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大学的时候，在我们班踢球的这个组合里，有死缠烂打的中场，有比黄花鱼还灵活的边锋，后防线更是人才济济，老猫同学还是校队的守门员，我不跟他们去竞争这个，还是心安理得地当我的前锋，发挥我射门准确的优势。大部分时候，我都是在对方的半场游荡，等有队友下底了，我再紧跑几步，幽灵般出现在对方的门前，包抄、抢点、射门。因为我不大会盘带过人，所以触球的机会并不多，没有射门机会的时候都是一脚出球传给队友。我在对方门前触球时，通常都是在射门，命中率还比较高，经常是一剑封喉。有次我刚一起脚，对方后卫就发出一声哀鸣：“完了完了！”我心里一高兴，球打在立柱上弹出去了。

    在篮球场踢足球，打中篮球架立柱的几率很高。我喜欢打立柱，喜欢听球弹在立柱上的脆响，哪怕这个球没进也很提气。有次背向对方球门，体育系的队友在后场一个斜长传，我顺着来球转体近180度凌空怒射，动作一气呵成，发力强劲，球如出膛炮弹般砸中立柱，咣的一声巨响弹出，全场不分敌我齐声暴喝：“好球！”

    与同班的球友们长期配合，心灵上都有了默契，我在门前的嗅觉和预判也就越来越准，进而越发高效且高产。篮球场地方小，攻防转换快，大家防守起来也不是那么凶狠，所以我进球如拾草芥。没有人责怪我在场上显得懒散、跑动少、拼抢不积极，他们要的就是我那临门一脚，一大帮人拼来抢去的，为的不就是进球么？这就叫一俊遮百丑。

   曾经自己统计过大学里一整年的数据：三百六十五天里踢了二百多场，进球五百多个，场均进球数大于二，没进球的场次很少，最多的一场进过十几个球。大概估算一下，我上学期间和工作以后这二十多年间进的球肯定不下三千个，这一数字甚至超过了世界球王贝利。当然了，他踢的是大场子，不过话又说回来了，人家要到我们这小场子还不一定踢得习惯呢。

    我的进球是无限的，因为没有做过全面的统计；而贝利的进球是有限的，因为有人给他数着呢。实际上，世界上进球最多的足球运动员并不是贝利，而是巴西的弗里登里克，进球数是1329个，贝利好象是排在第二或第三，进球1281个，我说自己比贝利进球多，主要是球王的名气更大。在非正式的统计数字中，有人比世界球王更牛，那就是我们早年的中国球王李惠堂，据说在其25年的职业足球生涯中每场都有进球（这是个十分惊人的成绩），总进球数超过2000个。这一数字是否准确，早已不得而知，但李惠堂的球艺精湛是无疑的。1976年，西德的一家xx足球杂志做过一次评选，巴西的贝利、英格兰的马修斯、西班牙的斯蒂法诺、匈牙利的普斯卡什、中国的李惠堂并称为“世界五大球王”。

    在我大学的足球生涯中，有个很无奈也很尴尬的事实，那就是参加比较正式的比赛极少，进球更是少得可怜。稍微正式些的比赛，如我们系各年级各班的联赛参加过，在一场半决赛中打进过一个致胜球；在和美国留学生的友谊赛中进过{zh1}扳平比分的一球。那会儿没什么理想，北师大的足球联赛就是我心目中的世界杯了，可惜我们系成立时间晚，学生不多，会踢球的更少，所以印象中好象只参加过一次全校联赛，没踢几场就被淘汰了。

    在参加的{wy}一次联赛中，我们宿舍好几个人都光荣地入选了系队，也包括我在内。记得{dy}场比赛前，领队奚老师还郑重其事地召集我们若干主力队员开了个动员会，从不踢球的他还给我们布置了战术。具体什么战术早忘了，反正我没拿耳朵听，只记得他说了一句：“咱们不能轻敌！”我和老魏差点儿没当场乐喷了——瞎子都看出来了，这小组里就数咱队最弱，要轻敌也轮不到我们呀！这奚老师！可真够稀的。

    为了这次联赛，系里还挺下本儿，新买了球衣球裤发给我们，我照片上的那身儿就是。这球衣我穿了好几年，临毕业的时候竟然还被系里收回去了，据说是要给系队的师弟穿，倒不是为了珍藏。忘了那次发没发足球鞋，反正毕业的时候没回收过鞋。

    我在系队的球衣号码是11号，忘了是分给我的还是我自己选的，我对这个数字非常满意，因为这是个很核心的号码。其实我以前一直喜欢20号，这是意大利“金童”罗西的号码。上大学后，我把自己的球衣送到外面印字，让人家给我印20号，结果那小店却给我错印成了8号，可把我气坏了，因为穿8号球衣的没什么我喜欢的球星。有心让他们给我重印，但据说这号码印上了还真不好改，怕回头再让人看成280号。想了半天只好认了，少印一个数字还少要点儿钱呢。

    大多数人认为{zh0}的号码是10号，穿10号球衣的往往是前锋，经常是一个队的队长或灵魂，至少是个射手。我不敢穿10号，除了有自知之明之外，其实更怕招来无数后卫铲我。

    不知谁出的主意，我们队把10号球衣给了后卫，那是个胖大的师弟，天津人，球踢得不怎么样，但冲撞起来不吃亏，最拿手的是大脚解围，抡起大脚的同时，嘴里还要用天津话来一句：“去尼骂的吧！”我们系队是一支新军，对手基本上不了解我们，本来还想派人重点盯我们的10号呢，却见着这么一位基本不过半场的大汉，闹得他们糊涂了大半场，应该说我们圆满达到了迷惑对手的目的。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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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篮球场上的射门机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