜滋滋地介绍,“还有手机信号。厨房里有液化气,没气了才烧柴煮大灶。……”我们则继续相顾无语,举目四周,大家难抑心中的苦涩和不忍。大城市里长大的千金小姐,谁受得了抛开熟悉的亲朋好友,一个人扎到这举目无亲的深山老林里?谁受得了自己用手洗外衣、外裤,甚至床单被套?谁受得了一个星期都没办法洗澡?平时两位支教老师只能xx抽空去县城住旅店才能洗上一次,她们戏称这是“洗高价澡”。在牙屯堡那个午夜,我们领教过这种“高价澡”,就是一平米见方的“坑式厕所”边挂了个龙头,赤脚站着的位置距离那个便坑不超过十公分,洗的时候要十分小心,水花很容易溅到门边钉子上挂着的衣服(只有区区20cm距离),尤其要万分小心不能把替换衣服碰落掉地,浸湿倒还在其次,别忘记30cm不远处的那个便坑正张着大嘴狞笑着。
锅子里是山里钻着的一种螃蟹,是孩子们捉来送给董老师作“宠物”的。这些都是董老师生活中的亮色部分。
再华丽的辞藻都不能表达我对董老师(包括刘老师以及其他曾经或者依然在大山里的支教老师们)的崇敬之情。摘录我很喜欢的一段文字:“当脚步不再『忙』时,眼睛才不再『盲』;当眼睛不再『盲』时,心灵才不再『茫』,才会看清楚几乎与我们擦身而过的真情;试着放慢脚步,沉淀那浮乱的心灵;也许就在一刹那,才会恍然发现时时刻刻渴望寻求的真情竟藏在那幽微之处闪耀着属于自己的璀璨光芒。”
说到这里,顺便要感谢我身边一些热心人。前一阵子,当周围的同事和朋友从我口中听说董老师时,无不由衷钦佩。甚至,同事和朋友们都很羡慕我有这么一位爱心澎湃的热血朋友,能作出如此伟大的义举。似乎作为董老师的一个朋友,这份荣幸竟然让我的人品都跟着沾光受惠、蓬荜生辉起来。有几个同事和伙伴坚持要凑份子,张罗购买学习用品,托我这一路带去给那些孩子们。与董老师天差地别、无地自容之余,我{wy}能做的就是“有力出力”,义不容辞地扛些物质物资过去,聊表心意。东西看似不多,提着却很重,一路肩扛手提,手都快断了。本人体力虽然一般,靠着精神支撑,那个沉甸甸的箱子可以说带着数人的嘱托,火车加火车加汽车,一路传递到孩子们的跟前。谢谢AFREDO、VICKY、LISA和大家。现在想来,部门老板托我带去的那本书是有深意的,书名叫作《做自己与别人生命中的天使》。
按照SHAWN的说法,上课迟到的同学有了一个偷偷溜进教室的xx捷径,神不知、鬼不觉;但是,SHAWN也担心冬天凌冽的寒风是不是也会堂而皇之地横冲直撞,摧残孩子们的脸颊和握笔的手?这所学校缺失的方方面面太多太多,缺课桌、缺座椅、缺文具、缺衣被……最重要的,缺教师,杨校长烦心的事情够多了,以致于这个门上的破洞根本是次要中的次要方面,学生、老师、家长,根本没人认为这是个问题。瞧,一个家伙调皮地钻了过来,还挺乐呵。
我还是睡不着……下午愉快的相处,每一张孩子的脸庞依次浮现脑海。
这就来介绍几个比较特别的孩子:
这个女孩子叫作“锦看”,公认的好学生,能歌善舞,立志长大要做舞蹈家。父母都外出打工了,她和爷爷一起生活,都是由她煮饭给爷爷吃的。
摘录雯姨的一段日志:“……每天晚上很晚也不回家,问她的时候,说,家里只有爷爷一个人,没有其他人,还是学校人多。我曾问她双休日在家里做什么,她说做菜、洗衣服、喂猪、上山砍柴、挖菜、烧火,还反问我,老师,你会不会烧火?……”
第二天,太阳照样升起,虽然比别的地方晚了一点。
几个家住学校附近的孩子跑来找我们玩。但是,因为回程的路途同样漫长颠簸,为了赶后面{yt}下午怀化芷江机场的春秋航班,我们匆匆地来,又不得不匆匆地走了。
与孩子们作别,踏上归途。比较完满地完成此次使命之后,我们心里却无法轻松。惦记着依然坚守的董老师,惦记着她的孩子们。
再经受一轮两天两夜的路途颠簸尽管挺折腾人,不过毕竟我们“非常熟练轻易”地回到了大都市;但是,这些孩子们呢,他们走出大山需要多久?尽管有了众多热心人,孩子们的明天会比他们的父辈好么?我们都不知道。
摘录一位支教老师的随笔。这段文字被数位网友所引用,以致我读到过一遍又一遍。但是每次阅读,我都不禁一字一字地仔细念诵,任心底受其震撼。他说道:“我以一个老师的威信,让学生在接受馈赠的同时,既懂得感恩又懂得自尊自强;我没有能力让学生考出高分,但我倾注了所有的耐心教他们各种知识和人生道理;我没有能力改变孩子们的命运,但是为他们打开一扇通往外界的窗子,鼓舞他们走出大山,用自己的双手改变贫穷的命运;我没有能力改变村民们依赖外界救助的懒惰心理,但我绝不因此放弃助人的信念!”
幸好有包括董老师、刘老师在内的一批又一批支教老师接力,才点燃了山村孩子们的希望。
执笔的此时此刻,夜已深……
一鼓作气敲击键盘这么久,终于接近尾声,快要合上{zh1}一页。我闭上眼睛,思绪飘荡回遥远的大山……孩子们一定都已经安睡了,他们晚上是没有“夜生活”的。董老师、刘老师、彭老师,还有其他继续留在深山里辛苦耕耘的支教老师们,是不是还在灯下批改作业?这就是她们的“夜生活”。
她们其实是“寂寞”的。
但是,我们不能让好人一直寂寞下去,董老师们绝不应该是“一个人在战斗”,或者仅仅少数几个人在孤军奋战。我们一定有什么可以做的。
所以,请你、请大家带着爱,一起钻大山。不管什么困难,无论什么方式,我们“绝不放弃助人的信念”!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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