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街头木瓜的叫卖,就像听到一声遥远的呼唤,xx便朝一条无名山沟奔去,那山叫什么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越是远离喧嚣那呼唤就听得越发真切。
古人说“行到水穷处,坐看云起时”,而我是行到路尽处,登山寻旧识。面对这陌生的山熟悉的绿,登山其实不需要太多的勇气,只要顺其自然跟着路向前走就可以了。时近中午,但有薄云遮日,我索性脱了褂子赤膊前行,这样每前进一步就似乎更加接近那个真实的自己。
“山里娃娃不受穷,茹茹罢了酸枣红”这看似一句乡村俚语,却暗含了一种秩序和规律。如今自以为时尚的人,简单地认为拥挤是一种竞争,越位是一种乘势,错乱时序是一种聪明,却不知这种压缩和颠倒换来的花花绿绿不知什么时候同样会打乱身体中的平衡。
你看,上一周樱桃红了,这一周木瓜的仁儿满了,该是谁的就是谁的,你要着急吗,还有一句话等着,“强扭的瓜不甜”。
看山需把心平平地放下,需简单地只剩下那个本真的你,些许的一忽儿的急切都会构成对这山野的美的忽略和拒绝。你看这仲夏时节,花是稀了,绿却满了,你错过了昨日花的情节却能听到今天叶的细语。那嫩绿的叶片也同样有在阳光下徐徐开展的韵致、有同样让人眩晕的美,只要你有心。
路边散落的木瓜壳说明,灵巧的山娃已经捷足先得,可那山崖上分明还有碧绿的木瓜在招手,像是多年前的约定和坚守。你不用担心无法接近,有那木瓜树扎根的地方,就有你人落脚的地方,握手了你才会发现,对人的奉献让那树有一种了结心愿的轻松,它抬起头把你送走。
我们北方的木瓜与南方的木瓜不同,北方木瓜学名“文冠果”,另有崖木瓜、文光果、文官果等别名,是我国特有的一种优良木本食用油料树种,耐严寒和干旱,对土壤要求不严,在沙荒、石砾地、粘土及轻盐碱土上均能生长。花序大而花朵密,春天白花满树,花期可持续20多天,是难得的观花小乔木。木瓜种子的含油量达50%-70%,早先人们采集文冠果种子榨油是供点佛灯之用,以后逐渐转为食用。文冠果油还可制多种维生素,提取蛋白质和氨基酸,对高血压、血管硬化、疽石症、风湿症、神经性遗尿症和xx止痛等均有一定疗效。木瓜的籽粒成熟后为深红色,外皮坚硬,旧时山里的女子常把它串起来做项链戴。
《诗经·卫风·》有《木瓜》:
投我以木瓜,报之以琼琚。匪报也,永以为好也。
投我以木桃,报之以琼瑶。匪报也,永以为好也。
投我以木李,报之以琼玖。匪报也,永以为好也。
由此可见,在古时木瓜则是男女示好的信物。但究竟说的是北方的木瓜还是南方的木瓜,有待商榷。想那南方的木瓜水果一般,软塌塌一压直流水,是难以当做爱情的信物传递和保存的。
山里的树都是顺其自然的,承受多少雨露,它就张开多大胸怀,长多高身子,它就结多大果子。可眼下的人又有多少愿意顺其自然呢,把混乱当机遇,把憨厚当傻瓜,把自私当聪明,恨不能把一切都变成现钞锁在自家的保险柜里,却不明白所有的算计只能加速“2012”的来临,真到那时有钱又有何用呢?
走下山时,我突然怀念起了一个人,那就是我逝去的外祖父。早年他家的窑背上有一座果园,坐在果园的凉棚下,我看他将大大的梨叶对折用指甲掐出表情各异的笑脸,看他用柳木棍做成的猴儿打秋千。他{zd0}的本领就是让自家的杏儿比别家的大,梨儿比别家的黄。无论谁来到他的园子他都是一张笑脸。他说:瓜桃梨枣,由人挌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