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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荒了很久,想念你们。近来世务缠身。生活很大,个体渺小。个体很大,生活很小。话越来越少,想法越来越少,心中越来越多。很多出口被打开,许多问号又随之而来。静原生智慧,愁亦破鸿蒙。远树当山看,云行入抱空。当下,此刻,是还算平静的。

    近来读《许倬云谈话录》,不华丽、不卖弄,字字扎实,字字生动。是为大家。奈何学浅思白,辞穷语拙,遂抄录一二,以作纪念:


     

    先生自认做了一辈子的“旁观者”,我有幸做了他一阵子的“聆听者”。在许先生的慧眼里,看见烽火连天,看见生离死别,看见牛鬼蛇神,看见英雄豪杰,看见左右摇摆,看见民主自由,看见明枪暗箭,看见妒忌仇恨,看见同情宽容,看见悲天悯人。讲者动情,听者会心,相激相荡,常常碰撞出火花。—— 编者李怀宇

    谈家庭:

    我太太对我非常重要。在美国,我不会开车,她开车送我,她一个人独担我所有的事物,让我没有后顾之忧。她带孩子、扫雪、剪草,一切都包下来,她无怨言。我们大小问题也商量,思想问题可以讨论,带孩子的方针可以讨论,对朋友的选择彼此尊重,这是我一辈子{zd0}的福气。她懂得我这个人,懂得我的脾性,懂得哪些人我不喜欢,哪些事情我不愿意做。她从来不在乎我的生活起居宽裕不宽裕,穷过穷日子,宽裕不浪费。母亲和她是我一辈子{zd0}的支撑。

    谈黄仁宇:

    黄仁宇的文章写得不错,他太太帮他忙的。他讲课不行,口音太重,湖南话。他是很可惜的,原来是国军的一个军官,比我们岁数都大,可他是余英时的学生。所以,我们理解他为什么思乡?他寂寞!为什么爱国?他委屈!

    谈蒋经国:

    老实讲,我佩服蒋经国。这个人在苏俄的管辖之下,读了苏俄的许多书,对苏俄共产党里的虚虚实实很清楚。但是,他是托派,被斯大林打击的对象,托派主张世界革命,也还保存了几分真正左派为人民服务以及社会主义的精神。

    蒋经国的生活非常平民化,人很聪明,他跟你讲话,两手交握,眼睛看着你,不插嘴,听了一段,问:"还有呢?"他有时候会反驳:"我不是这么想,我有不同的意见。我跟你讲吧……"他讲不同的意见反驳我,可反驳中他也听我的意见。

    至于海峡两岸的事情,开放老兵探亲,是他自己的主意。这一招相当高明,一方面开放台湾内部的党禁,一方面跟大陆重新建立联系。蒋经国开放报禁、党禁,可是顽固分子跟特务一次一次上呈,请他同意抓人和阻挡,他却不签。党外人士在圆山饭店开会,成立了民进党,特务非常紧张,要求抓人。他一言不发,一字不批。关于党禁的问题,有些学者还说要制定政党法,蒋经国也不理,他说:“政党存在就存在,不要去管他政党法不政党法。”这话是对的。

    蒋经国跟我的几次谈话,在某种程度上互相增进了解。蒋经国不大相信书本,我不能同意他的很多意见,他也不同意我的很多意见,能谈话已是很不错了。所以,我在他死了以后,愿意在蒋经国基金会服务,纪念这一位有弹性的人物

    谈爱国:

    我在抗战期间被日本人打出来的爱国思想是不容怀疑的,但是到五十岁,我理解到多少罪恶是以国家之名在进行。

    我到五十岁才拿自己的爱国思想摆在一边,我觉得不能盲目地爱国,我发愿关怀全世界的人类跟个别人的尊严。只有人类社会全体和个别的个人,具有真实的存在意义。国和族,及各种共同体,都是经常变动的,不是真实的存在。

    谈大陆学者:

    在大陆,大家常常称赞顾准,他们说顾准是一个非常渊博的人,我看他不太渊博。顾准对希腊研究也不太透彻。但是我们不能苛求,要怜悯。我常常跟美国的朋友讲,你不要怪大陆的学者那么没骨头,易地而处,我做得可能比他们更差,所以,要有怜悯之心。

    谈宗教:

    人有宗教情绪,是一个天生的东西,无法躲开的。因为人对天地的大变化、日月的运转、命运、生死等大问题都不可知,谓之于天,谓之于神。这不仅是宗教本身的起源,也是许多思想家提出{zj2}关怀的重大课题的原因。宗教情绪是一种敬畏,一种怜惜,一种悲悯,一种无可奈何之中的仰望。

    谈哲学:

    19世纪以后,世界上哲学家就寥若晨星,专家遍地皆是。生活改良了,我们的精神生活并没有提升,我们的眼界没有提升,我们的智慧没有提升。20世纪里,xx找不到哲学家。

    孔、孟、老、庄这四个人,都是以人为本,孔孟积极地以人为本,老庄宁静淡泊、以人为本,但那个宁静淡泊是对个人的尊重,比孔孟是更为积极而不是消极。孔孟有一级一级的群体,从个人,一圈一圈同心圆,扩大到亲属、家族、邻里、乡里、族群、国家、全人类,一圈圈顺序是有次序可走的。而老庄,个人尊严是最重要的,为人顶天立地。所以,这四个人的思想配合在一起,应该对未来世界补充空白有极大意义。

    谈立:

    从三十岁到四十岁之间,是xx建立自主性的一个人生阶段。前面所受的训练教育环境,都是为三十岁以后做准备,所以孔子说“三十而立”,有道理,立不是建功立业的立,是求自立的立,不跟着人走。

    谈名:

    编者:“一辈子有一本书或者几句话能留下来,就很难得了。”

    先生:“不必求这个东西。江山代有才人出,一定将前人的作品改变到更合理更周严的地步。李白几句话留下来,苏东坡几句话留下来,那是天籁。天地间{zh0}的结合,他偶然碰到了,抓住了,留下了,就是天籁。音乐家贝多芬那几首曲子,几个旋律,是天籁。画家达·芬奇把几种颜色配得那么好,是天籁。做学问,天籁的机会不多。”

    谈自知:

    我学了一辈子的目标,就是不糊涂。我想我做到七八成,没全做到。但是,不糊涂很痛苦,不糊涂是咒诅。看到许多人盲目地跑来跑去,做各种奇怪的事情,爱莫能助,心里难过。不糊涂并不是聪明,是自己不蒙蔽自己,自己不欺骗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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