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央人民广播电台18日报道称，河南民权县人民医院通过病历xx的方式，隐瞒了手足口病实际发病人数。按照媒体曝光定律，估计这事马上就有问责版出现，果然，3月20日《{dy}财经日报》消息说，已根据调查结果严肃处理责任人：责成分管卫生工作的副县长朱华光向县委、县政府作出检查，给予县卫生局局长杨保军、副局长闫明玲、县人民医院院长王在启不同程度的警告处分，免去县疾控中心主任黄绍方的职务。给予120急诊科长苏婧撤职处分，辞退救护车司机王七龙。

你能说这个处理结果不严肃吗？有人被撤职了，有人被辞退了，饭碗都没有了，虽不知依何法，但将心比心，已经很“严肃”了。但是，我忍不住还有几个疑问：一者，既然“关于病历xx问题，仍在进一步调查核实”，又既然县长说“疫情出现后，立即启动了突发公共卫生事件应急预案，严格落实上报制度”，那么，在事实不是很清楚的时候，甚至很可能是“记者误报”的时候，仓促给出这个一个处理结果，对被处理者是否有失公允？

二者，河南省卫生厅、民权县联合调查组的调查结果也很是让人看不懂。“当地患儿病历普遍存在描述不细问题，医务人员病历书写质量较差”就能得出“当地通过病历xx隐瞒手足口病疫情的可能性较小”这个结论？患儿病历何以“普遍描述不细”、这究竟是业务问题还是态度问题？一旦与人有关的问题出现“普遍性”，常识来说，人为因素是{sx}推论，怎么反而推断出主观故意较小的可能？

当然，这些问题还可以拭目以待。那么，我们不妨对这个处分结果“奇文共欣赏”吧。我留意了一下新闻后面的网友跟帖，大家都在义愤填膺于“层级越低、处分越重”的奇怪逻辑。我倒觉得没啥奇怪的，常理而言，谎报瞒报当然是从基层开始的，上级自然没有司机或院长更知情，毕竟孩子是司机拉过来的，患儿都在医院躺着呢。但是，一个更大的常识恐怕不能被忽略——在我国任何县里，大约“县人民医院”都扎根在县城，而不会漫游到基层农村。换言之，县人民医院与当地政府最近最亲，而且历史也屡屡证明，县城的小道消息传播效率{zg}，要说如此大的疫情愣是被医院急诊科和司机瞒住了，则只有一个解释：他们是魔幻超人。

回到问题的核心上来：在这份处罚决定的众多角色中，究竟谁最有瞒报谎报的动力与能力？有多大的权力，就该担当多大的责任；犯多大的错误，就该接受多大的惩罚——这是公理。120司机敢把价格开得比坐飞机还高，谁给的底气？医院急诊科长难道比院长的权力还大？……弄清这些问题，罚单才会更趋于公平合理。

更深层次说，谎报瞒报屡见不鲜，恐怕还不只是问责不够的问题。一旦出现疫情，上报则意味着丢官，而瞒报可能逃脱责罚，即便被发现，最坏也就是丢官。谁不会算这个成本收益？这显然不是道德问题，也不是责罚问题，而是某些错位的政绩考核制度逼人扯谎。这一现实，已经不断在矿难与疫情等公共事件上屡被验证。

“瞒报疫情”与“辞退司机”看似牛头不对马嘴，读懂这则吊诡的寓言，制度变革才更有头绪。须知只有制度“善解人意”，才能真正解决体制内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