稻谷

许文舟

    千粒种子 等着布谷通知
    泥土里初春的低温
    不足以让谷粒破壳 谷粒先在火塘边预热
    浇一瓢黄昏的水 在清晨芽顺着春天的掌心萌发
    打发它们下田  父亲烧了纸燃点木香
    喝了一小碗酒说了一些吉利
    父亲眼睛微闭 把谷打发出去 
    象打发自己五个女儿
    不管九级的大风还是十分强劲的大雨
    牵着手的谷芽密实得成为生命一脉相承的基因
    分开它们是一个月之后的某个午后
    父亲拿一张小板凳坐在水满过小腿的秧田
    双手搂住秧苗根部 轻轻用力
    再把它们扔到笑声成堆的女人中间
    这个动作有点夸张 随手而出的秧在往女人面前落下
    泥浆四散 把一张笑脸彩描了一遍

    秧成长的时候 秕也在成长
    争夺有限的肥力抱成一团  
    看上去是友好的姐妹
    秕的化妆术很高 显然是进修过的水平
    从叶形到身高 从习性到肠胃
    以此混过母亲的视觉 
    秧苗身后是与秧苗一样年轻的女子
    用手薅去生活的杂质  让秧苗独享阳光
    一些害虫从远方赶来  进入秧田
    乌云便进驻父亲的眼睛 扑杀用多菌灵灭虫用虫克星
    先是旱情{yt}比{yt}厚实 接着是洪水把秧苗呛得喘不过气来
    父亲的夜晚 常常为秧苗xx
    母亲每次起床 都听见父亲屋檐滴水一样小声小声的叹息
    这一夜母亲当然也睡不好 正在灌浆的稻
    就象十月怀胎的儿媳

   许文舟 诗人 现供职：云南省凤庆县工商局