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着头瞧着他的弹簧裤管,想着他的傻女儿、疯女人。他所有的声音都这些生硬地弹了回去。
我行我素,蔑视他的存在。
那时学校放秋假。需要有学生轮流看校。所谓的看校,就是找几个学生,阻止外人闲人进校。
我们三个女同学一组来到学校,学校里安静极了,只有我们三个。整个校园都成了我们的领地了,在校园里转来转去,看到老师在校园的角落里种的南瓜。对,人家不是烧地瓜,今次我们来个烧南瓜。说干就干,摘南瓜,挖火沟。那时的校园都没有硬化,挖火沟就是没有像样的工具,对于我们来说也不是难事,很快用瓦片或铁叶子就挖好了。在火沟上面并排上鲜的小木棍,我们把南瓜头扔掉,把剩余的部分用泥包起来,放在木棍上。万事具备,只欠东风。必须找到火,在老师的办公室里一定有,去拿火柴的营生非我莫属。门窗都关着,打破窗玻璃,瘦小的我轻易而举的爬进去,直奔他的办公桌。那是一张三抽桌,拉开他的抽屉,很快找到了火柴。看到中间的一个抽屉锁着,有一个邪恶的念头迅速占据了我的大脑,有什么东西,拿走!我拿下两边的抽屉,从边上的缝隙中拿出了一本本书——只记得有教本、教参。好,烧掉,做引火,本来他就没有资格做老师。
书烧掉了。又烧、又闷了很长时间,南瓜的熟香味从火堆里飘出来,顾不得烫了,用木棍把南瓜从火堆里扒拉出来,敲掉包着的那层泥。几只小黑手一起伸向了南瓜,一伸,烫,缩回,继续。{zh1},南瓜下肚!虽然没有烧地瓜好吃,但偷摘南瓜、砸玻璃进屋、找火柴、偷书、烧书却使我们的神经异常兴奋。一不做二不休,不管大南瓜、小南瓜都被我们摘下来,扔到了墙外!
还是害怕吧,记得我们拉过沟,誓死不说这件事,特别是偷书、烧书这件事。但开学后,这一系列事还是被他知道了,当然我是罪魁祸首,我又一次被拎进了办公室。我当时真的害怕了,害怕被开除,害怕被严厉的母亲知道。我的眼里不再晃动着他的弹簧裤,脑子里也没有了他的傻女儿、疯女人,只剩下了害怕和绝望。我甚至期待着他再用被烟熏黄的手指狠狠的敲我的头,甚至狠狠的给我几个耳光,只要不开除我。但我只听到了他深深的一声叹息,随后听到他非常艰难地吐出三个字:回去吧!我惊愕的抬起头,看他深邃的眼,那犀利的眼神没有了,而是一种……
那种眼神我没有读懂,但我留在了学校,母亲对于我所做的也一无所知。我也没有再盯着他的弹簧裤吃吃的笑,脑子也很少闪过他的傻女儿、疯女人!
事情过去了很多年,这个老师,这些蠢事好像从我的记忆中抹掉了,直到这几天,我突然想到了这些事 也突然理解了老师:为什么总是穿着弹簧裤,有一个傻女儿之后,又有一个疯女人,喝酒、打女人等这些令我厌恶的事!也突然读懂了那种眼神!
只不过理解的太晚!读懂的太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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