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首峰峦入莽苍

       ----“江南{dy}山”莫干山纪游（下）

     □小屋清风/文

由于上数千年来的人类文明活动，特别是能工巧匠们的精雕细刻，使莫干山不仅以其自然风景优美而著称于世，而且因为其深厚的历史文化底蕴而备受人们的青睐。

古代志怪小说集《搜神记》中有这样一段的记述：春秋末年，干将是楚国最有名的铁匠，他打造的剑锋利xx。楚王知道了，就命令干将和他妻子莫邪为其铸造宝剑。夫妇铸剑两把，一曰“干将”，一曰“莫邪”。干将将其中的雌剑献予楚王，将另一把雄剑传给其子。当楚王知道还有一剑被干将传与其子后恐惧不已，下令杀了干将。干将的儿子赤鼻长成后，立志为父xx雪恨，在仙人的指点下，最终如愿以偿。

从古至今，有关莫邪、干将夫妇在莫干山铸造“雌雄双剑”的故事在民间广为流传。为了纪念这对夫妻铸剑的艰辛和智慧，人们就把这座山取名为“莫干山”。

有关“干将、莫邪铸剑”的真实性，由于距今年代久远，恐怕很难考究精准。但据考古资料分析，尽管这个传说可能有诸多的虚构成份，但其时有人在莫干山铸剑，而且铸的是锋芒毕露的铁剑却可能是真实的史实。

史实证实，早在商、西周时期，我国的青铜冶铸技术就已相当进步。到了春秋末年，铜的采炼、铸造又有了进一步的发展。据考证，这时期的青铜器具有制作精良、种类繁多的特点。当时用青铜铸造的短剑，因为坚固、耐用而被广泛使用。但从古书对干将、莫邪所铸的“雌雄双剑”的描述，如《战国策·齐策五》：“投于炉中……三百鼓，装炭，金铁乃濡，遂以成剑。”来看，似乎不像是用青铜铸造的，而是用铁铸造的。同时，我们知道，尽管较大规模的使用铁器是在战国末期，但在西周中后期，中国就已经出现了铁器。据《国语·齐语》载：“美金以铸剑戟；恶金以铸……试诸壤土。”今人解读：“美金”即指青铜，而“恶金”就是指铁。可见从春秋中期开始，铁已被用来制造农业和手工业生产工具，冶铁业已成为在当时社会上起重要作用的新兴产业。

由于铁器的使用寿命和效果都远胜于青铜，因而在当时的人们看来，铁是制造兵器的上佳材料。据有关考古资料，在春秋末期，我国确实已经开始用铁制造兵器了。《史记·范睢列传》载，秦昭王曾向范睢云：“吾闻楚之铁剑利而倡优拙。夫铁剑利则士勇，倡优拙则思虑远。”说的是楚国铁剑锋利，战士勇敢，竟使秦国君臣忧虑。梁江淹《铜剑赞》序亦云：“古者以铜为兵”，“春秋迄于战国，战国至于秦时，攻争纷乱，兵革互兴，铜即不克给，故以敌足之。铸铜即难，求铁甚易。是故铜兵转少，铁兵转多。”可见从春秋末期到战国时期，铁剑确已大量出现。所以作为春秋末期的xx铁匠，干将、莫邪夫妇受国王之命铸剑宝剑，采用当时比较优良的铁作为原料，应是顺理成章的事。

事实上，从莫干山风景区管理处下车，沿着一条林荫小路拾级而下，就可看到干将、莫邪夫妇的塑像。离此不远处，便有一个剑池，在剑池旁边，还有磨剑石、试剑石等，这些尽管可能是后人根据传说制造的景观，但谁又能贸然断定，这就不是当时巨匠干将、莫邪夫妇铸造“雌雄双剑”的场所？

有意思的是，为了让传说中的勇士和贤妻变为现实中可以感观的人物，苏州歌舞团专门为这铸剑的主人创作了一个舞剧《干将莫邪》并搬上了舞台。当然，舞剧没有 “大炼钢铁”，剧情中也没有多少男欢女爱的画面，而是把人物的性格定为刚柔并举，刚中有柔，柔中见刚。舞剧作者充分调动舞台的综合力量：一面是瀑布湖水，玉女亭亭，一面是熊熊烈焰，炉火冲天；一面是纱，一面是剑；干将潇洒刚毅，莫邪坚贞柔美。以景寓情，以物示心，营造了通天达地、蔚为大观的艺术氛围，给人以震撼和美的享受。据说，《干将莫邪》一经公演，即受到了观众的喜爱，演出获得了巨大成功。干将、莫邪鲜明的人物形象也就留在了人们的心目中。

千百年来，莫干山因其独具特色的自然风光，以及流传着像“干将、莫邪铸剑”这样的神奇故事而受到了历代文人雅士的青睐。从早期的山水诗人沈约、唐代《游子吟》作者孟郊，到明代理学大师王阳明等，无不以“到此一游”为乐事，并因此雅兴大发，竞相吟诗赋词。

南梁以后，佛教在东南沿海一带广为传播，莫干山也开始香火兴旺，并逐渐为僧道所占。到了清康熙乾隆年间，这里的香火达到了鼎盛时期。据说当时全山共有大小寺院道观400余所，被称为“水乡佛国”。

雅片战争以后，清王朝江山不保，中国逐渐沦为半封建半殖民地。1891年，美国浸礼会教士佛利甲等来莫干山游览，发现山上修篁遍地，清泉竞流，清凉幽静，赞叹不绝，称之为xx“消夏湾”。1894年，佛兰克再度上山，并在山上建造了{dy}幢避暑茅棚。两年之后，传教士伊文思率先在山上建造了{dy}幢别墅。尔后，沪、宁、杭等地外籍传教士、和巨贾富商蜂拥而来，竞相在山上筑建别墅。一时间，数百幢别墅成团成群，参差错落，高低掩映，掩映在莫干山的竹林绿荫之中，构成了一幅独特的园林风貌，莫干山也因此被称为 “世界建筑博物馆”。

1928年，国民党政府收回了莫干山的主权，并在这里成立莫干山管理局，莫干山风景区也由洋人的“消夏湾”变成了官僚、政客、买办、资本家的避暑地。据记载，蒋介石就曾三次上山：{dy}次是1927年12月，蒋与宋美龄在上海举行婚礼后，连夜乘火车到杭州，翌日就上了莫干山；第二次是1937年3月，蒋介石在这里和专程从上海辗转赶来的中共中央副主席xxx进行了国共两党领导人会谈，为双方联合抗日达成了一定的共识；第三次是1948年的7月，蒋介石在山上召集了以“币制改革”为中心内容的所谓“新经济会议”，决定发行“金圆券”取代法币，自此，国民党政府的经济全面走向崩溃。据了解，蒋介石{dy}次和第三次上山，都住在武陵村宾馆1号楼。在这里，至今仍保留着蒋介石夫妇当年使用过的双人床、梳妆柜、茶几、浴缸等。

除了蒋介石住过的武陵村宾馆外，这里还有杜月笙、张啸林修建并住过的林海别墅；黄郛、张静江的白云山庄。此外，汪精卫、陈叔通等人也曾在山上置地建房。

新中国成立后，莫干山重新回到了人民的手中，成为劳动人民休闲观光的乐园。据了解，包括xxx、朱德、xxx、陈云、彭德怀、陈毅、刘伯承、谭震林、董必武、李立山、张云逸、胡耀邦、朱镕基、宋平、丁关根、谷牧、刘澜涛、陈慕华、刘亚楼、陶勇等领导人，以及郭沫若、郑振铎、郁达夫、周信芳、巴金、丰子恺、马寅初、江华、贺敬之等一代名人都曾来过莫干山考察或游览。

1953年12月27日至1954年3月14日，xxx主席在杭州主持起草中华人民共和国{dy}部宪法草案。他在杭州边工作边休养，工作之余被安排了许多旅游活动。三月的某{yt}，xxx主席与随行的汪东兴、李银桥以及外文秘书林克、摄影师侯波等，在当时的浙江省公安厅长王芳的陪同下，乘坐斯大林送xxx的苏式吉斯轿车，来到莫干山。

　　据当是在场的人回忆:xxx下汽车后，一边在山道上走，一边吟诵民国周庆云描绘此山的诗句：“参差楼阁起高岗，半为烟遮半数藏。百道泉源飞瀑布，四周山色蘸幽篁。”不知不觉就走到了皇后饭店，皇后饭店门口的玉兰树上此刻正开着很大的白玉兰花。

　　xxx看到皇后饭店的圆形窗户、圆形门洞以及进门的圆形拱顶，便说这房子不错，有一种延安窑洞的感觉。xxx又仔细看了别墅的结构布局，对旋转楼梯也颇有好感。午餐时分。xxx及随行人员就在皇后饭店的餐厅就餐。这顿午餐xxx喝了不少茅台酒，微醺的他走上旋转楼梯，进左边第二个房间午休。如今这个房间依然陈列着xxx当年休息时的摆设：一张大铁架子床，一只乳黄色藤制书橱。

　　应该说xxx在皇后饭店不过吃了一顿午餐，睡了一个午觉，前后加起来总共才三个多小时。然而莫干山的风光深深吸引着他，他的心情是很愉快的。临别时他还去看了1952年在皇后饭店疗养的原新四军副军长张云逸出资建造的云逸亭。接着又去了莫干山主峰塔山。从塔山下来后，xxx与随行人员这才上了汽车回杭州。坐在汽车里的xxx仍然余兴未尽，车经钱塘江大桥时，他口占一绝：

　　翻身复进七人房，

　　回首峰峦入莽苍。

　　四十八盘才走过，

　　风驰又已到钱塘。

　　三年后（1957年）xxx在给上海干部讲哲学时，深有感触地说：“世界上的事情总是曲折的。比如走路，总是这么弯弯曲曲走的。莫干山你们去过没有呀？上下都是一十八盘。社会的运动总是采取螺旋形前进的。”

　　xxx主席来莫干山时并不知道这栋别墅是鲁迅的好友蒋抑卮的。可蒋抑卮的后裔得知xxx主席曾到他们的皇后别墅休息过，感到非常自豪。他们觉得父亲如知道此事，是一定会深以为慰的。

据介绍，莫干山现存别墅200多幢。这些形态各异，无一雷同，分别代表了欧、美、俄等十多个国家的建筑风格，是欧美各国住宅府邸形式在我国的复制与浓缩。如今，人们漫步林间石径，欣赏着这些蕴含着丰富历史文化内涵的别墅花园的时候，无疑会产生一种身居山中、周游列国的感觉。

是的，无论是剑池以及在剑池旁边的磨剑石、试剑石，还是这别墅里的一砖一瓦，都在忠实地记载着这里曾经发生过的动人故事和人文盛景。

孔子曰：知者乐水，仁者乐山。其实，无论您是一个身价显赫或威风凛凛的达人，还是一位即便到了现在也还一无所有的贫苦书生；无论你是一位一帆风顺的幸运儿，还是一个在命运的当口处处被扼住咽喉的倒霉蛋。其实，你不要太在乎这一时的得失。

历史如风，风流总被鱼打风吹去；岁月无情，即便是再遥远的未来，最终也会成为被人逐渐淡忘的过去。而现在就在眼前，作为乐山的仁者，这就足够。因为您在饱览“众山小”的同时，您就具备了与大山一样宽广的胸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