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市(完整版)_草树_新浪博客

 

 

《城市》

 

 

 

 

 

 

只是穿着一件几何形状的外衣

并非坚硬、尖锐,甚至是速溶的

如磨碎的咖啡,为款款注入的热情

激起褐色;或者更准确一点

像彩色冰淇淋,唇舌轻轻一舔

立刻血肉模糊——如此,或许让你

联想吻并意识到它的危险性:爱情

不再存在于植物的时间,脆弱

而又坚定:房子、汽车,以便具有

空间的可靠性和时间的灵活性。当然

它也驳杂、庞大,光怪陆离的身体

承载了意志也容纳了柔情,即张扬也

内敛:打桩机停息以后,鸽子

从屋顶上飞起。远处的公园,长椅

守着树林的寂静,鲜花的堤岸

涟漪的湖:城市,微微荡漾。

 

 

 

一页淡红的收据收留了我:天生的土气

洗不干净的草屑。电影院的台阶空自等待

高傲的爱情。从出租屋出发,我开动

比汽车更快的轮子。轮辐闪闪。小酒馆

无人听的苦楚,独自浇的辛酸,把孤弦

扯断。一再地,踩进低洼。松动的道板砖

喷我一身泥水。噢,你说的没错,除了你

的确还有一些嘴巴对我泼脏水。谁也不懂

草根真正的力量。我抬起头来,城市已春天

鲜花又开放:从右胸,一直向一片开阔地

延伸。奢华处,烛泪无声。转眼再不见

少年闰土,米格尔先生迎面走进我

尚在觉悟的中年。所有的灯光照耀我

我也只看见灯光。——这没有薪柴的火焰

烧红了一块铁。哧的一声,在水里

我看见城市一片雾海:岛屿林立。

 

 

 

大街滔滔不绝地叙述。你的失语症

越发不可救药。我转到窗台下,大声喊你

你在玻璃后面,竟只知道抹泪。是谁

把你反锁在房间?另一个街口,车轮碾碎了

你修长的影子,你等在那里,大汗淋漓

怎么也不说疼痛。我不知道你的来历

也不懂你的去处,我只是偶然在一根藤上

熟识了你的浅笑。你每一次的出现,犹如

一只蚂蚱很快就消失在草丛里。马路对面

咖啡屋。一个女人挽着你的孤独,像昙花一现。

玻璃门来回晃动了几下,一束下午五点钟的

光线,从那里折回,刺痛了我。此后我只见到

你的传言、死讯,我腾出整整一个夜晚的

时间,却无法为你撰写挽联:你迅速模糊

只有两扇深褐色的玻璃门交错映现

城市的平仄、对仗,忽明忽暗。

 

 

十字路口。红灯。排气管喘息,滴着

汽水。交警的手势其实很盲目。隔离

无论以什么样的形式:铁栅栏或者绿树

掩映的花带;引导,(地上和空中)各种

不同的箭头。告示,尽可能以温和的口吻

出现在花圃,旅馆和厅。秩序

依然像一个顽皮的孩子,四处惹祸。

这当然不足一个母亲眼神茫然的理由,

看见一只老鼠在夜晚拖着多年的爱情

溜进了邻近的房间,像传染了鼠疫,她再也

不能让厨房的刀子均匀分切,必须一刀劈开

这个该死的城市虚伪的外壳。深陷漩涡的玫瑰

该如何获救?穿行在刀锋上的影子

如何脱身?上帝你不在。教堂寂寥,空旷

塞满空空的椅子,而一只孤独的鸟

四顾茫茫,站在哥特式的尖顶上。

 

 

 

 

一个庞大的筛子。更剧烈的抖动

让我如何分拣、收集?这些时间的谷粒

饱含着激情的浆液。孩子,麦当劳

我也去。你们喜欢炸鸡腿,我就薯条吧

暖哄哄的田野香味。不必指责台阶太高

不锈钢栏杆冷漠,也不要吆喝咖啡厅

女服务员动作的迟缓。我们可以细细品味

牛排的美国,通心粉的意大利,更要坦然

面对三尺长的茶壶嘴滚烫地吐出祖国

千年悠悠古韵。从旋转门婉转行走

慢一点,且细数斑马的斑纹。去体育馆

领略谷物的呼喊,萤火虫的盛夏。

江边,仰看孔明灯攀上黄昏的梯子

一点点抵御浩大的夜色。哦,我绝非一个

贫嘴的犬儒主义者。我知道它的郊区还有

垃圾堆和看守所:阴影里蚊虫飞舞。

 

 

 

蚕豆的断裂,包装的精致。大楼开口

垮塌只是作为偶然事件,进入报纸的头条。

地铁掏空了城市的脏腑,日夜不停,仿佛

在一个荒凉的溶洞里呼啸,然后吐出

艾略特先生的彩色空心人。干涸的泥巴

只带走几根汗毛。早上起来,梳洗干净

你喝完一小包麦片——大片荞麦的完整和麦地

宛若共生的麻雀,蚱蜢以及野花的香味

拒绝了矿泉水的招安。你也开始出现裂缝

从头顶开始。但是你并不知道,依然奋不顾身

像在游乐园冲浪,从弧形的陡坡一梭而下

越过尖叫的激流。或许你还缝补了裂缝:

像惯常所说,女人不醉,男人没机会

骰子,酒,只是道具。你心知肚明,她

心领神会。但是黎明的被窝凹下去的低洼

犹如一块陨石在大地上砸出的天坑。

 

 

江边的花岗石雕栏。杜甫的诗句。它们强忍着

寂寞。只有月亮在午夜之后翻看里面的山水。

隐忍,悲悯,破碎的山河,被流动的、脚的栅栏

囚禁在城市中心,而河流两岸是高耸的现代性。

我徘徊其间。我看见了我的碎片:并非无用

灯箱里的明星乳房频频出动,争先抢占山头。

这就是我的青春、爱,可怜的剩余价值?我意欲

翻越栏杆,又担心沦为笑话,只好在他们相互涂抹

xx的润滑油之际,保持清醒的沉默。我也使用

玉兰油,但我更多想着它的香味,它的五月的

大朵白花和嫩黄花蕊,它的背后的山坡和前面

开阔的田野。在玉石铺,我不是沉醉玉的纹理的柔和

色泽的温润,而是致力于学习一种技艺:从碎石机

吐出的大堆碎片里,挑出并擦亮那块“我”,

“我”之中的山水和楼宇的质感,“我”的

凝固了的气息:轻轻呵气,如见复活。

 

 

 

狱警和囚犯的谈话永远是减法:1-0=1

他在楼上行走,挪动的通过铁网

除以下面哪怕无数个的和,他的自由和意志

得到了无限扩张。在城市,类似这样的法则

几乎无处不在,比如:主席台上的首长,

合同里的甲方,楼上的上司或二奶依傍的

大款。他们坐镇高地,使生活出现一个个

陡峭的斜坡:光滑,冷酷。无数的事物从那里

急速下滑,比如如注的泪、破碎的珍珠

失去了在时间里的停留。那滑落的呼喊

落入绝望的深渊,因大街的喧嚣而加深了悲凉。

行刑者身着礼服,与露出大半背窝的美女

挽手出现在奢华的party上,正当他的嘴唇凑近

高脚杯的边沿,猛然看见了门口的越狱者。

红酒剧烈地荡漾,但很快就沿着杯壁

归于平静:仿佛什么也没有发生。

 

 

 

教父死了。理想的女儿先他喋血于

音乐会溃散的台阶。艺术得以保全。城市

依旧灯火闪耀,细雨纷飞。没有人知道

我坐在一个大落地窗后面,正不时观看

窗外那由我策划的演出,反复揣摩一个按钮:

它是怎样启动了杀戮?而另外的手通过它

是怎样利用了国家的机器?骤然间,纸上的

法律,从他的鞭子长出铁齿。而绳子的两端

都不是正义。托尔斯泰在遥远的乡村

自我完善,但他老人家,早死了。不远处,

漂泊的小草居然在酒店的墙角觅得

归宿地:青葱,茂盛,摇曳不已。无视

低矮栅栏的囚禁,闪亮五星的锋芒。

哦,不,不,它不过是自在于无为之道

并暗自把根须探向地底下深邃的河流。

 

 

只要办公桌上的合同一直空着,空着

签名,门就会被一阵风缓缓推开,自由

被广场和绿地不断诠释。路牌和地址

不过是空洞的符号。不用向那些陌生人打听

你可以从内心的街道返回,找到{zx1}的

小区。当然,中产阶级从小车下来,可以

从墨镜后面看风景。他们的证券大厅的玻璃门

不断出现闪电和雷霆。而你,以双肩承担

租金和生活。在底层,的确卑贱,因而得到

一株紫薇的爱:一只小鸟离去的失重感

让它摇曳不已。你也慢慢扎根在城市

充满活力的血液里——它永远没有老年

过去和未来,都驻留在青春的现时:

一只白鹤推开的太极图:楼群转动,河流蜿蜒,

鸥鸟在夕光里翻飞——它并不是一个

整天在地球上叫喊的疯子。

 

 

十一

 

外省逐渐占据我的身体,颅沟的泥草

也得到了彻底清洗。可不能低估

洗发水的力量;少量的时间立刻扩张

空间的场域——一切都在泡沫中

消失。故乡的瓦檐不断降低,低于我

眼睫的堤岸。哦,故乡回不去,回去不是

故乡,我不必再一次又一次在车站外

等候。轮子下的大街在颤动。打击乐的碎片

布满了酒吧。过山车发出的尖叫,远不是

快感和恐惧的混合物。不必依傍蛇,老鼠

地震的预兆每天都在发生。或者只是震级

没有达到7.8。。博物馆的回廊,花影摇曳

我想着,外省的外省一片瓦砾,外省的群山

一片湿润,为什么殡仪馆的花圈丛生长的

是xx的笑声?为什么他大祸临头

还在边叼着烟边说:出牌啊,快点。

 

 

十二

 

 

艳遇是一个xx的词。像罂粟花

它需要特别的土壤:最限制的也是

最自由的,比如城市的公交车。多年前

突然的刹车让她的手在吊杆上,挨上了

我的手;她的乳房,也轻触上我的胸膛

——贫瘠的心,忽然通上丰富的电流

轻轻一抖,至今余波未息。是啊,有时候

我们还真得感谢道路的坎坷。如今生活中

公交车只是一种温暖的隐喻,或一段眼睁睁

经过我的岁月,116 路或129 路,路线

早已失去意义。当他再次身着礼服,迎娶

年轻的玫瑰,我看见了他快乐的笑纹里

理性的隐忧。广场空旷,公园幽静,小鸟

夜晚放开了歌喉。我也放开了手,不再羞于

向你献上时间的玫瑰,但只限于你:

你是{zx1}的,也是最古老的。

 

 

十三

 

 

每一寸土地,都经过了修饰:硬化,镶嵌

建筑或点缀以花草、树木,已经尽失

野草世界的丰富,线条的简洁或曲意的起伏

隐含着复杂的内心:这里应那样,那里应

这样,最终是{zg}的手势决定命运。意志

批复的平面和空间,让智慧一言不发,手艺

废止在手上,只有汗水古老而常新,借着

四季强弱不一的光线,洗亮了蒙尘的躯体。

而天桥下,小巷里,即便江底隧道的深处

或6 8 楼的高度,你,你们,他们,无一

不是自以为知情的局外人。谁也说不清

草和树的来意,一池春水的用心。在参差的

天际线和最近的斜拉桥之间,在旧牌坊

和新社区之间,你试图填补那空缺的,挖掘

那坐实的,但一株红梽木足以令你惶惑不已:

非红非紫,如一种头发时尚的酷。

 

十四

 

 

邻县的牌坊在抢夺西门庆的故乡,你们怎么

如此之迟钝,眼睁睁,看人家在大街上

领走了娇滴滴的潘金莲。唾沫,请闭上

他个乌鸦嘴。懂个啥。(王婆坐在主席台上

在喝茶,她还没有开口发言呢)xx

呸什么呸,它是解放的旗帜,开放的

姿态。你看人家轻挑竹帘,一盆洗脚水

就充满了经典的精髓:即婉约又豪放

那个茶楼,哦,对,茶肆。就是建得好

有水平。你说我们搞一个风情酒店,什么?

呵呵,好一个南国风情:让四面墙的镜子

索要xx图?好,就这么干,就这么定了。

(市长看了看表)我还有个会,先走一步。

(他转身离去。从楼下传来车门,砰的一声

会议室,像一粒飞来的石子激起一塘鸭鸣

又像昏昏睡梦忽然失去了椅子的支撑)

 

十五

 

 

钥匙插入锁孔。每一次转动都在加剧

焦虑,犹如钻头陷入铁中的硅,思想落入

耳中烂泥塘遗存的钓钩。米格尔先生

你这个舌头缠绕、手势夸张的异乡人

你手里的钥匙被设置了密码,你的风中

只有短暂的惊奇。全部的探询,不过一个

嫖客的一场历险。不必打电话,电话

早已秘书台。不必敲门——主人已纷纷

从后门出走。贞静下岗,贤淑端坐于石室

幽深的回廊布满你不明的玄机:处处

都可能引发机关。即便御麒麟而行,或

借蝙蝠侠,穿透城市陌生的街巷,翻遍

书架和抽屉,废纸篓和回收站,你终不得

寻宝图。而此时,细雨清空了街道,夜色

鱼贯而来。一袭旗袍玲珑了暗哑的光线,

玻璃上积水正急剧下坠:无声无息。

 

十六

 

 

黎明。车声轻轻掀开了城市的扉页:

华美而又清新,像一个嫩红未退尽的婴儿。

没有导语。你不妨驾驶神秘的词语,兴许

可以抵达一处梦的院墙,几根修竹爬出来

迎接你,隐约可闻,婉约的水声。另一扇门

打开一条悠远的街道,众多的贤者漱洗毕

走下了台阶。一个网络孩子,继续在人行道上

玩他的特洛伊木马,他抬起头,说,Hello

good morning,海伦。那个绝世美女回头一笑

嘴唇寂静,却露出了雪白的牙齿。一本读不完的书

一行正在诞生的诗句。无时不泄露端倪:有黄金

也有{zx1}的玫瑰,更有下水道彻夜不停的忏悔——

只是没有倾听的耳朵。绿地起伏。那发言的喷嘴

必将为另一张嘴取代。雕塑寂寥。它头上明天可能

落满鸟粪:词语的繁殖,雨水的擦拭。

 

十七

 

 

我将是{dy}代。那张毛了边的火车票

进入了时间的展览馆。无须讲述车站的

寒冷,旅途的劳顿和码头上不断的杀戮,

我已经安居在城市的翅膀上。闭门器自动

关闭了门。伤害的刀子,在门角落生锈

小人,在肉体的旅馆里挣扎。不要指望

江边柳林刮起悲风:逝去的亲人,不在这里。

我伸出阳台,轻轻呼唤:他们肯定在小巷里

迷了路。神龛,留在老家,放在心坎。父亲

还可以摆渡,带我指认衰草里的墓碑和祖先。

而我只要安顿那尚未安顿的,忘记那尚未

忘怀的。不要别墅,隐于闹市,独自领悟

墙缝里小草存在的秘密。一泡铁观音,缓缓

见山水。孩子们,就耳塞族吧,只要他们

面对的每一扇门都红外线自动开启。

 

十八

 

并非多孔砖,混泥土,而是家的叠加

成就了楼和高度。生活交错如街道

偶然交通堵塞,终归秩序井然。

电梯秘密的穿梭织就,花毯的期待

锦绣的心。尽管十三楼不懂十二楼的

欢乐,十二楼也不承载十三楼的悲伤

如一个个精馏塔,每一块塔板上都是

人生浓缩的风景。回廊的花架下,光影

斑驳,微风清凉,时间的回流清晰地

呈现,你忽然发现词语的秘密:影剧院

和太平间,产房和墓园。比在悬崖边

你更快地领悟了虚无,因而也更热爱

手里的晚报——只看标题和事件,或

什么也不看,而是驾驶一只小鸟,直冲

蓝天:河流,一根纽带;一首诗的结构获得

双重的星空支撑:入夜,万点灯火闪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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