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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嗜睡,只是不愿想起你。
这念想的发生与枯萎都在静默之中。可它总会被谁记得,比如窗边那被风灌满又瞬间破裂的帘。
帘晃开的一霎那,有光,一瞬间。
我慵懒地欣赏窗帘逐渐膨胀的过程,然后在它被吹翻的瞬间,终于承认有所失。
那日我清晰地感受到一份酸涩的情感褪下了湿衣裳,挂在我的窗前晾晒,像我斑斓而忧愁的帘。
我想此刻就是结束了。我期待着睡眠袭来,我能闭上眼睛。可耳朵灌满了潮音,夜浓不惹清醒。
于是清醒的时候,我就想起了很多不清醒的事情。
比如想,我是否真的在某一次的梦境里,在魏玛城见过憔悴的夏绿蒂。
你提起过的意象都会在我的意识里恶性根植,它不断提醒你的真实与遥远。我归它为罪恶。
比如想,我的生活和梦境若是颠倒,我即使摊卷所有情感与惶恐,也并不会触伤本身虚妄的我们。
但是你也能意识到这个想法本身的虚弱,我们必须有虚构的前提,才能有真实的同行。
比如想,天降陨石一般的喜欢和简单的喜欢,到底谁会深一些。
我把太多时间交给睡眠,我并不担心在梦境里遇见你。如同我不担心在泡沫里沉没一般。
听阿菲唱:“尽管昏迷有时梦醒有时不坚持”的时候,我希望你能看顾城写的《土地》。
在和朋友商量去阳朔的路线的时候,我为只能去山水丰饶之地而不能去高原而有些失落。
但是这失落又是短暂的,短暂到我会以为它并没有出现过。
可我依然躺在旧日的床上,躺在梦境的灰烬里,看帘被风灌满,伴随一晃一晃的呼吸。
然后发现晾在窗前的干衣裳又皱又硬,其间细密的盐粒明亮地抵抗着不会有的再次暴雨。
《土地》的{zh1}一段写:“没有谁,在早晨在蓝天的窗前,卷起过,熊的影子”。
我不嗜睡,只是想快些忘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