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我们把养了整整九个月的两只猫咪送回了宠物店。因为4号我们全家要去上海4天，怕回来的时候它们俩已经饿死了，所以忍痛割爱，亲手把它们俩送回宠物店。

宠物店的店主是个精瘦的老头。有一双深邃的眼睛。他那双装满人情世故的眼睛，看着我们，许诺会为这两只猫找个好人家卖了。

其实我觉得把宠物遣回原籍是件很残忍的事情。就像古代的时候，替一个青楼女子赎身，等到事情忙的时候再把她送回去一样残忍。

但是我觉得，对于生命来讲，这已经是很好的选择了。况且它们需要一个更大的空间可以自由活动。而我们家不具备这种开放的条件。它们会活的很压抑。

在把它们从生活了9个月的大笼子里拎出来，塞进它们刚来时住的那个小笼子里面的时候，我突然想起它们刚来到我家时候的样子。那只大的只会细声细气地小声喵喵。而那只小的根本不会叫，只懂得长着刚长齐牙的小嘴，对着它认为威胁到它的安全的东西哈气。嫩黄的小脸换上一副凶狠相，跟它整体的感觉很不搭，显得十分没气势。

可是现在，那只小的会大声嗷嗷叫了，反而是那只大的，开始细声细气。

把它们从阳台搬到门口，费了妈妈老大的力气。因为它们俩都变重了，长肥了。也变得更成熟，更漂亮了。

抚摸着顺滑的皮毛，真的很舍不得。但心里再难过，也不能够表现出来。妈妈也很难受，要是我一顶不住，她会更伤心的。

两只小乖乖好像知道我们要把它们送走一样，不停地叫。这让我想起了{dy}次给它们洗澡的情形。温温的水流通过花洒头落在它们身上，可能是猫咪天生怕水吧。它们俩咪咪地叫个不停，就像杀猪（……杀猫）一样。

而如今，就像要给它们洗澡一样，叫得很惨烈，让人越来越不忍，几乎就要把它搂近怀里，好好安慰。

可是为了避免让它们饿死，再可怜还是得回到宠物店。

等到把它们搬上车，它们坐在副驾驶座上，东瞧瞧西看看，大眼睛里充满了新奇和畏惧。当汽车开动的时候，它们开始奋力挣扎，到处乱挠。笼子在座位上蠢蠢欲动，快要掉下去的样子。

闹了一会儿，它们就不闹了。两只互相依偎着，拼命向对方的怀里挤，耳朵都挤成了薄薄的一片。两堆柔柔的亮亮的毛。它们闭上眼睛，静静感受着汽车的震动，和未知的未来。那个神情，像是被抛弃的无辜小孩，等待着上帝给他的幸运，抑或灾难。

路再长也会有尽头，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zh1}还是亲手把它们放在宠物店门前的地上，头顶有鸟儿吱吱喳喳叫，两只猫咪显得手足无措，警惕地观察四周。

回头，回头再回头，不舍得终究还是要舍。

汽车驶上来时的路，离它们越来越远了。

从那以后，我还是像往常一样，站在阳台洗衣服，但是一回头，不再会有毛绒绒的两团球挤在笼子边看我洗衣服。不再会有那只小的咪咪的歌唱。把散发着洗衣皂清香的衣服在晾衣杆上铺开，耳边也没有那两只小猫急切地要吃东西的叫声。以前，我下午放学，洗完衣服，总会给它们拿吃的。所以它们习惯一看见我开始晾衣服，就咪咪地哀求要食物。

浴巾再也不用挂得高高的，怕被猫拿来练爪。看着被风吹得摇摇晃晃的，孤单的浴巾。没有猫咪的陪伴，它会不会突然觉得有点寂寞，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它会不会觉得害怕呢。

那个过去被两只当作是踏实的安身之地的那个小角落，如今已经被打扫得很干净了。但是，把全部灯关上的时候，那个寂静的角落，显得有一些落寞啊。

{zh1}我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心里像被堵住一样。我已经不习惯用眼泪来表达悲伤了。

在这个习惯给人创造离别的城市，还是不是很习惯悲伤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